第15章 第15章
項星河心中焦急,劃槳也快,船靠到臨安的時候還沒到第二天中午。
他問了一圈,找了城中較有名望的鐵匠鋪子去給齊憐南選劍。
短劍大多是女子所用,所以為了討女孩子喜歡,款式上選擇也多。
他都快挑花了眼,也不知道哪個最合適,猶豫再三,伸手顛了顛,挑了把重量最輕,劍柄上鑲著紅瑪瑙的劍,拿去結賬了。
店里的伙計一邊給他結賬,一邊上下打量著他。
他穿著齊府護院的衣服,是有些乍眼,但伙計的目光最終還是定格在他腰間的短劍上。
“少俠這把劍殘破不堪,不如也在我們店里選一把?”
項星河笑著搖搖頭,摸摸劍柄,不說話。
店里的掌柜狠狠踹了那說話的伙計一腳,示意他不要亂說。
等項星河結了賬出去,伙計才問道:“掌柜的,我見他那劍鞘都已經銹跡斑斑,劍柄和劍鞘還用破布系著,眼看著是不能用了,我就是想讓他在咱們店里再買一把,你踹我做什么?”
掌柜的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是第一天賣劍嗎,你眼見著劍鞘生銹,你知道里面的劍刃是什么樣子?若真是一把破劍,大可扔在家里不用,他那樣封了劍隨身帶在身上,這其中定是大有緣由,要你多嘴?”
小伙計自討了個沒趣,就閉嘴不再言語了。
掌柜的確是打開了話匣子,接著說道:“四年前江湖上出現一鐵血殺手,后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再不拔劍,但他功力深厚,殺人的時候劍鞘就能穿心,但最近倒像是消失匿跡了!
伙計興奮的湊上來說道:“我知道啊,大名鼎鼎的‘羅剎’,聽說他從未失手過,凡是見過他的人都不能活下來,所以至今是個謎一樣的人物!
掌柜的白了他一眼,說道:“趕緊看著鋪子,別說起來就沒完。”
-
項星河帶著劍隨便吃了碗面就急急忙忙往回走,這次出門不知為何,心中慌亂的很。
路過點心鋪子的時候,看好多人在那排隊,他雖著急,但也想給齊憐南帶一份回去,就停下了腳步。
小舟在玉帶河上飄蕩,越靠近,他心越慌。
他奮力劃船,也是第二天清晨才到山下,他盯著靜悄悄的山頭,心頭發毛,略一思索,走了一條平時沒走過的路。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他就看出不對,山上的草叢朝著一個方向倒去,項星河心中暗道不好,抓緊奔著齊府飛奔。
草叢低伏,是有人在此處埋伏的痕跡!
他站在樹后,望著后湖,湖面平靜,但是十幾艘小船在湖上飄蕩著,湖對面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尸體。
項星河定睛一看,全都是青衣的護院。
這么久還沒人來收尸,想必齊府內也是出了問題了。
他悄悄渡了湖,剛一上岸就捂住了鼻子。
好濃的血腥味,就算是他從尸山血海中走過的,這樣的味道也讓他心驚。
他腳步輕輕的往齊府里面走,一路上只有齊府護院的尸體,想必是賊人已經得手撤走,為了不被人發覺,連尸體都一并搬走了。
一路上血流成河,侍女小廝都倒在地上,女眷們都是一劍封喉,許是有男丁糾纏,卻也沒有費多大的力氣,最后也都解決了,齊府上下眼瞧著是一個活口都沒有了。
項星河沒有先回藏蕓臺,而是來了前院的會客廳,一路走來見到最多的是青衣和黑衣,紅衣護院們卻是一個都沒見到。
他心存僥幸,許是紅衣們已經護送齊老爺和齊憐南他們跑了呢。
等走到前院,他最后的幻想也破滅了,他點了一下人數,八名紅衣護院盡在此處。
身上有纏斗的痕跡,想來是為齊府盡忠了。
前院會客廳,地上還有些打爛的茶盞,項星河暗自思索,許是有人假意來府中做客,最后露出爪牙做出這禽獸不如的行徑。
他在齊府主要的地方都走了一圈,卻沒發現齊老爺和兩個孩子的蹤跡。
他心里已經有些猜想,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看看齊憐南還在不在藏蕓臺。
藏蕓臺位置難找,能僥幸不被人發現,也是有可能的。
他剛走到花園的位置,就聽見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這齊府上下已經數過好幾遍了,一個活口都沒有,怎么少主還讓咱們來檢查!
說話的人一身黑衣,與上個月山前鬧事的人衣著相同。
另一個個子高些的人說道:“這事見不得人,最好一個活口都不能留,仔細些檢查也是應該,你那邊侍女查了多少人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翻開一本冊子,往上面記著數字。
“侍女……查了五十三人,青衣護院的數量差一個對不上,剩下的都對上了!
項星河遠遠地聽著,心中了然,就是這伙人做出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現在齊老爺不知在何處,這二人或許知道些什么。
項星河放慢呼吸,讓自己盡量不會被發覺,他細細觀察著,只見這二人腳步虛浮,氣息短促,身形瘦弱,想必是沒有什么功力在身上。
項星河四下找尋了一番,眼下自己失去內力,身上也只有一把封鞘的劍,若是想解決二人,手上還得是有一把趁手的家伙才行。
他想了想,抽出給齊憐南買的短劍,這劍雖然不鋒利,但好在也是開過刃的。
他把手悄悄放在劍柄上,聽著二人聲音越來越近,他退了一步,躲進屋子里隱藏身形,等那二人走了過去,他又墊著腳上前。
手起刀落,一個人當即就被封了喉。
他先是看著血液從自己身上噴出,隨后瞪大了眼睛,用手捂著脖子,無力的倒在地上。
另一個人像是被驚到,一時間手忙腳亂,竟然連劍都沒□□。
項星河提著短劍,朝著剩下的人走去。
那人見他這幅模樣,再看見同伴的樣子,,一時間心中只剩下逃命的想法。
他一步步的往后退,項星河也步步緊逼,問道:“這家的老爺現在何處!
那人卻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后退到墻角無路可退,項星河又啞著嗓子問了一遍:“這家的老爺現在何處!
那人心一橫,拔出劍直奔著項星河身上砍去。
項星河卻是躲也不躲,一劍砍在他的肩膀上,他看了眼傷口。
再轉過頭去看地上躺著的人,嘴角抽搐,發出一聲冷笑。
“我本以為,自己真能離開江湖做個好人!
“現在看來,我竟有些懷念這種感覺!
那人提著劍手上哆哆嗦嗦,見項星河說出這種話,想來是碰見嗜血的殺人魔了,手上一松,哐啷一聲,劍落在地上。
項星河說道:“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奉了誰的命令!這家的老爺現在何處!”
那人心一橫,準備吞下牙中藏著的毒藥自盡,項星河看出他的想法,伸手直接卸掉他的下巴。
那人直接疼的暈死過去,項星河一愣,方才自己怕他赴死才卸了下巴,但這么一來,他豈不是也無法說話,他有些對自己聲息,思來想去最后一拳錘在那人胸口上,直讓他胸口凹陷,吐血而亡。
他將短劍在花園的水池中蕩了蕩,洗去血跡。
又撿起地上的二人掉落的冊子,上面仔細記著齊府的構造,和人員狀況。
他翻到最前面,除了齊老爺和兩個孩子的名字上畫了圈,剩下的都是打了叉。
翻了一遍沒看到齊憐南的名字,他心中略安穩一些,就奔著藏蕓臺去了。
藏蕓臺最終也沒能幸免,侍女的尸體飄在院里的錦鯉池中,現在府里唯一的活口,就是這幾尾錦鯉了。
屋里有被人翻找過的痕跡,項星河心里發慌,他走到床前,略微收斂些浮于表面的殺意。
看了看自己沾了血污的衣擺,眼下也顧不得這么多了,他按照記憶中侍女的手法,轉動床上的裝飾。
密室的入口打開,下面卻沒有燭光,他心里忐忑不安,遲疑著下了臺階。
卻聽見密室內部傳來緊張的呼吸聲。
一個聲音顫抖著問道:“是誰?”
項星河心中一顆大石頭落了地,他深呼吸兩次,才說道:“是我!
齊憐南從暗處跑出,臉上已經沾滿淚花,連珠炮似的說道:“怎么是你,侍女們呢,我已經在下面呆了兩天了,都沒人來叫我上去,府里發生什么事了,爹爹還好嗎?”
她邊說邊走,等走到項星河面前時,見他臉上和身上的血污,就愣住了。
項星河蹲下身,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府里遭了難,齊老爺應該無事,但現在不知在何處!
他接著說道:“現在旁的不說,我要馬上帶你出去,眼下下山到是不難,只是,你有沒有什么落腳的地方,我送你過去!
齊憐南咬著嘴唇,想了想說道:“我外祖父在欒城,那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項星河笑了笑,說道:“那我送你去欒城!
猶豫了一下,齊憐南又說道:“可是我想找到爹爹!
項星河安慰道:“眼下別的都不說,先活下去才能盤算以后的事情!
說罷就要帶著齊憐南上去,但是剛走到密室門口,他就停下了腳步,對著身后的齊憐南說道:“府里的樣子,現在有些不堪,你還是……”
齊憐南眼中浮起淚水,問道:“我們院里也……”
項星河點點頭,直白的說道:“現在齊府,只剩你我還喘著氣了。”
齊憐南腳下不穩,差點跌回臺階下,項星河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摟住,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若是平時,項星河見她這樣靠在自己身上,可能還會高興些。
但現在,這么個小小的身軀依靠著自己,項星河心中只有對她的擔憂,她這么金貴的小人兒,怎么能在這血雨腥風的江湖中存活。
項星河想了想,還是脫掉外衣,將齊憐南捆在自己胸前,他單手托著齊憐南,說道:“你就閉著眼,千萬別睜開,我帶著你出去!
齊憐南點點頭,雙手環上項星河的脖子,小臉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
快要出藏蕓臺的時候,齊憐南說道:“我屋里的首飾,可有人動過?”
項星河想了想說:“動了一些,但沒有全被人拿走!
齊憐南點點頭說:“回去把剩下首飾帶上吧,一路上也有花銷!
項星河聽了她的話往回走,齊憐南又說道:“齊府西南角,有三間并排的廂房,你可去看過?”
項星河拿了首飾,知道她說的是倉庫,就點點頭說道:“去看過,里面被翻得不成樣子,但東西卻沒少幾件!
齊憐南點點頭不在說話。
路上齊憐南悄悄睜開眼睛,見平時安寧祥和的齊府變成這樣,她一時間心有悲戚,小聲哭了起來。
項星河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你莫要在哭了,等到了欒城,就安全了!
齊憐南嗚咽著說道:“我就想找到我爹爹,我爹行走江湖多年一直謹小慎微,到底是犯了什么錯,要落得這樣的下場!
話沒說完,她又哭了起來,項星河嘆了口氣。
這江湖向來都是這樣,無論眼看著多么得勢,也都是黃粱一夢,傾廈而醒。
他抱著齊憐南一直到了對面山上,才把她放下。
齊憐南看著遠處的齊府,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
雖不知到底是誰做的,但只要自己還活著一天,定要想辦法報了這血海深仇。
(https://www.dzxsw.cc/book/38155741/3161191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