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七日，是羽生的生日，射手座，喜歡自由和不羈。

        下午訓練結束后，在俱樂部安排一個日本冰協的采訪，詢問的問題多是羽生最近的訓練，傷勢狀況和奧運會的準備情況。

        羽生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采訪，回答得游刃有余，采訪之后送上了一塊蛋糕，蛋糕上用銀色糖霜畫著冰刀和祝語。我心下一愣，羽生向來不喜歡銀色，這樣的挑釁昭然若揭。

        可羽生似乎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微笑而禮貌地接過蛋糕，向日本冰協的同仁致謝：“謝謝大家的祝福，我想這份生日的快樂可以同大家一同分享。”

        我立刻會意，端上了提前預訂好的咖啡，分發給冰協的人和記者，又接過蛋糕，一一分切給諸人。

        “予夏小姐，您好啊。”當我將蛋糕遞給一位女記者時，她特意向我打了招呼。

        “您好，野口小姐。”我看到了她胸前的工作證，便回答道。

        “聽說你是中國人，羽生選手特地聘用你當助理，真是一件奇怪的事。”野口笑得很放肆。

        “我受聘于ana，ana有3000多名外國籍員工，100多名中國員工，這很奇怪么？”我微微笑道。

        “噢，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此前聽說菊地先生和羽生選手有矛盾，今天見羽生選手身邊只有予夏小姐一個助理。所以想關心一下。”野口喝著咖啡，揚了揚眉毛：“難道真的有矛盾？”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我冷冷笑道：“不知野口小姐可聽過？”

        我和野口相視，她的嘴角微微抖動，她是日本業界有名的記者，而我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助理，她的臉色越加難看，我禮貌一笑，在她的身前的盤子上添了半塊蛋糕，道：“聽說這個蛋糕是野口小姐精心準備的，野口小姐不妨多吃兩塊，我先去招呼其他來賓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記者會結束后，我和羽生一同回家，他習慣在回去的路上帶著耳機聽歌，他的側顏純凈，23歲的他帶著翩翩少年感。

        回家后是他和家人的通話時間，我在廚房準備著晚上的相撲火鍋和蘋果派，抹上一層淡淡的植物奶油，點綴上他最喜歡的紅色草莓，用金色的橘子醬寫上“生日快樂。”

        “我現在要吃飯了啦。”他拿著視訊電話從樓上走了下來，對著我打招呼：“這是夏醬。”

        “羽生先生，羽生太太，你們好。”我急忙朝著視訊電話里鞠躬致意，他的家人謙和而有禮貌，羽生又聊了幾句便和家人道別。

        “相撲火鍋！”桌上的熱氣正在翻涌沸騰，他已經迫不及待動筷，我端上他最愛的雞蛋拌飯，放在他身前，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

        “好滿足啊…”我本以為下午吃了蛋糕，晚上胃口會小一些，可他竟然把整鍋相撲火鍋掃蕩干凈，微微瞇著眼睛：“我想你一定也給我準備了蛋糕了吧。”

        “額…是準備了，但你今天的熱量攝入超標。”我搖了搖頭：“要不…明早再吃。”

        “你準備的蛋糕怎么可以不吃。”他起身走到料理臺，看到蛋糕，眼角溢出了笑意：“好可愛的蛋糕。”

        我走到他的身旁，準備收起蛋糕，他卻輕輕從身后扶住我的雙肩，溫柔的語氣貼著耳畔而來：“點蠟燭許個愿望總可以吧。”

        這突然其來的親昵讓我感覺到明顯的心跳加速，還不及反應，便被他推著雙肩走到了桌子前，我無奈放下蛋糕，在櫥柜里找了一根蠟燭為他點上，他滿意地坐在桌前，雙手合十，虔誠許愿，再緩緩睜開雙眼，吹滅蠟燭，一舉一動，優雅而沉靜。

        “吃一口可以么？”他抬頭看我，這樣純凈而帥氣的眼神，讓我根本無法拒絕，只能任由他拿起刀叉，將一口蛋糕滿足地咽下，閉著眼回味著。

        我狠了狠心，將蛋糕端進了冰箱，他有些失望地看著我，我幾乎要淪陷在這樣的眼神里，他擺了擺手，起身準備上樓。

        “噢，羽生君，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卻見他突然轉頭，情緒興奮道：“還有禮物？”

        我帶著他來到客廳，拿出了一個紙袋，他先是搖了搖，才小心翼翼地拆開。

        我為他準備了一打五指襪，是他平時常穿的加拿大本土品牌，只是昨晚在每一雙襪子的襪沿內側都用金線繡上了祝福語，諸如“傷病退散”、“奧運奪冠”之類的。

        羽生仔細看著每一雙襪子，一句句地讀著我的祝福語，直到第十二雙襪子讀完，他抬頭看我，眼中的笑意不再是往常的禮貌，而是帶著一絲微光，我心下咯噔，這不會是眼淚吧。

        還不及我看清楚，我已經被他擁入懷中，他的懷抱結實而有力，低聲在我耳畔說道：“謝謝你，夏。”

        我努力掩藏著幾乎要跳到喉嚨口的心跳聲，勉強擠出三個字：“羽生君…”

        他剛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急急放開我，低頭有些慌張道：“對…對不起。”

        “沒…沒關系。”我覺得臉頰發燙，趕忙轉過頭去，對著落地窗，窗外，好像，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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