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前的最后一個訓練日，小敏得空請了半天假，中午吃完飯被小敏拉著便來了副冰場，可因為羽生還沒來，冰場里就零零碎碎的媒體記者。

        原先為了避嫌，前兩天我都會坐在看臺較遠的位置，但今天小敏第一次來，自然激動地拉著我冰場邊上走。

        “還是坐回看臺，會打擾選手訓練的。”被小敏拉到了冰場邊上，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妥。

        “怕什么？大家都這樣，前兩天在采短道速滑，親友和記者也有站前面的，志愿者不會攔著的。”小敏拉著我的手就站在了冰場口的位置，這個是絕佳可以看到選手的近距離位置。

        “予夏小姐，這兩天都沒看到你啊？”本正在等待合樂的費爾南德茲從不遠處走來，朝我打了招呼。

        “你好，哈維爾，我前兩天在看臺上。”我點頭向他打招呼。

        “羽生估計這會兒外面接受采訪。”費爾南德茲脫掉冰套，準備上冰：“我先上冰練一會兒，回頭聊。”

        “好的，一切順利。”我點頭致意。

        “哇，海盜費爾南德茲，也很帥啊。”小敏站在冰場邊上，托著下巴說道：“真是優雅浪漫的冰上王子。”

        看著小敏在一旁花癡，實在也不忍打擾她，便也守在一旁，此間車俊煥上冰時也跟我揮了揮手，他是一個很安靜的男孩，在加拿大和他幾乎沒有交流，我倒是有點驚訝她認出了我。

        大概半小時后，日本冰協的幾個工作人員來到了現場，一下子吸引了場內記者的鏡頭。

        “是羽生要來了么？”小敏有有著很敏銳的嗅覺，踮起腳尖朝著冰協的人看去，可走出來的并不是羽生，而是宇野昌磨，身旁還跟著冰協的荒川。

        “誒，炸胡。”小敏嘆了一口氣，現場的氣氛也冷了下來。

        我笑了笑，不知道為何，自己的也被小敏影響，忍不住期待他的出現。

        宇野昌磨在我們的附近整理衣服準備上冰，我們此前并不認識，也沒有打招呼，倒是荒川上前跟他說話的時候看到了我，我們此前在羽生的視頻會議中見過彼此，我點頭向她問好：“荒川會長，你好。”

        “你好。”荒川冷淡但也算禮貌的點頭，在她的眼神中不難看出鄙夷。

        “那個女人是荒川靜香么？”小敏撇了撇嘴：“怎么態度這么差？”日本的文化一向是以禮為重，荒川這樣的態度顯得很不友好。

        “之前有些爭執，一直沒說開吧。”我淡淡笑了笑。

        “哦！我就覺得奇怪了，按照你和羽生的關系，不應該不隨隊，原來是得罪了荒川啊。”不得不佩服小敏敏銳的八卦嗅覺，一下便猜了七七八八。

        我們還在閑聊的時候，羽生就這么猝不及防地來到了冰場，現場的媒體一擁而上，倒是堵住了他的視線。

        “還是很我聰明，站在這個位置，肯定能看到她上冰。”小敏道不著急，就站在原地等著。

        “無關人員請離開冰場。”一個日本冰協的工作人員前來驅趕我們。

        “我是記者啊，我有采訪權。”小敏拿著記者證，應對有余。

        “那這位小姐呢？”冰協的人倒是不在意小敏，只是盯著我。

        “好，我回看臺了。”我淡淡一笑，對小敏說道：“你安心在這兒吧，我先回去了。”

        “誒誒，別…”小敏本來還想幫我掙扎一下，但我已經小跑得回看臺去了，站在高一點的觀眾席，好像也能看到羽生，只是有點遙遠。

        羽生一一和媒體和周邊的工作人員點頭致意，在冰場邊上看到小敏后，似乎眼睛在周圍掃了一圈，但好像并無所獲，便也只能先上冰。

        羽生今天的訓練依舊是一氣呵成，訓練的最后更是完成4t1lo3s1lo-35五連跳，現場掌聲連片，他以晴明禮回應，鏡頭下的他意氣風發，仿佛在告訴世界，他即將稱王。

        離開冰場后，我們依舊去奧運村的餐廳吃晚飯。

        “天吶，柚子真是太帥了。”小敏仍然沉浸在剛才羽生的表演中：“晴明大人真是一眼萬年。”

        我低頭淺笑，手中剝著葡萄柚。

        “夏夏，等比賽結束了，能不能讓我和柚子一起吃個飯啊。”小敏突然看著我，一臉期待。

        “好啊，我回頭問問他的時間。”我一邊說著一邊把剝好的柚子遞給小敏。

        小敏此時正樂得開心，伸出嘴接過了我的柚子，嚼著嚼著說道：“話說，你是不是也經常喂柚子吃柚子啊。”

        “什么亂七八糟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認真地解釋：“都說了我現在只是助理。”

        “少來，那天我都看到他喂你吃飯了。”小敏舀起一勺牛肉炒飯，學著那天的樣子：“真是你儂我儂，羨煞旁人。”

        “沒有啦…”我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柚子低頭吃著煎餃掩飾尷尬。

        到了晚上十點鐘，估摸著他的肌肉訓練已完成，發了一條信息給他：明天加油。

        羽生：怎么不親口跟我說，下午還看到你在場邊，一轉眼就不見了。

        我：抱歉，我站的有些累了，就回看臺休息了。

        羽生發了一個不相信的表情包。

        我：早點休息吧，晴明大人。

        羽生又發了一個表情包，是兩只偎依在一起甜甜睡著的貓咪。

        看來，他的心情確實不錯。

        二月十六日，是短節目比賽日，整個江陵冰場被各國媒體團團圍住，羽生結弦，無論是否奪冠，注定將是今天的主角。

        我坐在看臺的人群中，手中抱著噗醬，選手門正在依次上冰訓練，羽生在冰場的角落進行簡單的跳躍熱身，左顧右盼有些小心。

        “柚子要保護自己，千萬不要受傷了。”小敏雙手抱拳祈禱道，而我的眼睛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他的右腳踝。

        “予夏君。”剛剛到來的織田朝我打著招呼，走到我身邊坐下。

        “你是…織田信成？”小敏認出了織田：“原來那天送你來酒店的的是他，難怪眼熟。”

        “這是我的朋友，敏醬。”我介紹兩人認識：“這是前日本花滑運動員，織田君。”

        “你好，敏君。”織田向小敏招了招手，小敏也揮手回應。

        隨著比賽開始，我的緊張感越加強烈，雙手忍不住捏著噗醬的肚子。今天冰場的整體環境良好，前面出場的運動員各有參差，直到羽生的短節目開始。

        “下面有請日本運動員，羽生結弦。”聽到響起的韓語和英文的播報，如果說之前運動員的出場都是在看臺的不同地方有著或多或少來自自己國家的歡呼聲，那羽生的出場，便是全場雷鳴般的呼聲，這是來自全世界的期待。

        羽生身穿藍白色的考斯滕，伸手與兩位教練擊掌，緩緩滑入場中，雙手合十胸前，場內又是掌聲四起，直到因為響起，方才安靜了下來。

        肖邦第一敘事曲，開場是溫柔而抒情的和弦，到了中段是略帶悲□□彩的深沉，再到最后的從容平靜…

        我在大屏幕上看到了羽生的神色，似乎沉入在每一個音符之中，流連忘返。他與肖邦指尖如詩般的旋律融為了一體，渾然天成。

        鋼琴音落，他優雅收場，露出了自信而堅毅的表情。

        “好棒…”“太帥了…”織田和小敏幾乎同時喊道，隨之而來的是場內排山倒海的掌聲，甚至還能聽到不停的快門聲。

        111分，直到這個成績出來的時候，我才放松了抓著噗醬的手指。

        “真是太好了。”織田抬起手賣力地鼓掌，似乎不僅僅在為羽生，更是在為日本花滑，為他退役的花滑夢想而鼓掌。

        羽生和教練擁抱，離場前對著冰場又再鞠躬致意。

        后續的運動員發揮不佳，直到中國運動員金博洋帶來的臥虎藏龍。

        “天天加油！”小敏大聲喊著。

        “天天加油！！”沒想到身邊的織田也用中文喊著。

        “織田君？”我有些好奇看著他。

        “之前在日本站認識的博洋君，yuzu的好朋友。”織田笑了笑：“非常有潛力的選手。”

        “講道理，我之前也磕了很久天天和柚子的cp。”小敏托著臉說道：“可惜be了，都是因為你，夏夏。”

        “別亂說。”我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看著金博洋的表演，比起羽生的優雅柔美，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力量和速度在他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無疑給今天的短節目比賽帶來了一個完美的收尾。

        因著羽生極其出色的表演，各國媒體在短節目采訪之后久久不愿散去，都等待羽生明天自由滑抽簽的結果。

        不知為何，我有些想見羽生，想親自給他一個擁抱說恭喜，更想聽他跟我說話，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患得患失。

        “這也太多人了吧。”小敏見著烏泱泱的媒體，但又轉念一想：“既然這樣我去采訪天天吧，他的表現也很不錯。”

        “哦…”我還在想著羽生，沒有認真聽她說話。

        “我先去采訪天天了，你先回去。”小敏一向雷厲風行，說罷就往場下跑去。

        “誒誒…”我要來不及說話，她便擠入了人流。

        “予夏小姐，我晚點會去看yuzu，你要不一起？”織田在我身邊問道。

        “這…”雖然內心很想去，但理智還是阻止了我。

        “我想yuzu應該很想見你，還有…噗醬。”織田摸了摸我手中噗醬的肚子，上面的毛已經被我抓得亂七八糟。

        “那麻煩織田先生了。”我鞠躬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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