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AtDust(五)
我們返回東京后就進入了居家監測期,在那些不能出門的日子里,羽生總是在訓練室里,或是打著游戲,或是躺在地上閉眼聽歌。
我和伯母有時擔心問上兩句,他總是淺淺笑著說沒事。比起此前的幾次低谷,他能夠直白表達自己或是不服,或是遺憾,或是悲傷的情緒,這一次,他過于溫和,甚至讓人覺得有些鈍感,就像那的黃昏時將落未落,欲散不散的暮光。
有一個晚上,在和爸媽視頻時,我將心中的不安告訴爸爸,爸爸用了德國作家歌德的一段話作為比喻,這就像一個旅行者必須跨越一座大山一樣;自然,山若是不在面前,路可能好走得多,也會近很多;但是,現在大山既然在那里了,就必須跨過去。
爸爸已經在大學任教了二十余年,作為一位文科類教授,他也常常會見到那些即將畢業的學生對于繼續深造和參加工作的猶豫和思考,他們會開始懷疑自己所學所研是否能給社會帶來意義。
正如對于羽生而言,競技場就像象牙塔,在每一個賽季后,他同樣需要面對這樣的選擇和思考,在競技場的時間越長,抉擇便會愈加困難。
“爸爸…如果你是羽生,你會怎么做?”我理解爸爸說的話,但這一切已然不是我所能夠到達的高度。
“我也不知道,我沒有羽生那樣的成就,無法體會在那個位置壓力和責任,當然沒有辦法能夠為他做決定!卑职譀]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倒是勸道:“夏夏,我們應該相信羽生,沒有人比羽生更了解他自己,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花滑,他需要對自己的決定負責!
“可是爸爸…”我突然想將此前發現荒川與isu存在權錢交易的事項脫口而出,但考慮到牽扯太多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緩了緩道:“我知道了,爸爸。”
從小到大,爸媽對于我一直都是鼓勵式的教育,我很感謝他們對我的包容和支持。我伸手撫過自己的小腹,對于失去的兩個孩子,自己不算一個稱職的母親,也正因如此,我不想再給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夏夏…”爸爸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安,突然變得傷感了一些:“這些年,我能感受到你很幸福,也很高興羽生能夠帶來你更加堅韌勇敢的品質。所以夏夏,你不用擔心,我和你媽媽一直都在支持你,大膽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像你相信羽生一樣,我們同樣相信你。”
相較羽生的爭強好勝和善于表達的性格,爸媽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學者性格,爸爸在副教授的位置上待了整整十年,直到自己大學畢業那年才轉的正值,比起仕途名聲極高的陳教授以及其他的同期的同學,這樣的升遷只能用平庸二字形容。
但爸爸似乎對此毫不在乎,他總是能夠安貧樂道地形容自己的工作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這樣不爭不搶的人生態度我在遇到羽生之前,一直影響著我。
然而,遇到羽生之后,我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人生態度,追求完美且至臻至極,他在峰頂時,我在仰望他,他在低谷時,我在陪伴他,他給了我面對未知和挑戰的勇氣,也教會了我不屈服于命運。
掛了電話后,手機顯示時間過了午夜十二點,羽生還沒有進房間休息,我起身穿上拖鞋,去了訓練室。
羽生躺在訓練室的地上,塞著耳機,見我推開門,給挪了挪位置,我會意和他相對而躺。
他摘下耳機,很溫柔地說道:“還沒睡么?”
“你不陪我,我睡不著!蔽疫是故作驕矜,掩飾心中的擔心。
“傻瓜!彼焓置嗣音W角的頭發:“我剛剛正好在想你!
“想我什么?”我抬眼問道。
“想你在冬奧會給我念的信!庇鹕难壑虚W著微微的光亮:“那些很美好的故事!
“等到居家結束了,我就去慶應君那里都取回來,全部翻譯給你!蔽覝\淺笑著,鼻尖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如一只乖巧的貓咪。
“謝謝你,夏醬,這一次的北京冬奧會,讓我看到這么多美好的故事,原來羽生結弦不用拿冠軍也能帶給大家感動。”羽生轉過身,平躺在地上,他看著天花板繼續說道:“只是夏醬,我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未來要怎樣將花滑的美好繼續帶給大家?我很喜歡競技場,但我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贏?17歲的羽生結弦,知道自己要拼命練習,要贏要拿世界冠軍,但27歲的羽生結弦在未來十年要做什么呢?”
羽生有很多疑問,如碎碎念般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羽生結弦的未來十年,毫無疑問,他的每一個決定勢必都將影響著花滑這項運動。
“岡崎教授說,她最近出版的中國雜記,她整整準備了十三年的時間!蔽蚁蚯芭擦伺,將自己的腦袋放入他的懷里,嬌聲道:“你可真貪心,未來十年那么長的事,就這么幾天就想想明白么?”
“嗯?”羽生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恍然。
“沒關系,羽生君,慢慢來,大家都會耐心等待你作出決定!蔽已鄄ㄝp轉,柔聲道:“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看著我的眼睛,原來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化作溫柔的神色,低下頭來,深深地吻了我的唇,這個吻交纏了很久很久,停下來的時候,我們彼此的眼下都泛起了微微的紅暈。
他驀地撇起嘴來,喃喃道:“夏醬好狠心,一罰就罰一個月!
我剛被他吻得有些上頭,想想現在也二十多天了,身體也沒有太多不舒服,便有些嬌羞地在他的脖頸處蹭了蹭。
原本扶在他胸口的右手緩緩移動到腰間,伸手松開了他家居褲的腰帶,他立馬會意,隨即覆上我的身體,順帶伸手脫去他上身的t恤。
“回房間吶!蔽壹t著臉,伸手擋住了他胸前的肌肉。
他起身公主抱起了我,在我的臉頰輕輕一吻:“上次你可把我踹疼了!
“有么?我不記得了。”我矢口否認,卻伸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你少耍賴,今天可要好好補償我!彼е一嘏P室。
“你怎么這么記仇!蔽屹艘涝谒膽牙,臉頰貼著他的肌肉,身體微微發燙。
“今晚我要努力很多次,你可不許偷懶哦。”
“才不要,你想得美?”
“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你討厭啦~”
羽生抱著我剛走到臥室門口,卻聽到身后傳來伯母的聲音:“夏夏,yuzu!
“媽媽?”羽生抱著我轉過身去,見到伯母站在她的房門口。
我和羽生大概都嚇了一跳,趕緊掙扎地讓羽生放下我,整了整胸前的睡裙,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伯…伯母,還沒睡額?”
“夏夏,我有話跟你說,你今晚跟我睡吧!辈该鏌o表情地說著。
“哦,好好”我趕緊答應的。
“不是,媽媽。”羽生還在掙扎著:“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俊
伯母并沒有理他,只是轉身回房。我只能先跟著羽生回到房間,拿了一床小被子和枕頭準備去伯母房間,只見羽生趴在床上,將頭埋在了枕頭里。
“羽生君?你在干嘛?”
“我在冷靜…”
“額…要不你去洗個冷水澡?”
“等你走了,我就去了…”
“噢,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嗷嗚!”羽生翻過身來,在床上滾了滾,嚷嚷道:“真是不得勁兒。
我在羽生的鬼哭狼嚎聲中離開了房間,來到了伯母的房間,伯母已經讓出了靠著房門的半張床給我,她則側向了另一邊。
日本人注重隱私,天生有著距離感,即使婆媳之間也很難這樣親密地睡一張床,我知道這是伯母對我極大的信任和認可。
我小心翼翼地躺下,盡量不弄出太大動靜,將身體側向另一邊,有些緊張。
“夏夏,照顧yuzu之前一定要先照顧好自己。”身后傳來了伯母的聲音,是溫暖又和藹的聲調:“不然媽媽會擔心的!
“嗯,好的!蔽业男奶行┪⑽l快,但還是很小聲地喊了一句:“媽媽,我知道了!
而后,便是長長的沉默,直到我們都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這是居家隔離的最后一天。伯母一早便起來準備好了早餐。羽生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頂著個大黑眼圈喝著碗里的粥。
“夏夏剛回來,已經幾個月沒做身體檢查了,明天我陪她去!庇擅啦赴才胖魈斓氖乱耍骸皯c應會陪你去做腳踝檢查。”
“還是我陪夏醬一起去吧!庇鹕戳丝次遥陔x開東京前也確實都是他陪著我。
只是這次千萬不行,我趕緊說道:“伯母陪我就行!
“這次給你治療的骨科醫生不好約,ana的川上先生特地從名古屋請來的,你不要耽誤了。”伯母解釋著,羽生也無奈地點了點頭,只聽伯母繼續說道:“你的腳踝還沒好,這幾天還是安分點,在檢查結果出來前,夏夏還是跟我睡吧!
“什么!”羽生被嗆得咳了起來,我急忙給他遞了兩張紙巾,他緩過氣來,抗議道:“我只是腳踝受傷了,又沒傷到其他地方,為啥不行?”
“那就順便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伯母面不改色地吃著碗里的納豆說道:“你那幾下摔得不輕,誰知道有沒什么問題。”
“不是,媽媽?”羽生皺起了眉頭,一副無奈又無辜的樣子:“我有沒有問題,讓夏醬檢查一下不就行了??”
“別瞎說!蔽壹t著臉撇了他一眼:“伯母讓你去檢查,你就去一下吶!
羽生見我和伯母突然站在一條戰線上,瞇著眼,估計已經腦補出無數昨晚我是伯母在討論他的身體問題的假想。
我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羽生,只見他眼神犀利,一副又氣又很不服的樣子,仿佛在說,夏醬,你給我等著,看我不收拾你。
我被他的眼神殺到,趕緊低頭喝了兩口南瓜粥,心跳噗通噗通跳了幾下,好像是臉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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