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問話，甬道已經走到盡頭，看著眼前這個十米直徑的祭臺，心里隱約明白了小張要做什么。
  果然如我想的一般，他松開了我的手，一直在滴血的手掌放在了祭臺上方，血液滴滴答答的流淌，慢慢的巡著祭臺上的紋路游走。
  “一定要是你的血么？我的能不能用？”
  小張搖頭，“必須是麒麟血。”
  我真嗶了狗了，這么大一個祭臺，是要放死誰？看著小張越來越蒼白的臉，我咬著牙，我能為他做些什么？快想，快想啊！
  突然，我莫名想起那場戰爭，敵人連風氏族人的尸體都不放過，還不是拖回去當補品了，靠！怎么會想起這個。
  不過，既然可以當補品，那血應該也是可以的吧，既然祭臺上不能用我的血，那就給他補個血吧。
  隨著血液匯聚，小張終于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可他的手還是沒有離開祭臺，眼瞅著這人都快被放光了，我趕緊蹲在他身旁，割了手腕湊到他嘴邊。
  小張還有點意識，緊抿著唇不愿張開，真當我拿你沒辦法是吧！
  我捏著他的下顎，迫使他張開嘴，猩紅的液體滴在他的口中，小張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那一霎那，我竟然讀懂了他。
  “放心！”
  小張被我捏著下顎，被迫吞下一口又一口的鮮血，直到我的手腕被他抓住，感受著手腕上的力度，雖然不像平常那樣有力，可也算恢復了一些。
  我松開了捏著他下顎的手，他把頭偏向了一邊，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夠了！”
  我笑嘻嘻的收回手，回身在背包里翻找繃帶，“唉？我記得還有一卷的，哪去了？”
  驀的，手臂被抓住，干凈潔白的紗布纏在了我的手腕上，那一刻，我笑的超級開心，就算接收到小張警告的眼神，我的笑容都沒有任何收斂。
  在給我包扎完畢后，又隨手給他自己纏了幾下，我看看自己手上板板正正的繃帶，又看看他手上的一團，這人是不是有點雙標？
  “接下來呢？還要做什么？”
  小張拉起我的另一只手，“休息。”
  看著小張蒼白的臉色，嗯嗯，也確實是得休息一下，任由他拉著我回到小房子，接著被安排躺床上休息，我又拗不過他，只得閉上眼睛假寐，不知不覺中，竟然就這么睡著了。
  夢里，我再一次經歷了那場戰爭，族人滿是鮮血的臉，風閆的溫聲細語，風璉空洞的眼眶，風柒帶著淚珠的臉。
  這一刻，仿佛都在我腦海中盤旋，那染滿鮮血的祭臺上，嬢嬢們希冀的眼神，娘親柔聲的安慰。
  看著娘親越來越遠，我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伸出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眼前就是娘親的衣角，卻怎么也抓不到。
  “娘，娘，別走，別丟下阿御，阿御怕……”
  我一聲聲的祈求，終于喚回了娘親，她把我抱在懷里，就像小時候一樣，輕撫著我的發頂。
  “乖，不怕，我在！”
  我被娘親抱在懷里，聽著她溫柔的安慰，我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我揚起了嘴角，娘親在呢，真好。
  等我睡醒一睜眼，近在咫尺的俊臉嚇了我一跳，我剛想爬起來，那一雙清冷的眸子就睜開了，我竟然在那雙眼眸里看到了我自己……驚慌失措。
  “你醒了！”
  小張若無其事的起身，整理起自己的背包，我一個翻身也坐了起來，手在后腦勺撓了撓。
  不對呀，我驚慌個屁啊，小張他又不是個女的。
  “那個，你餓不餓，我背包里有吃的。”
  不知道為什么，空氣有點安靜，我咋感覺這么尷尬呢！
  我干咳了兩聲，掩飾內心的局促，拿起充當枕頭的背包，在里面翻出了幾塊壓縮餅干和一個肉罐頭，這個罐頭還是我出門的時候，瞎子順手塞給我的，差點都忘了。
  我有點不適應這種突然的安靜，想著找點話題，“對了，啞巴，剛才我夢見我娘了，她……”
  “我在。”
  誒？我懵圈的抬起頭，小張面無表情，要不是我耳力超出常人，肯定會以為幻聽了，我盯著小張發呆，突然發現他的耳尖有點紅，我眨眨眼，不知怎地就想起上一次喝多了，瞎子說我抱著小張喊娘親的事，該不會……
  完了完了，沒臉見人了，“咳咳！那個，我想起來點事，記得那個大石頭么？我得去一趟。”
  “不行！”
  “為什么？”
  我不太懂，上一次他就不讓去，這又不讓去，到底那里有什么是小張都要忌憚的東西？
  “危險！”
  他一本正經的，完全沒有跟我開玩笑的意思，當然，小張也不會隨意開玩笑。
  我覺得應該給他說明白，我去到底是因為什么。
  “那里可能會有我找到歸路的契機，我得去看看。”
  當我說出我的理由時，看到他手掌明顯的攥緊了，許久他才吐出一句話，“還……回來么？”
  像是等待判決的囚徒，小張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他那個樣子，我特別害怕他突然上來捅死我。
  “那啥，啞巴，你別緊張，我只是去看看，不是就走了，而且，我既然能來第一次，應該也可以來第二次……”
  說到這里，我想起了那幾個人，除了風閆，都不在了！
  我突然就沉默了，我想，我得加快速度了，也許還會回來的吧，如果……
  我抬眸看了一眼小張，突然心口就是一緊，我張張嘴，想說些什么，卻發現根本就無從說起。
  “我陪你！”
  輕飄飄的三個字，卻重重的砸在我的心口上，我一時間手足無措。
  小張上前，輕輕的抱了我一下，“不管你是否能回去，我陪你。”
  話落，他就轉身離開，懷中仿佛還有他清冷的氣息，以及耳邊殘留的那句我陪你，我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心里下了一個決定，我一定盡快找到回去的辦法，同樣，做完一切后，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回來，就為了小張他們，就只是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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