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各行其道10
“姐姐那樣盯著我作甚?”
轉(zhuǎn)完了五十二圈,望菱終于放棄,回頭就見藺雨瀟睜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藺雨瀟搖搖頭,挪開目光,此地的事情越來越亂,每當(dāng)有了些頭緒,以為整件事原來如此時(shí),又會(huì)得到新的線索,混雜在一起,就如這個(gè)幻境一般,難辨真假。
之前的猜測(cè)全部推翻,藺雨瀟只覺得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
她費(fèi)盡心思想理清這些事情,全身卻傳來徹骨的疼痛,望菱朝她走來,她只將自己的膝蓋抱得更緊,雖緩解不了任何疼痛,卻可以忍住。
“姐姐,你怎么了?”
藺雨瀟擠出一個(gè)笑容,自覺沒有露餡,假裝茫然問道:“啊?我怎么了?”
望菱在她身邊坐下,道:“姐姐不信任我嗎,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訴我呢?”
“是嗎?”
藺雨瀟胡亂敷衍一句,實(shí)在不是存心敷衍,只是稍稍分心,身上的痛就難以忍下去,她聽得見望菱的話,卻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已經(jīng)不能思考了。
“姐姐,是不是有人同我一般說她能救你?”
兩人之間本有些距離,但藺雨瀟的敷衍似乎讓望菱心生不悅,語氣都冷了三分,此刻,又見藺雨瀟不答話,刻意挪去她身邊,兩人臂膀相觸,便聽見了藺雨瀟倒吸一口涼氣。
“姐姐,得罪了。”
望菱只是說一說,并沒有想得到藺雨瀟的回答,側(cè)身輕輕拿起藺雨瀟的手,將她衣袖挽起,手臂上血肉腐蝕得看不見一塊好肉,有一處甚至能見白骨。
她總是隨隨便便的逗藺雨瀟,可此刻,她不敢碰藺雨瀟,好怕再弄疼她。
“姐姐,你如今明白了嗎,這個(gè)幻境針對(duì)的人是你而非我,它在蠶食你的血肉維持著那物媒介,你才是真正的幻眼。”
藺雨瀟疼得皺眉,根本沒聽懂望菱在說什么。
“姐姐的血肉在幻境中被蠶食需要一個(gè)過程,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的?我想姐姐自己應(yīng)該知道,以姐姐的聰慧,可自由行動(dòng)后,為何不想辦法逃離這里,姐姐,你又被誰絆住了腳步?又是要管誰的閑事?”
字字句句,不得回應(yīng)。
一路上,她怎能這樣硬生生忍耐,不疼嗎?人類為何如此莫名其妙。
月色下,望菱無可奈何,幽幽嘆氣,這一路陪著她走來,早該知道她是這樣的性子。
藺雨瀟最后大概是睡著了,沒了知覺,醒來時(shí)天都亮了,身下鋪了一層翠綠的嫩葉,不知望菱從哪薅來那么多葉子,身上蓋著的是望菱的帷帽,望菱不在身旁。
“姐姐,睡得可好?”
那聲音如山間泉水滑過心澗。
藺雨瀟身體僵住了,望菱就在身后,她卻不敢回頭看。
昨夜,她依稀聽見望菱的責(zé)怪,望菱說,這一路走來,遇見危險(xiǎn)前,總會(huì)先攔著她,不讓她去,可是,沒有一次,她聽了她的話。
那時(shí)身體已經(jīng)不太疼了,終于聽懂了望菱在說什么,可聽懂了之后,心輕輕的顫,又似乎是在胸膛中一顛一顛的。
“我很好,多謝姑娘。”潰爛的肌膚再次愈合,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功勞。
她知道望菱可以的,正是因?yàn)榭梢裕挪幌肼闊┩猓幌胍宦飞峡偸乔啡巳饲椋枰罹取?br /> “為什么要救我?”藺雨瀟問道。
即使是一見如故,總也要緣由吧?可是,她總覺望菱不會(huì)說實(shí)話的。
聲音自身后響起:“我說無聊,姐姐信么,在這個(gè)幻境中,我們只剩彼此,姐姐是懷疑我么?”
怎么會(huì)呢?藺雨瀟在心中嘆氣,她是感激還來不及。
“戴上吧。”
藺雨瀟背對(duì)著望菱,將帷帽從后遞去。
“姐姐。”
她只聽見她的呼喚,卻不見她接過手中的帷帽。
“姐姐這是在做什么?”
藺雨瀟便一直不松手,好一會(huì),手中一空,那帷帽終于被接過。
心中想到了一人,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小時(shí)候,皇爺爺夸她是聰明的,很多難題,解不開答案,靠直覺一通蒙,反而答對(duì)了。
這一次,她卻不希望自己蒙對(duì),藺雨瀟回答望菱:
“姑娘,我很好奇你的名字是從何而來?”
望菱,亡靈。
身后很快是她的聲音:“名字自然都是爹娘取的,姐姐可是覺得不妥?”
藺雨瀟搖搖頭,身后窸窸窣窣,應(yīng)當(dāng)是望菱在戴上帷帽。
“姐姐今日怎如此奇怪。”望菱道。
藺雨瀟依舊沒有轉(zhuǎn)過身去,道:“我有一個(gè)朋友,與姑娘你在一塊時(shí),總讓我想起她。”
“哦?我與姐姐那位朋友有什么相似之處嗎?”
藺雨瀟又搖搖頭,在記憶中搜尋她的樣子:害羞的、溫柔的、委屈的、開心的樣子。她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人厭煩,她很照顧她人的感受,很招人心,相處久了,她開始會(huì)生氣了,可是,最讓藺雨瀟印象深刻的是,最后一次見面,分別時(shí),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遲遲不落下來,似乎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要哭一樣。
所以,那時(shí)在趕回客棧時(shí),藺雨瀟的心總好像缺了一角,那一角被離開鎮(zhèn)妖鎮(zhèn)的琴女帶走了,自己轉(zhuǎn)身回去時(shí)太過決絕,沒有多看一眼琴女,后知后覺 ,真正的生離死別是,從今往后,再也看不見這個(gè)人。
“不是的,雖然才與姑娘相識(shí),但姑娘同她,天差地別。”
“那誰是天,誰是地?”望菱問。
藺雨瀟搖搖頭:“我后來覺得,女子間,是不應(yīng)該拿來當(dāng)做物品比較的,各花入各眼,各有各的芳香。”
“那她——便是姐姐眼中的那朵花嗎?”
藺雨瀟沉默,不知該如何說。
只聽望菱又在背后追問:“倘若我今日一定要姐姐比較一番呢,姐姐不必說她了,說說我吧,在姐姐眼里,我是怎樣的?”
“姑娘明媚大方,如冬日暖陽。我說了,姑娘與我那位朋友是很不同的兩個(gè)人,會(huì)想起她,是因?yàn)楣媚锬承┡e動(dòng),我那位朋友,從來不愿意我以身涉險(xiǎn),不愿意我過得不好。”
身后傳來笑聲,聽起來,望菱很開心,她道:“那姐姐不覺得我們是同一人嗎?”
藺雨瀟道:“只要是人,總會(huì)有相似點(diǎn)的,再者,如果真心將她人當(dāng)做朋友,自然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我想,真正的朋友都是如此。”
“那姐姐為何不敢回頭看我,是怕看見不該看見的人嗎?”
藺雨瀟緩緩轉(zhuǎn)過頭去,對(duì)方的帷帽與她試探的話語一般,果然不在頭上。
看見那張臉時(shí),藺雨瀟卻松了一口氣。
面前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除了雙眸格外明亮外,幾乎沒有什么特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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