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真相

突然進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早已麻木的身體漸漸的有了知覺，思緒，也漸漸的回籠。

“顏兒，都是姐姐對不起你，是姐姐連累了你，你可以生氣，可以恨我，你可以打我，報復我，但是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難受……”

淚水沿著臉頰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入到夜傾顏的發絲上，她的身體突然一僵，半晌后，終于開了口。

“不，不怪姐姐，我慶幸，去的人是我，不是姐姐。”也許是長時間的水米未進，又哭過了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語速也放的極慢，只是，這話中的含義，卻讓夜傾宸的心，更加痛了起來。“顏兒，不管你怪不怪我，你受的苦，我都知道，我不知道現在做些什么能讓你好過一點。

不過，你放心，我可以在此以夜氏先祖的名義起誓，我一定會讓林玨、林靜雪和所有害你的人付出代價，我不會讓他們痛快的去死，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身敗名裂，受盡屈辱和痛苦后死掉，你今日遭受的一切，我都會讓他們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她的聲音里夾雜著滔天的恨意，讓人絲毫不懷疑她的決心。

聽到林玨的名字，夜傾顏的身體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她一把推開了夜傾宸，“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好臟，我好臟……”

“顏兒，我不許你這樣說，是別人做的孽，你不可以來懲罰自己，他會死，他一定會死，會生不如死之后死去，顏兒，你不想看到這一天嗎？”夜傾宸一邊小心翼翼的靠近，一邊輕輕的伸出手，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臉，直到她不再那么抵觸方才一點點的接近，重新抱住了她。

“姐姐，你真的會為我報仇嗎？”夜傾顏抬起頭，看著夜傾宸的眼睛，黑暗中，她看不清姐姐的表情，只能看到一雙漆黑的眼眸，閃爍著堅定的光。

“會，我會讓你親眼看到，他的下場！”

“可是，他是林家的世子，我雖然失去了清白，但是這并不足以，讓他付出性命，姑姑，她會愿意為了我，和林家開戰嗎？我甚至，我甚至不是夜家的血脈……”說著說著，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重新低下了頭。

夜傾宸卻是強迫她抬起頭，看向自己，“血脈有什么要緊，你是我母親看著長大的，她一直有多疼愛你，你不知道嗎？她一直都把你當成親侄女來看待，還有我，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得到，所以，我真的把你當成親妹妹，你說，我會不會看著自己的親妹妹，被人欺負？”

夜傾城怔怔的看著她，似是不敢相信一般，雖然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卻能聽到她的呼吸，似乎都急促了起來。

“姐姐，”傾顏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昨天我回來后，你和姑姑都不來看我，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們嫌棄我了，嫌棄我丟了夜家的臉，不想再見我了，我真的想一死了之，可是我又不甘心，我還沒有看著傾安長大，我還沒有看到害我的人去死，我不甘心啊……”

“對不起，是我想岔了，其實昨天我一接到消息就過來了，遠遠的看了你一眼，可是我卻不敢靠近你，我不敢面對你，因為自責和愧疚已經快要把我殺死了。后來，我去找了母親，商量著想要為你報仇，我已經想到辦法了，顏兒，我不是不在乎你，而是太在乎，我兩……這輩子，只有你這么一個妹妹，我怎么會不在意？”

“姐姐，昨天在宴會上，雪藥離開后，安樂突然用一條浸了迷藥的帕子捂住了我的嘴巴，我一點防備都沒有，想要反抗的時候，已經暈了過去。

我被抬到林玨的床上，我知道我自己中了藥，我的意識還很清醒，清醒到我想要當成是一場噩夢都不行，我心里拼命的在喊，希望他能放過我，可是我的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夠疼暈過去，可是，我偏偏那樣清醒，能看到他猙獰的臉，在我面前放大……”

夜傾宸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心里的憤怒一點點的加劇，可是，卻又希望傾顏能都說出來，有些痛苦，只有說出來，才有機會化解，若是一味的憋在心里，就會成為永遠的傷痛。

她知道，現在再多的安慰都沒用，只有讓傾顏看到林玨的下場，她心里的痛苦，才有可能得到一個宣泄。

然而，沉浸在憤怒和痛心中的夜傾宸，絲毫沒察覺到，傾顏眼中一閃而逝的愧疚。

夜傾顏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中的不安，對不起，世子，我終究還是算計了你，辜負了你對我的好。

她昨日，確實是被下了藥，前面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事情的結果，卻和所有人看到的根本不一樣。

那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愈發清晰起來……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那個曾無數次出現在她夢里的少年如同天神一般再次出現了，他來到她的身旁，打暈了林玨，甚至想要殺了他，卻被她阻止了。

“歐陽爵，救我，救我……”那時候的自己中了藥，腦海中也僅存了最后一絲理智，卻還是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記得這個人，這張臉，記得他身上的味道，記得那日在夜傾城婚禮上的變故發生后，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世子，只有他一個人，會關心自己開不開心。在那之后的很多個夜晚，他都會出現，陪在自己的身邊，在自己最孤單的時候，她從最初的的厭惡，到了后來的期待、依賴……

她不知道自己對這個人是怎樣的感情，但如果她的清白注定要給一個人，那她希望，是給這個人，而不是林玨。

“夜傾顏，你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這句話，意味著什么嗎？”歐陽爵注視著她有些迷離的眼睛，聲音帶這些沙啞。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這是個讓他一眼鐘情的姑娘，他能忍著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歐陽爵，我要你……”一股難言的燥熱逐漸席卷了全身，她覺得自己渾身如同火在燒，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理智、教養都在這一刻統統散去，夜傾顏主動勾住歐陽爵的脖子，吻了上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顏兒，既然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和我離開回西域好不好？”

事后，歐陽爵抱著夜傾顏，難得的認真了一次。

“和你回西域，我算什么？和你身邊的那些姬妾一樣，做你的暖床婢女之一嗎？”夜傾顏將自己裹進被子里，頭也不抬的道。

“你，于我來說是不同的，顏兒，我去定王府提親，娶你為妻好不好？若是你不喜歡那些人，我便都打發了。”歐陽爵覺得自己有些沖動，可面對這個姑娘，卻忍不住想要對她好一些。

“歐陽爵，我不可能和你離開的，你走吧，今日的事，我希望你能忘掉，我也會忘掉，就當做，你我之間的一場露水姻緣吧？”夜傾顏覺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卻還是將話說了出來。

“你說什么？露水姻緣？”歐陽爵氣笑了，他鉗住夜傾顏的下顎，逼迫她看向自己，“夜傾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是在耍著我玩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夜傾顏忍著痛移開目光，“你也知道，我是被人下了藥，難道你一個男人，還需要我來負責嗎？或者，你要什么好處，才肯離開？”

“夜傾顏，你不用激我，你若是真的對我沒意思，又何必舍了你們王都這位身份高貴的侯府世子爺，一定要和我好，你想讓我離開，也要給我個理由。”

夜傾顏苦笑，“既然你一定要一個理由，那我便告訴你。今日，我是替我們定王府那位高貴的世子來赴宴的，換言之，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替她承受的。

若是我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嫁給了你，她對我的愧疚會少很多，但我若是被林玨毀了清白，名聲盡毀，以她的性子，這一輩子都會覺得欠了我的。

只要她欠了我的，我的安兒，以后的日子會好很多，他的前程，我便再也不用擔心。所以，你明白了嗎？

我不能跟你走，因為我還有安兒，若是我和你離開，那安兒怎么辦？”

“我可以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照顧他長大。”

“這遠遠不夠，我的安兒留在定王府，有著世子的愧疚和補償，他的未來不可限量，他會是定王府尊貴的小主子，未來的大將軍，或許可憑軍功封爵，可是跟你走了，寄人籬下，這一輩子又能有什么出息？”

“所以，請你馬上離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因為我要算計世子，所以，在所有人的眼里，我的清白只能被林玨毀去，我不可以嫁給你，不可以讓別人覺得我幸福，我越悲慘，世子便越內疚，才可能給我和安兒更多！”

世子，你騙過我，我怪過你，我也騙你這一次，從此以后，你便再也不欠我什么，對我只有恩情，沒有虧欠。

“你們王都的女人，心機果然可怕，夜傾顏，我看錯了你。”歐陽爵眼中的溫情一點一點地消退了下去，他是覺得這姑娘漂亮，性子也挺有意思，可他從小最討厭的就是心機深沉的女人，如今的夜傾顏……

“如你所愿，我會自此離開王都，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的秘密，也不會有人泄露。”歐陽爵冷笑一聲，披上衣服起身離開。

“謝謝！”

無人看到，在他轉身的剎那，少女眼角滑落的淚。歐陽爵，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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