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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過錯


沈星河的那匹馬叫白言,這個名字是顧九思取的。

        那時的顧九思還不知道這匹馬失而復(fù)得才不久,再次回到沈星河身邊比他還晚。他只是看不得一匹馬對他區(qū)別對待,又想了想它那從來沒跟他笑過的主人,惡意上頭的認(rèn)為這馬肯定是輪回時酒喝多了投錯了胎。

        它不該投成一匹馬,投成小白眼狼才對。

        顧九思毫不在意地決定這馬從此叫做小白眼狼,真要叫出口時又想真正的白眼狼是他自己,沈星河被他找上已經(jīng)夠倒霉了,何必再拿他的馬說事。

        于是小白眼狼就被掐頭去尾,變成了白言。

        上輩子他們產(chǎn)生糾葛的第一年最后一天,顧九思大搖大擺地走下千絕峰,白言正在山腳下吃果子。它看見顧九思下來,吃果子的動作沒停,卻硬是轉(zhuǎn)了個頭,將面向他的姿勢改成屁股對著他。

        顧九思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一匹馬還不至于讓他生氣?删褪悄且惶觳恢涝趺戳,他一下子氣血上涌被沖昏了頭腦,帶著白言就又上了千絕峰。

        那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凡人過年守歲,期盼新一年到來的最后一天。整個凌虛派上上下下全都休沐,家中有親人在世的大多回了家,沒有親人或是不愿回去的都聚在了掌門大殿等著看煙火。

        千絕峰的小徒弟們自然也是如此。

        距離新一年的到來還有一刻,沈星河早已將臥房清理干凈,坐在門外的石桌旁。

        他在人間做太子時年年都要守歲,從剛出生直到他二十六歲。這二十六年是他做凡人的年數(shù),卻不是親人和他在一起守歲的年數(shù)。

        原本他的小徒弟們走之前想讓他一起去,沈星河拒絕了。他知道顧九思今天會來,可這也只是他在心里找的推拒的借口。

        沈星河看著毫無人氣的千絕峰,心中翻騰的是他那些不可更改的過往。

        他忽然聽到一聲輕佻的口哨,去而復(fù)返的顧九思牽著他的馬站在不遠(yuǎn)處,瞧見他看過來后得意地拍了拍馬的腦袋,“小古板,你家白言這樣子是不是比原來更好看?”

        沈星河從來沒給它取過名字,可他還是知道顧九思說的是誰。白言的脖子和腦袋上各套著一圈紅果子,就連兩只耳朵也沒逃過。它氣鼓鼓的被顧九思拍腦袋,一副想生氣又不敢的模樣。

        千絕峰是整個凌虛派靈氣最少的山頭,多的是沒有靈氣的荒山野草。沈星河不愿過多干涉其他生靈的命數(shù),自然從未想過更改千絕峰的模樣。

        可他到底是問鼎仙道第一人,哪怕只是待在那里也會讓靈氣漸漸充盈,就連山下那片海棠林也跟著受了益。

        它們百年內(nèi)都不會有化形的命數(shù),卻得了從未有過的靈氣,終于在這一年里的寒冬臘月里,違背常理的開花結(jié)果。

        白言一眼就相中了海棠果,哪怕它聽沈星河的交代從不吃多,一天里也有七八個時辰都待在那里。

        只是經(jīng)此一遭,白言約莫再也不會喜歡海棠果了。

        沈星河不再看馬,將目光投向顧九思。他仍是那副又冷又平淡的臉色,顧九思嘖了一聲,“開心了好歹笑一笑,凡人這時候不都愛將自己住的地方掛得一片紅。你看看你的千絕峰,再看看白言,難道不覺得它喜慶嗎?”

        沈星河沒說話。

        顧九思又看了看被他掛滿海棠果的馬,沒忍住皺眉道,“果子是不夠紅,但這得問你家白言怎么只挑一些不紅的果子吃?”

        海棠樹結(jié)出來的果子成熟以后也是淺紅,永遠(yuǎn)達(dá)不到凡人迎新除舊時最愛的絳色。

        沈星河卻沒有反駁,因?yàn)榫驮谶@時,凌虛派所有人都在等的煙火升上了天空,在悄無聲息的黑夜里盛放。

        顧九思站在絢爛的煙火里,聽見聲音后回頭看了眼,然后轉(zhuǎn)過頭沖他不懷好意又意氣風(fēng)發(fā)地笑道,“新的一年到啦,小古板,恭喜你又長一歲!

        沈星河坐在樹下,白言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趴在他的旁邊。

        他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想起顧九思看見它時退后一步的動作。他們一人一馬在上輩子的最后一天才沒有踢來踢去,仿佛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對盤,只有在生命的盡頭才能勉強(qiáng)平靜地相處片刻。

        事實(shí)上,白言最開始見到顧九思是想親近他的。

        他跟顧九思兩輩子見面的第一回都是化劫,他們兩個人身上都沾染了對方的氣味。白言是在顧九思找到他之后才來到他身邊,無論它見到的是哪一個,都會先憑借氣味判斷他們跟自己主人的親疏。

        在白言的認(rèn)知里,顧九思跟沈星河極為親近。

        它看顧九思是想讓他摸摸頭,顧九思卻以為它要踢他不僅向后退一步又搖了搖頭。白言向來因?yàn)樯煤脦缀醣凰蟹踩说胗,沒想到它主動給人摸卻被如此明顯的拒絕,垂頭喪氣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

        這或許要怪白言上輩子踢顧九思。

        可真要說起來,這事還得怪到顧九思頭上。

        白言還不叫白言的上輩子,它作為一匹沒有名字的馬見到顧九思,是在他們化劫的第八回。那時是五月,距離顧九思偷偷給它取名還有六個月,距離顧九思往它身上掛海棠果還有七個月。

        他們見面那天,白言十分矜持地走向顧九思,自認(rèn)為屈尊降貴地讓顧九思摸它?上ь櫨潘几静豢赡苡心莻心情。

        彼時的顧九思對沈星河無意,化劫只是化劫。那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也是他不得不忍受的屈辱。換成誰既主動又被迫的受此屈辱,便是再灑脫,想來也做不到在名義上相識五個月實(shí)際只見過兩個月的時候,就有閑心摸對方養(yǎng)的馬。

        尤其顧九思是邪魔外道的尊主,在沈星河還沒問鼎仙道前,他就已經(jīng)憑著一己之力站在當(dāng)世第一的位置很多年。

        顧九思后來還是很快接受了事實(shí),又過了不到半個月就恢復(fù)了他那自由隨性的模樣。白言卻還是記著半個月的視而不見,主動求摸又次次失敗,不肯再對顧九思有好臉色了。

        直到顧九思往它身上掛海棠果時,他們這梁子才算真正結(jié)下。

        只可惜這些彎彎繞繞,顧九思不會記得。他向來自由隨性,自成為尊主那天起,就再沒把旁人放在心上。

        他能在沈星河成神之日對他下藥,能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又找他六回,也能在消停閉關(guān)兩三個月后提著酒找上門來。

        顧九思時而拿得起放得下,有時又拿不起放不下。

        沈星河不喝酒,他就毫不在意地把酒放到桌子上,再自然不過的將見面的目的繞回到化劫,仿佛他不是知曉他進(jìn)無盡淵以后才特地提著酒過來。他看似毫不在意,化完劫以后,又從來沒能注意到馬對他的示好。

        他似乎總是這樣,做事不談?wù)路。一匹馬見到他時不給他好臉色,他就能絲毫不顧及身份的跟它置氣,耍著它玩。天道給他落個他不認(rèn)同的因果,他轉(zhuǎn)頭就敢找當(dāng)世修道第一人給他化劫。

        顧九思所做的事從來只隨自己心意,像是從來不會管他人死活。

        可打著化劫名義給沈星河送酒的是他,趕在一年最后一刻出現(xiàn)在沈星河面前的也是他。不肯認(rèn)命也不肯死拉著沈星河化劫的是他,三天兩頭帶著沈星河的馬出去散步的也是他。為沈星河沒親他生氣的是他,毫不拖泥帶水的神魂俱滅,連最后一面都沒讓沈星河見的還是他。

        邪魔歪道的尊主顧九思,向來自由隨性的讓人看不懂,又狂妄自大地讓人羨慕。

        這么狂妄自大,膽大妄為的顧九思,卻絕不敢也不會再要沈星河了。

        眼看著便是黃昏,沈星河到底還是在天黑之前等到了他一直在等的人。顧九思臉上還是幻化出來的模樣,平平無奇到扔大街上就找不到。

        幻化模樣本是為了不讓人認(rèn)出,在已經(jīng)暴露身份時還繼續(xù),說起來似乎很是可笑。顧九思知道,也毫無辦法。

        他不敢也不配見沈星河。

        “我來九天煉是想尋靈寶,沒有在道門惹事的意思,那個地下拍賣場不是我做的!

        顧九思糾結(jié)半晌,心中有數(shù)不清的念頭,真正說出口時卻只有這干巴巴的幾句。

        沈星河抬著頭看他,顧九思仍有一種被審視的錯覺。他想蹲下去,讓沈星河不用仰著頭看他,又怕看起來太親近,沈星河不喜歡。

        沈星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站起身,平靜道,“我知道,還有呢?”

        他們一站一坐時還沒覺得哪里不對,沈星河站起來時,顧九思就覺得不大對勁了。沈星河跟他挨地極近,近到彼此的呼吸落在一處。

        顧九思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上輩子都是我的過錯,我犯下的孽債本就該由我承擔(dān)。仙師肯放過我,我不勝感激!

        話到這里,他頓覺有些不對,“我罪孽深重,便是仙師肯放過我,我也活不了多久就會神魂俱滅。我神魂俱滅一回以后,想通了很多事情,仙師不用擔(dān)心我會再做糾纏。我絕不會再妨礙仙師您成神。”

        顧九思說不會再做糾纏時還覺得痛苦違心,心道他說的比做的好聽多了。他要是能放下沈星河,也不至于幻化模樣也要站在這里。

        可說到絕不會妨礙沈星河成神時,他一下子就坦然了。

        沈星河成神的最大阻礙就是顧九思,只要他沒了,剩下的沈星河都能自己解決。別的事他不敢擔(dān)保,這種事他絕對能做到。

        顧九思很快就坦然下來,沈星河卻問道,“你說上輩子是過錯,你感激我能放過你?”

        “是。”顧九思點(diǎn)頭承認(rèn),像是怕說慢了他自己會后悔一般,“上輩子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過錯,若是能重頭再來,回到我給仙師下藥之前,我絕對會離千絕峰遠(yuǎn)遠(yuǎn)的,終身都不靠近仙師半步。哪怕有一日我神魂俱滅,我也會在死前處理好一切,絕不會讓我的名字出現(xiàn)在您的身邊,絕不會臟了您的耳朵。”

        他說的真情實(shí)感,沒有半分作假,沈星河的臉色卻在聽到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時候一下子冷了下來。他沉默地打量顧九思半晌,在他猶疑的時候笑道,“你說得對,上輩子是個過錯。它既是你的過錯,也是我的過錯。這筆賬本來算不清,一死解百因,你神魂俱滅后它就了了。”

        “這輩子你給我下藥,將你按在床榻不讓你走的是我,這筆賬也兩清了!

        沈星河不帶感情地道,“顧九思”,既是如此,你來尋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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