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香逐和羹滿座來
“金兄,除卻先前那件事以外,還有一件小事還望金兄應允。”
“嗯?賈老弟你這是怎么了?你我兄弟二人還需客氣什么,有事盡管說就好,只要為兄能做到的,定然竭力相助。”
賈毅這才點點頭,隨即看向徐元。
“金兄,我這小兄弟乃是為了躲避仇敵追殺才不得已行走江湖的,與我甚是投緣,我實在不忍讓他如你我當年那般在江湖上頻頻受挫,便想將他托付于金兄你,還望你能夠將他留在山莊,隨便給他派個差事,讓他能有個安身之所。”
“不知金兄可否幫兄弟這個忙?”
賈毅特意當著徐元的面提起此事,便是料定金大成不會拒絕,后者也的確如他所想那般,僅僅是愣了一下便笑著開口到。
“賈老弟這說哪里話,既是你的兄弟,那就是我金大成的兄弟,兄弟有難,我豈能坐視不理!”
金大成隨即轉頭看向徐元,拍著胸脯說到。
“徐兄弟,你盡管在這里住下便是,隨便你想住多長時間便住多長時間,至于安排差事什么的那可真是折煞我了,徐兄弟雖然年少,但憑我多年來閱人無數的這雙眼,一眼就能看得出兄弟你絕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有大成就!如今一時坎坷誰人都不可避免,能來到我這里也是你我的緣分,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無需見外,他日待你平步青云之際,還能記著我這個無用兄弟的情義,我就心滿意足了!”
金大成一番話倒也透露著幾分真摯,徐元雖聽得出這不過是一些場面話,但這心里還是有幾分說不出的感激的,以他如今的處境,能夠有人收留幫襯,實屬不易,當即便起身抱拳,沖著金大成深深鞠了一躬。
“金莊主,多謝收留,日后我若有出頭之日,定然不會忘記今日恩情!”
金大成無謂地擺了擺手,“徐兄弟言重了,若是你不介意的話,如賈老弟一般喊我大哥即可,我對你可是一見如故,縱使沒有賈老弟這層關系,我也必然得結交一番你這等少年英豪!”
聞聲,徐元露出一抹苦笑,輕喚一聲,“金大哥!”
金大成這才滿意地大笑起來,“好好好!徐兄弟痛快,來,你我兄弟二人以茶代酒暢飲一番,打今日起,你我便結為兄弟,日后這金沙山莊便是徐兄弟你自個兒的家!”
說罷,金大成果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徐元也像是被感染了一般,端起茶杯喝了個精光,二人默契地放聲笑了起來,場面甚是和諧。
看著這一幕,賈毅露出了笑容,只是一雙眼瞇了瞇,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晦暗光芒。
…
這一年,是公元911年。
這一年,廟宇大變。
這一年,蜀王王建與岐王李茂貞因兒女婚姻糾紛導致關系破裂,雙方發生激烈軍事沖突,兩地交兵不斷,沿線百姓盡受其禍,紛紛外逃。
這一年,南吳大將徐溫升任行軍司馬、潤州刺史、鎮海軍節度使、同平章事。獨攬大權之下,因私計殺大將李遇,并族滅李遇全家。
這一年,吳越王錢镠一面向梁朝稱臣,一面則自為小朝廷,其府署稱朝廷、僚屬稱臣,野心勃勃。
這一年,閩王王審知立都閩侯,卻不似各地藩王般紛紛顯露野心,一直尊奉中原王朝正朔,稱臣納貢。自909年得封閩王,王審知自奉儉約,為政以德,與民休息,勸課農桑,輕徭薄賦,修筑道路,訪求民隱,興利除弊,建立學校,獎勵通商,深得民心,在這亂世之中,也算營造出一片安逸之地。
這一年,幽州節度使劉守光不顧眾將臣的反對,登極稱帝,國號大燕,改元應天。然而,桀燕建立后,便不斷受到晉王李存勖的進攻,燕云十六州陷入混亂。
也是這一年,江湖同樣風云四起。
自老劍仙莫一玄十年前絕跡江湖之后,后起之秀蘇子洲在這一年躋身指玄境界,斬獲新一代劍仙名號。
繼此之后,拳甲武烈、刀甲霍邱、槍甲陸小川相繼躋身金剛境,掀起武林狂潮。更有隱世人評定數人甲身,隱有五百年前春秋十三甲之風。
轟轟烈烈之下,又有眾多不為人知的出世高人踏足江湖。
江南道上,多出了一牽驢僧人,風餐露宿,一路向北而來,據說是要尋一位故人。
契丹境內,則是多出了一赤身莽漢,雙手裹附指粗鐵鏈,拖著一厚重石棺向南而行,有人稱親眼目睹棺內有一名詭異女子。
除了這二人之外,還有一名身著宦官服飾的中年自長安城一路南下,所過之處,所見之人,無不尸橫五步,被人稱作殺神魔頭。
而那些江湖門派也都紛紛動蕩起來,半月之內,二十余門派從江湖除名,門下弟子無一生還,又有數個派別一夜興起,但大都存活不過幾日便慘遭橫禍,如同悄然興起一般,消失的也無聲無息。
此外,外八門之中,一直退隱江湖的上三門接連面世,五名一品高手,近二十名二品高手相繼步入江湖,掀起一番駭然巨浪。
而以少林武當為首的佛道二宗卻是同時放聲,大閉山門,不理世俗,更不涉足朝政。此聲一出,散落江湖的眾多僧道紛紛回歸廟門,讓眾多江湖門派都摸不清,這二宗究竟意欲如何。
……
幽州境內,一支鐵騎死死鎮守于城門之外,刀槍所指,竟是一僧人。
一襲白色僧袍,在微風吹拂下輕輕舞動著,哪怕孤身一人直面近百鐵騎,僧人的臉上絲毫不見懼色,反而帶著淺淺的微笑。
在他身后,一頭看上去年歲頗大的老驢悠閑地吃著身前的雜草,細嚼慢咽,對于那不遠處的一匹匹烈馬,一個個手執刀槍的軍士視若無物,不愧是結伴而行的“兩人”,這脾氣倒是如出一轍。
相較于僧人的平靜,那騎軍將領卻是如臨大敵一般,握著佩刀的手心早已滿是汗水,就連貼身的衣物都被汗水打濕了,可盡管如此,他卻是不能退卻一步,畢竟上面可是發了話的,一定得把這來歷不明的和尚擋在城外,否則不光是他,就連他麾下這百名士卒都得掉腦袋。
為自己打了打氣,將領輕踢馬腹,向前走了幾步,但僅是這幾步,他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從四面八方朝著自己涌來,胸口不免一陣發悶,卻是強壓下心頭的悸動,開口道。
“在下幽州驃騎營都尉高從之,不知高僧法號?何以闖我幽州城?”
僧人淡淡一笑,輕聲道:“貧僧到此并無他意,也無意與幽州軍營為敵,只是前些時日察覺到一位故人命星漸暗,特到此尋故人一見,以了心愿而已。”
聞言,那都尉卻是緩緩搖了搖頭,開口道:“高僧實力雄厚,眼下正值幽州動蕩之際,城防甚嚴,請恕本都尉實難任由高僧入城,上面怪罪下來,本都尉一死倒也無妨,只是手底下的這些弟兄也要跟著我倒霉,所以……還望高僧不要為難我等!”
然而,僧人又是一笑,輕輕拍了拍身后的驢子,隨即向前緩步而行,淡淡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無妨,貧僧只是想見故人最后一面,不會插手城內的任何事,但如果你們要阻攔貧僧的話,就只管動手好了,貧僧不還手便是。”
“這……”
眼見僧人朝著己方走來,無論是那都尉還是身后的一眾軍士,盡皆打起十二分警惕來,齊齊亮出手中兵刃。
城內人紛紛看得到這詭異的一幕,一僧一驢不緊不慢地朝著城內走來,而擋在他身前的近百名鐵騎卻是紋絲不動,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之色,甚至于額頭盡數滾落汗珠,如同承受著莫大的威壓一般。
似乎是受不了這股無名的壓力,那都尉終于狠下心,雙腿猛夾馬腹,揚起手中佩刀,厲聲喝道:“沖!”
一聲令下,近百名鐵騎緊隨其后,近百軍刀在陽光照耀下閃著亮眼的寒光,馬蹄聲陣陣,卷起一陣鋪天蓋地的塵土,直奔那一僧一驢而去,試圖將那和尚撞成一攤肉泥。
然而,詭異的一幕就在此刻上演,那沖在最前面的都尉自然是最前和僧人照面的,看到僧人沒有任何躲閃的意圖,那都尉眉頭一皺,馬鞭一揮,胯下戰馬再度加速,徑直沖向不過百米之遙的僧人。
但當戰馬沖到距離僧人不足十步的位置時,卻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般,整匹戰馬瞬間被強大的沖力擠作一捧血霧,眨眼間就變成了遍地的碎肉,尸骨無存。騎乘戰馬的都尉自然也沒能夠幸免,整個人向后倒飛而去,在空中拋灑下一口鮮血,接連撞飛了身后四五騎才跌落在地,卻已是一具尸首。
血淋淋的一幕驚駭到了所有人,但下一刻,多年的戎馬生涯訓練出來的無謂意志讓這些人再度橫下心來,一騎接著一騎,悍不畏死般接連沖向那依舊不緊不慢走動的僧人,慷慨赴死。
幽州城外,一僧一驢緩步前行,在他身周則是圍了數十名鐵騎,一騎接連一騎朝他沖去,卻盡皆止步他身周十步處,無一例外化作了散落在地的一攤攤血肉。
這一日,幽州驃騎營九十八名騎將,連同都尉高從之,命喪幽州城外,無一生還,也無一退縮。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白袍僧人,卻是悠閑地停步城門口,對于身后堆積如山的近百戰馬軍士尸體置若無物,只是抬起頭,看著那座高高的城門,輕聲道一句:“幽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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