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霓看著自己衣服占領了封諭衣帽間后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這品味不同于一般女孩呢。”身后封諭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姜霓指了指一旁的仆人:“她剛還在說你會不會因為我把你的衣服收起來而生氣。”

        “生氣？”他笑著走過去:“不會，回頭我讓人在房間隔壁收拾出一間大的衣帽間。”

        “隨你。”姜霓轉身離開了衣帽間，留下封諭一個人站在原地。

        “今晚有場晚宴，陪我出席。”

        “知道了。”姜霓坐在沙發上隨手翻看著雜志:“轉告王嬌嬌，別搞小動作。”

        封諭挨著她坐下:“夫人這是真的生氣了？”

        姜霓啪的一聲合上雜志，清冷的視線對上封諭深沉的眼眸:“我想任誰被罵是婊子都會不爽吧？更何況，我可不喜歡她那種版型的人。”

        封諭低頭看向她手上被包著的掌心:“疼嗎？”

        “疼？”姜霓哼了一聲:“你忘記了嗎？我從十歲開始，就是拿著這些東西長大的，今年我二十二，十二年了，疼與不疼，重要嗎？”

        封諭沉默的看著她，眼睛里劃過萬千思緒，可姜霓卻擺了擺手，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行了，談到這又會提起以前的事，還是說說晚宴的事吧。”

        “嗯。”封諭應了一聲:“晚上封氏股東之一的王宇博，他占了封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他舉辦了一場宴會，只不過明面上打的是油畫鑒賞的旗號，其實實際上是在觀望我和封秉墨雙方誰更有勢一些。”

        姜霓托著下巴問道:“根據我們查到的消息，現在的封氏股份你和封秉墨一人占了百分之三十，封政平既然是想讓你繼承封氏，那為什么只給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封諭搖了搖頭:“起初封秉墨只有百分之二十，他在打定主意要和我爭奪封氏后就四處收了些小的散股，后來我們互相收購互相制衡，才變成了如今的局面。”

        “所以今晚，我的目標是？”

        “封秉墨今晚也會去，王宇博不會出讓自己的股份，但他會選擇站隊。”封諭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我會先和他談，談不和，那就抓把柄。”

        “說說看。”姜霓頓時來了興致。

        封諭俯下身子貼著姜霓的耳朵:“讓他心甘情愿的追隨我。”

        “心甘情愿？”

        封諭直起身:“據說最近fbi在盯他，大數額的洗金和走私，我想，你知道該怎么做了？”

        “你有資料？”

        “sure，不然，我怎么威脅他？”封諭從床頭柜里摸出一踏資料遞給她:“好巧不巧，他在走的那條線是我朋友棄掉的，只可惜，資料的成分有假，不然我們手中的砝碼就重了很多。”

        “他新手？”

        “算是。”封諭補充道:“而且是個獨立的新手，他想在南美洲建立只屬于自己的線路，完全獨立的線，不過他的想法太天真了，沒有過來人的扶持和上頭高層的掩蓋，一旦數額開始增大，fbi就會像現在一樣發覺他的行動。”

        “所以他不選擇賣股而是等著升值，等著升值以后來養自己獨立的那條線。”姜霓點了支香煙:“不過fbi啊，那可是個難啃的骨頭。”她頓了頓接著說道:“能引起fbi的注意力，這個王宇博也是有點東西的。”

        “沒錯，能獨立搭上大買家也還是有些本事的，只是這次宴會會有fbi的人混進來，你能行嗎？”

        “當然，十字架的易容可是每個人的必修課，不然被人看到了真正的樣貌怎么做殺手？”

        “可你的樣貌我看到了。”封諭的目光閃爍著。

        姜霓為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又如何？十字架并不懼怕任何組織，只是不想同對方正面剛而已。”

        “不過……”姜霓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封先生，我想，也許有個方法更能讓他身臨其境的體驗一下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審訊能力。”

        封諭挑了挑眉:“你是要……”假扮fbi。

        “給我準備證件，會會這個王宇博。”

        “好。我會派人在宴會場外接應你，把人帶到偏遠的郊區倉庫里，需要的場地我會讓人布置好，等手中的砝碼加重以后，再好好面對面的談一談。”

        “只不過封秉墨今晚也會來，不怕他對你再次下手？”姜霓反問道。

        封諭抬手挑起一縷她的淺金色頭發:“這不是還有夫人嗎？據說上次你們刺殺失敗以后他可是在四處散播十字架徒有虛名呢。”

        “那老公為什么不高價雇傭十字架的全部成員去刺殺你親愛的弟弟？那樣不是能更快更穩的坐穩封氏主人的位置？”姜霓自然是知曉封秉墨四處宣揚的遙言，不過她并不在意，畢竟十字架的名聲是用頭骨一顆一顆堆起來的。

        封諭眼底閃過一絲陰毒:“我有把柄在封平政手上，只要我敢動他小兒子，那他就會威脅我。”

        他瞇了瞇眼睛:“老婆，在封氏，互相制衡可是隨處可見的戲碼。”

        “阿，在南美洲也是。”姜霓感嘆道:“老公，陰狠毒辣或許才是你的代名詞，不過，我真挺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把柄能拿捏住你。”

        “他不會威脅我太久。”封諭勾起嘴角:“一邊看中我的能力，一邊又擔憂我傷害他另一個兒子，呵，他這就是在養虎為患。”

        “嘖嘖嘖。”姜霓轉了轉手腕:“幾點出發？”

        “晚上十點。”

        “嗯。”姜霓看了看腕表:“還有四個小時，我睡一覺。”

        “ok，八點會來人給你做造型，路上談細節。”封諭說完后轉身離開了房間。

        姜霓看著封諭走后才換了睡衣，脫了鞋就躺進了柔軟的大床里。

        離開房間后封諭坐在書房里翻看著王宇博的洗金走私資料，今晚的行動要么就是順利，要么就是大干一場，不過他很期待，很期待今晚姜霓的表現。

        畢竟fbi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假扮的。

        很快，很快他就會把自己母親從封平政手里救出來，到那時……封諭攥著拳頭，他一定要讓封平政知道，什么叫養虎為患。

        兩個小時后，臥室的門被敲響。

        “夫人。我們是來給你做造型的。”

        姜霓揉了揉眼睛，她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而且渾身沒勁。

        “老婆。”門外響起封諭的聲音。

        過了半分鐘房內沒有傳來任何聲響，封諭推開門走了進來。

        床上女孩淺金色的頭發散落在枕頭上，整個人蜷縮在被子里，顯得異常嬌小。

        封諭皺了皺眉，剛走過去就看到她臉色有些潮紅。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滾燙。

        封諭內心一驚，該不會是那個藥效又發作了！

        “姜霓！”他推了推女孩，女孩哼了一聲有些難受的翻了個身。

        “都出去。”封諭說道。

        臥室外前來做造型的兩個人有些不明真相的退了出去。

        “起來了。”封諭小心翼翼的將姜霓從床上抱起輕輕放在沙發上，他拿出能緩解藥效的緩解劑遞給她。

        “封……封諭……唔……熱……我不要……”姜霓不肯喝，她難受的抓著領口只覺得感到體內有股燥熱在橫沖直撞。

        封諭嘆了口氣，輕輕吻上了姜霓，緩解劑被他一點一點用嘴送進姜霓口中。

        沒一會，姜霓臉上的紅暈已經退了下去。

        “多謝。”

        “不必。”封諭給她披了件衣服:“做造型去吧。”

        一樓大廳上的時間快要跳到十點時樓梯上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

        封諭抬起視線看去，樓梯上姜霓緩緩朝下走著，她身著一襲黑色長裙，腳踩黑色絲絨高跟鞋，脖頸處帶著一條銀色的項鏈，淡淡的妝容顯得精致如同洋娃娃一般。

        她輕輕開口問道:“封先生收拾好了？”

        “走吧。”封諭站起身，姜霓自然的挽上他的手臂，兩人并肩走了出去。

        車內，封諭將王宇博的洗金走私大致資料遞給了姜霓。

        姜霓隨手翻了翻:“其實不用細看。”

        “哦？”

        “你進過fbi的審訊室嗎？”她突然問道。

        “沒有。”

        “fbi審訊嫌疑人主要靠四個字。”姜霓放下資料:“隨機應變。”

        “說說看。”

        “第一:在確認罪犯以后他們會選擇提一些開放性的問題，撒謊的人往往需要一個廣泛的故事框架，但畢竟是謊言，所以一定會漏洞百出，正所謂，一個謊言需要用一千個謊言來修補；第二:會問一些出其不意的問題；第三:小刀慢磨。”

        “你進去過？”封諭問。

        “并沒有。”姜霓搖了搖頭:“但凡是進去然后平安無事出來的，我都認識。”

        “交友廣泛？”

        “錯。”姜霓微微一笑:“因為能從fbi審訊室里平安無事走出來的只有兩種人，第一就是他們真的抓錯了人，第二那就是審訊出了問題。”

        “封先生不知道嗎？凡是能被選中進十字架的人，都會額外進行反審訊訓練。”

        “反審訊訓練？”封諭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其實早年fbi也盯過十字架，只是他們沒有任何證據，更不會有任何突破口。他們有他們的審訊方法，我們自然就會有我們的反審訊法，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十字架這些年處理了這么多條命，倘若fbi不盯上我們那才是他們沒本事。”

        封諭:“你是想說能從fbi審訊室毫發無傷且不會再被盯著的嫌疑人里，除了真的干凈的，再就是你們十字架組織的人？”

        “嗯。”姜霓點了點頭:“最初還沒有反審訊法的時候，我們會找那些進過審訊室但真的沒犯事的人，從那些人嘴里問出fbi的審訊規矩以及方法，只不過fbi得人很自信，他們會覺得自己審訊的方法根本沒有任何規矩，但其實他們錯了，凡是在這個世上發生的事，只要時間長，規律一定會被琢磨出來。”

        封諭眉心一跳，他從沒想過十字架的人除了拿人性命以外，還會涉及這些方面。

        “十字架里的人除了訓練殺人以外，還會學習心理學等一些比較爭議大的知識，比如心理學、大眾思維學、行為學、反偵查、尸體處理法、密室法、人體解刨、各種臨床等等。”說完后她調侃道:“這年頭，做殺手也是門不好搞的學問啊。”

        封諭看著她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幾乎算是全方面涉及吧，因為不上學，所以組織會專門派一些老前輩教我們這些知識。這些年，各種殺手組織層出不窮，但是被各方勢力殲滅的也數不勝數，唯有十字架仍存在于世。”

        “那fbi呢？”封諭挺好奇，他基本上是不會和這些組織打照面。

        “fbi并沒有所謠傳的那樣神乎其神，他們也是個人，也是擁有和我們一樣的大腦。而且他們還有個最大的弊端是不如我們的。”

        封諭問:“怎么說？”

        “角度。”

        “角度？”

        “沒錯。”姜霓指了指放在腿上的資料:“就像是這張紙，從你的角度看，也許它是一張印著資料以及信息的打印紙，除了這些之外你不會再對它有過多的思考，可我不同，除了你所看到的信息以外，我還會思考這張紙的材質、來源、因果、各個角度的不同樣貌、看到它后人的心情以及它所展示的東西是否擁有可信度、存在是否合理等。”

        “也就是說，fbi審訊嫌疑人或是犯人時只會站在事件人物的一個視角，或是兩三個視角，而我們會站在上帝視角以及事件人物視角，除了思考內部問題以外，它的表面以及周圍的環境，也都是我們所思考的范圍。”姜霓頓了頓接著說道:“通過思考，我們還會結合自身做出改變。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是不變量，任何的一點細節都會導致事件的最終結果發生改變，所有的事物都是一環扣一環的，fbi喜歡解開看似一長串以后就不做深究，可事實上，他們所解開的，不過是一條鏈子里最小的一環罷了。所有的事全部都是存在因果關系的，他們不懂，這才是fbi的最大問題之處。”

        “他們太過于自信了。”封諭聽完姜霓的話后有些震驚，他確實沒想過fbi竟然存在這這樣大的漏洞。

        “那倒不怪他們，畢竟他們不是在拿命掙錢。而我們，時時刻刻都在拿命辦事。”姜霓笑著說:“提著腦袋走，可不得多思考思考呢~”

        封諭忽然問她:“不怕嗎？”

        “怎么說呢。”姜霓閉上眼睛:“怕當然會怕，但也只是在第一次見血的時候。一個殺手最忌諱的就是怕這個字，倘若怕出現在了殺手的生命里，那他注定將一事無成。而我恰巧就是個喜歡挑戰的人，并且，血腥味對我來說，那是一種成就感，勝利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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