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參加完上午晚宴的季硯執才回到酒店。
　　進門看到廖凱坐在客廳，不用季硯執開口，廖凱便起身匯報道：“二少已經吃過晚飯了，現在正在房間里玩電腦。”
　　季硯執冷淡地嗯了一聲，把廖凱叫去了另一間臥室。
　　“今天季聽參觀的怎么樣？”
　　這話要怎么說呢，廖凱想了想：“二少可能對展會上的東西不太感興趣，所以隨便逛了逛就回來了。”
　　不感興趣？隨便逛了逛？
　　季硯執解袖扣的手微微一頓，看向廖凱：“我不是讓你帶他去世力的展臺嗎，誰讓他瞎逛了？”
　　“二少去了，但是在車上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季硯執的眉眼瞬間冷了下來，“只看了車？汪斌沒有給他介紹巨擎大模型平臺嗎？”
　　廖凱的表情多了抹尷尬，聲音也低了：“汪首席今天沒有陪同，他說他要忙別的事，所以……”
　　“所以他壓根就沒見季聽是嗎？”
　　廖凱不說話了，答案很明顯。
　　季硯執深深地換了一口氣，“不管汪斌現在在哪，你讓他馬上到酒店來。”
　　“是。”
　　廖凱出去后，季硯執便進了浴室，出來換上衣服就去了季聽的房間。
　　一看到他進來，季聽按了下鼠標，接著就把筆記本合上了。
　　季硯執心里冷笑一聲，還藏呢，早就露餡了都不知道。
　　【你找我有事？】
　　季硯執沒好氣地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季聽察覺到他有火氣，把平板放回桌上，免得又跟他斗嘴。
　　季硯執拖了個椅子，坐到他旁邊：“今天去展會上都看什么了？”
　　季聽回憶了一下，【世力的車，拜風的家務機器人和外譜的智能視覺驅動。】
　　“那有沒有什么讓你覺得新奇的？”
　　[沒有。]
　　季聽心里是這樣說的，但他打字卻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展會上都是目前最新的科技技術。】
　　都是最新的，卻沒有一樣能讓你產生興趣。
　　季硯執再次刷新了對季聽的認知，現在連他也不知道季聽腦子里的技術到底更迭到了哪一層，他更不知道這些內容又是從何而來。
　　季硯執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今天逛了一天，應該累了吧？”
　　季聽眨了下眼睛，不明白他話題怎么轉換的這么快：【不累。】
　　“你不跟我唱反調你難受是吧？”季硯執瞪了他一眼，冷聲道：“酒店有泰國館，你去那做個全身按摩。”
　　季聽怔了怔，季硯執卻已經把任秘書叫了進來：“你帶他去。”
　　季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去按摩了，季硯執獨自在房間里等了半個小時，廖凱回來了。
　　“季總，汪首席到了。”
　　“讓他進來。”
　　汪斌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了辭職的心理準備，雖然他不認為季硯執是個獨斷專行的人，但即便對方愿意聽他解釋今天的行為，他也沒什么想說的。
　　汪斌進門后就站在那里，季硯執用眼神示意沙發：“坐。”
　　兩人坐下后，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季硯執見慣了王冕死皮賴臉的樣子，倒是第一次看汪斌跟他耍脾氣，一時間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汪斌，你覺得我為什么這大晚上的叫你過來？”
　　汪斌繃著臉，很直接地道：“因為我今天沒帶季聽參觀。”
　　季硯執笑了聲，意味不明：“那你知道我為什么再三叮囑你，一定要讓你親自招待他嗎？”
　　不問還好，一問汪斌臉都沉下來了：“季總，我沒覺得我這個首席科學家的身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不是對季聽有什么意見。”
　　季硯執慢條斯理靠向沙發，看著他：“那就是對我有意見了？”
　　汪斌不說話了，攥了攥拳頭，索性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回去就寫辭職報告，你放心，我走之前會把手頭上的項目交接……”
　　“不用寫了，你口頭辭職我也批準。”季硯執兀自打斷了他，然后道：“至于交接項目，你交給王冕就行，現在就打電話。”
　　汪斌腦子里轟的一聲，整個人呼吸急促，仿佛空氣都被憤怒抽走了。
　　見他的表情已經近乎悲憤，季硯執在心里笑了聲，拿起手機：“不愿意是吧，那我來打。”
　　他撥了王冕的手機，然后按了免提，嘟嘟幾聲后王冕的聲音響起。
　　“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嗎，還給我打電話干嘛？”
　　季硯執也是有些無語，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能力強，偏偏都在跟他鬧脾氣。
　　“你想知道你那個內生AI驅動，季聽到底是怎么評價的嗎？”
　　汪斌聞言，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一股心驚的涼意從后背爬了上來。
　　“啊？”手機那頭的王冕簡直大喜過望，連聲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不是找出了什么漏洞啊？是架構設計還是算力層？等等，不會是數據面……”
　　王冕明明只長了一張嘴，卻能趕上一農場的雞。
　　季硯執忍無可忍，開口中斷了他的話音：“季聽說，還行。”
　　王冕那頭倏地安靜了，可沒過幾秒，他又開始追問起還行是什么意思。
　　“技術上的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還行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聽他還有心情說順口溜，季硯執冷漠地道：“你先排隊，等汪斌見完季聽，你再問你的問題。”
　　那頭的王冕一聽，瞬間瞪圓了眼睛：“我要見季聽你不讓見，汪斌就可以是吧？！季硯執你個偏心眼，我恨——”
　　嘟的一聲，季硯執直接把通話掛斷了。
　　他打電話的時候汪斌是什么姿勢，現在還是什么姿勢，像是整個人被凍在地上了。
　　汪斌的心臟急速跳動著，既難以置信又大喜若狂，數次想要開口，腦子里卻亂得組織不了語言。
　　季硯執也不著急，拿起一旁的杯子不緊不慢地喝了兩口。
　　“上次讓你測試的那個監聽程序，就是季聽做的。”他一句接著一句的，宛如掄錘砸出了暴擊：“超過深藍性能的超級計算機，就在我家西樓的演奏廳里，也是季聽組裝的。”
　　季硯執唇角微微一抬，“你現在還決定辭職嗎，汪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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