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掀起唇角嘁了一聲，撐著胳膊挪了下去：“這么大個人了，還玩惱羞成怒那一套。”
　　季硯執冷視著他，直到王冕老老實實地坐好了，他才把座椅滑了回來。
　　“說吧，叫我來是不是因為剛上任的那個副總啊？”
　　季硯執面無表情地道：“那你知道為什么只叫了你一個人嗎？”
　　王冕聳了下肩，攤開手：“因為我過于優秀唄，所以……”
　　“集團一共15位首席科學家，你是所有人里面脾氣最臭的。”
　　“哈。”王冕看著他，無語至極地笑了聲：“我脾氣臭？那你算什么，究極無敵暴暴龍？”
　　季硯執沒時間跟他插科打諢，冷聲道：“我前幾天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給我記在腦子里，暫時先把你那臭脾氣收一收。”
　　王冕嘴角一落，也沒心情開玩笑了：“你跟我透個底，你明天到底是贏不了，還是打著什么算盤所以故意想輸？”
　　季硯執收回眼神，冷漠地道：“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其他事少管。”
　　“行行行，我不問了行了吧？”
　　王冕沒好氣地靠向椅背，嘖了聲：“要我說，什么李天華王天華的，都不如季聽一根手指頭。你也是奇了怪了，季聽這么大的本事你不讓人家發揮，怎么，你是嫌咱們世力發展得太順風順水了，自己手搓坎坷是嗎？”
　　季硯執拒絕回答這個問題，視線看向電腦屏幕：“回你的實驗室去。”
　　“誒，說真的，你就沒想過季聽為什么這么厲害？”王冕主打一個‘耳聾’，“他才19歲啊，就算是世間罕見的天才，也不至于這么厲害吧？”
　　這句話驟然挑動了季硯執深埋心底的某根神經，他一直不愿意去深想，此刻卻被王冕挑到了明面上。
　　他目光沉如寒潭的看向對面，王冕卻還在自顧自地說：“我跟你講，這個問題我還真想過，你說季聽會不會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或者什么宇宙大爆炸，棱鏡平行時空，他嗖的一下從天而降，然后哪天又嗖的一下回……”
　　“方杰，”季硯執忽然按下桌上的呼叫器：“叫廖凱進來，把王冕給我拖出去。”
　　王·嘚吧個沒完·冕被捂著嘴拖出去后，季硯執一言不發地獨自坐了很久。直到一通電話打來，他起身叫上方杰，離開了公司。
　　臨走前他叮囑另一個秘書任群，讓他中午提醒季聽吃飯，如果季聽要回老宅必須讓保鏢跟著。
　　時間一晃到了下午，季聽兩點多從芯片所出來，坐電梯上了樓。
　　一上午的時間，他就發現了上百個問題。
　　世力制造的芯片一共分為五大領域，可無論是手機，汽車還是人工智能方面都存在著大大小小的弊病，更嚴重的是有些技術離突破只差一步之遙，但從實驗數據上看，卻屢屢中斷在關鍵節點。
　　季聽不相信這會是巧合，問題積累到一定程度，那必然的反應物一定是人為。
　　他一路上都在想怎么隱晦地將這些問題告訴給季硯執，繞過走廊，卻先聽到了兩個秘書交談的聲音。
　　“剛開完啊？天呀，這會開了差不多有五個小時了吧？”
　　任群嘆了口氣，“誰知道呢，咱們這位新副總可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那這火也太……”
　　話還沒說完，秘書驀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季少。”
　　任群轉過頭才發現季聽回來了，趕忙上前道：“季少，季總上午出去了，現在不在總裁室。”
　　季聽恍然，難怪季硯執中午沒有親自打電話催他吃飯，原來是去忙了。
　　“那我可以進去等他嗎？”
　　“當然可以。”
　　任群先一步把總裁室的門打開，對季聽做了個請的手勢。
　　等季聽坐到沙發上，任群請示道：“您中午說晚點再吃午餐，這會兒快三點了，您看我現在去安排可以嗎？”
　　季聽沉默了片刻，剛要開口，外面忽然來人了。
　　“我要見季總，他在里面嗎？”
　　秘書還沒來得及回答，汪斌就進了總裁室，結果竟一眼看到了季聽。
　　他顧不上打招呼，視線繞了一圈：“季總呢，他人不在嗎？”
　　“總裁上午出去了。”
　　汪斌擰著眉，一向冷淡地臉上布滿焦急：“去哪了？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總裁臨走之前沒有說，您是有什么急事嗎？”
　　汪斌垂在身側的手指用力地攥了下，忽然大步走向沙發，一把握住了季聽的手腕：“季先生，臨時求你幫個忙，快跟我走。”
　　“汪首席，汪首席！”
　　總裁室嘈雜的動靜驚動了隔壁的保鏢，他們剛一出來，就見二少被汪斌拉著朝電梯走去。
　　兩人動作迅速，一人立刻上前控制汪斌，另一個人將季聽拉回擋在身后。
　　“你們聽我說，我真的有急事！”汪斌口中喊道，但任憑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擺脫保鏢的控制。
　　“稍等一下。”就在這時，季聽平靜地開了口。他示意保鏢松開汪斌，然后走到對方身前：“汪先生，你說想請我幫忙，請問什么事。”
　　汪斌心急如焚，也顧不上其他了：“王冕已經殺去李副總辦公室了，季總不在，可能只有你能勸得住他了！”
　　常務總裁辦公室中。
　　王冕面色鐵青地站在辦公桌前，雙手攥得指節發白，卻依然在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李副總，你剛才在會上說要中止C305和517這兩個項目的開發進度，我想問問你，你所謂的重新審核數據資料，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李天華淡然一笑，“王首席，你先坐，我讓秘書給你倒杯咖啡。”
　　王冕的怒火已經頂在喉頭了，身體都在隱隱顫抖：“我在會上跟你說過了，這兩個項目現在在關鍵時期，實驗室每天都燈火通明，就是為了……”
　　“M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先生曾經說過一句話。”李天華笑著打斷了他，語氣卻透著股譏誚：“華國人一直都是幸運的，他們總是被他們之中最勇敢的人保護得很好。”
　　王冕咬著牙，快壓不住了：“你少在這跟我胡扯，我沒時間聽你說這些。”
　　李天華輕笑一聲，抬手示意他別這么急躁：“我想說的是，好運只是偶然事件，季總以前支持你的三年計劃，是因為他寄希望于你和你的團隊。”
　　“可據我了解，目前M國和D國已經有七家公司在計算光刻云平臺上有了重大突破，最快五個月之內就會發布全新的生成式AI算法。你現在獲得的這些成果跟國外的研發速度相比，只是一堆過時的垃圾。”
　　說到這里，李天華的諷刺已經不加掩飾：“其實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畢竟華國的科技發展想跟世界強國比，還是有點，那個詞該怎么說，異想天開？”
　　驟然之間，王冕臉上的表情忽然消失了，胸口也不再有明顯的起伏。
　　他定定地看了李天華幾秒，嗓音出奇冷靜地問道：“你出生在M國，人也是M國人，那應該沒看過我們華國的一部動畫片。”
　　李天華不疾不徐地靠向椅背，“所以呢，你口中的這部動畫片是教會了你什么嗎？”
　　王冕驀地一下笑了，“七家公司是嗎，那正好有一句話叫做葫蘆娃可以有七個，但爺爺只有一個。”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爺爺現在要揍你這個傻X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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