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個秘密
何景安還未對他開玩笑的“冰冷帥哥”做出回應,教室另一頭不怕事大的周則訓揮舞著運動會報名表,大聲喊他的名字,還總是將他的名字與湯靜的名字聯系在一起。
十幾歲的年紀,一個送水的約定已然足夠勾起大家吃瓜的欲望。在大家看過來的好奇視線中,徐維然只想給周則訓一拳。
躲過徐維然的拳頭,沒躲過身邊湯靜的旋風踢。
“醫生打人啦!”周則訓摸著被踢的腿裝疼喊道,“你醫生不應該治病救人嗎?怎么這么暴力?”
朝徐維然那邊拋去一個“已經解決”的眼神,湯靜哼一聲:“你這是罪有應得。”
說完抬腿欲走,湯靜眼睛一轉,忽又轉過身,十分關心周則訓的樣子,摸摸周則訓被踢的腿:“哪疼?”
還以為湯靜良心發現,周則訓叫得更歡,湯靜指哪,他就哪疼。最終,湯靜沉眸,滿面悲痛:“沒用了,廢了,截肢吧。”
裝疼的周則訓眼眸睜大,要截肢的腿立馬用力,湯靜摁住他的腿,勾起可怕的微笑:“不要亂動哦!我給你治治,免得你說我沒有醫德。”
隨后一陣尖叫從那處傳來,坐在位置上的徐維然笑個不停。
那邊戰況太精彩,笑起的徐維然未發現前邊他不再關注的何景安回過頭。
“肌肉男,你真不報?”整治完亂說的周則訓,湯靜走過來,扔過一張紙。
紙張的皺巴程度使徐維然都不再追究湯靜嘲笑他的“肌肉男”的稱呼,徐維然展平那張滿是褶皺的紙。
紙張上寫滿關于運動會的相關事宜,徐維然粗略看過。
雖達不到湯靜說的肌肉男程度,但肌肉徐維然還是有的,運動細胞也還是有的。年年運動會他都有參加,只是今年情況特殊,徐維然也在猶豫。
他不再困也沒多久,要是運動會身體高度消耗,又把睡覺的毛病弄回來,那可得不償失。
見徐維然猶豫,湯靜說:“要是你上場的話,我還是愿意去給你送水的。”
徐維然扭頭看向她,什么都沒想,湯靜卻急忙解釋:“不要誤會,同學友情而已,周則訓再亂說,我就把他的嘴縫起來。”
“臨行密密縫。”湯靜詭異的微笑,手中縫衣的動作,嚇得剛從外邊回來的周則訓停住腳步。
——
如何景安所說,那題的答案確實有錯。答案出過一次錯,傍晚在店里做起數學作業,自己的結果與答案沒對上,徐維然又開始懷疑答案,再做一遍才發現這次真的是自己做錯了。
今天作業比較少,還沒等到何景安來買牛奶,徐維然就已經做完。
做完作業,徐維然無聊地轉動座椅,看向便利店外。
今天何景安會來買牛奶嗎?
前幾天何景安都來了,今天應該也會來吧。他以前也在晚上守過店,怎么不見何景安來買牛奶呢?何景安是最近才來的?
一點也不困地歡迎進門的顧客,徐維然滿分活力地給顧客結賬,正給后邊這位顧客結賬時,便利店的門推開。
見著推門的人兒,徐維然心情很好地對他說:“歡迎光臨。”
昨天都沒這待遇,何景安和前幾天一樣打開冰柜,拿出牛奶。走到收銀臺前,前邊那位顧客正好結完賬,徐維然直接拿過他手中的牛奶。
收到徐維然遞過來的牛奶和兩張兌換券,何景安瞥一眼收銀臺,問之前每天都在做作業的徐維然:“今天不做作業嗎?”
徐維然蹙眉:“你是我媽嗎?整天問我做不做作業。”
嘴上吐槽,身體卻很誠實地拿出自己的作業,翻出不會的題目。
撿起掉落的筆,徐維然才發現何景安已經走進收銀臺。徐維然心里嘀咕:“這還真自來熟啊,自己就進來了。”
雖對何景安的自來熟持有些許懷疑,但有個免費的補課老師有什么不好?徐維然所有不會的題目都問何景安,何景安全替他解答。走進來的顧客見兩個腦袋湊在一起,感嘆:“這么勤奮啊。”
莫名其妙開啟的補習持續好幾天,每次何景安來到店里,徐維然的守店生活就變成補課日記。并不討厭學習,在何景安這個學霸的點通下,徐維然更覺如有神助。
“你就不怕我超過你?”做出一道難題后,徐維然開玩笑道。
何景安剛想回答,開玩笑的徐維然拿起手機:“每天都弄得這么晚,你媽不說你?”
只是隨意問一句,自認為何景安應該家庭美滿的徐維然看到何景安臉上的表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正想怎么挽救,何景安平靜著臉說道:“我媽已經去世了。”
盡管何景安整日冰冰冷冷,但何景安此刻的表情還是不同。徐維然第一次在何景安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下意識想給何景安遞紙,可何景安的眼眶并沒有濕潤,眼眸中只是閃過淡淡的憂傷。
氣氛一下變化,徐維然不知該怎么安慰,只能拼命說些別的話題,何景安也配合地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
沒想到最后留個悲傷的尾巴,徐維然轉頭看向要走的何景安。待何景安轉身,徐維然叫住他。
“怎么了?”何景安回過頭問。
覺得自己之前不應該轉移話題,而應該安慰何景安的徐維然說不出話。
總不可能話題都轉移了,還提起那事來惹人家傷心吧?不好說什么的徐維然望著等待他的何景安:“你教我這么多天,要不你拿些想吃的,就當做教書費。”
“不用,”何景安說,“我是自愿的。”
一句話堵得徐維然沒話說。何景安都已經拒絕,徐維然還是讓何景安先別走,跑到貨架前拿下幾包自己愛吃的零食,強硬塞到何景安手中,還害怕何景安將東西還給他,推著何景安的背,將何景安推出店門。
“我也是自愿的,”徐維然一手撐著便利店的門,一手扶著門框,說完便關上門。
回到收銀臺后,徐維然扯著脖子觀察門外的何景安。本來是想說何景安媽媽沒了,用零食安慰安慰何景安。俗話說“一飽解千愁”嘛,但現在門外的何景安像是被他遺棄的小狗?
一定是自己的錯覺,徐維然抿抿嘴,肯定是剛剛何景安的悲傷濾鏡讓他這么覺得。
在店內目送何景安離開,徐維然也拿過一包薯片。嘴中薯片卡茲卡茲成碎片,吞咽后皺眉的徐維然發出一聲要死要活的“啊——”
自己為什么會想給何景安零食啊?!難道自己是覺得何景安從小沒了媽,想用零食補償何景安缺愛的童年?但人家也沒說媽媽是小時候去世的啊,自己這樣做會不會顯得很高高在上?
糾結到回家,看到媽媽,徐維然:“感謝生活,讓我爸媽還健全地活在世上。”
在家看電視的媽媽看看今日格外粘他的徐維然,摸摸徐維然的頭,問:“最近沒再打瞌睡了吧?”
最近幾天不僅沒有再打瞌睡,精氣神還倍好,學習的勁兒頭也在何景安的幫助下更足。一陣病痛后,徐維然迎來他的高光時刻。
確認連著好幾天不再犯病后,徐維然報名八百和跳高——這兩樣是他的強項。
比賽那天,湯靜信守承諾地早早買好水。一不留神,水被周則訓拿去使勁兒搖晃。
湯靜:“又不是可樂,你搖個屁。”
比賽在下午,然而上午湯靜給他買的水就因湯靜和周則訓的爭搶,在地板上滾過一個來回。
徐維然:“我能申請換一瓶嗎?”
周則訓:“換一瓶怎么夠,至少每種來一樣!”
明擺著想坑湯靜,下午徐維然來到比賽場地,還真見湯靜和周則訓兩人提著一大袋飲料走來。
“嘿,然哥,加油,”周則訓拉開袋子,“來,選一個。”
嫌重的湯靜在徐維然挑選的時候放開手,過重的袋子拉得周則訓人都往一邊傾。
“你還真讓她買?”徐維然問周則訓,又對抱胸的湯靜說:“你還真買?你傻啊,他逗你玩呢。”
以為湯靜也和何景安一樣軸,周則訓提著袋子立馬說:“誰說她買的?我付的錢好嗎?”
“我挑的,我提過來的!”湯靜爭道。
“得得得,好男不跟女斗。”周則訓說。
湯靜一臉嫌棄:“你還好男?”
不給周則訓說話的機會,湯靜從袋子中拿出一瓶飲料塞進徐維然手中:“參加比賽的才算好男。”
徐維然笑著接過飲料,對周則訓說:“謝謝你讓我晉升為好男。”
“這也只是暫時的,得了第一才是好男。”湯靜說。
周則訓:“要求這么高,你這好男我可不當了。”
湯靜還想再懟,聽見起點處有人叫徐維然的名字才放過周則訓,推著徐維然往起點走,周則訓提著一袋子飲料跟上。
熟悉的起跑線,熟悉的一聲槍響,徐維然火箭一般射出,看得觀看比賽的周則訓震驚得眼珠都停擺。
徐維然跑出半圈,周則訓才僵硬地轉頭問身邊同樣震驚的湯靜:“剛跑過去的是徐維然?”
不知自己伙伴的震驚,比賽的徐維然只顧往前跑。
比賽之前就制定好計劃,他的對手不是和他一起比賽的人,而是前邊他想象出來的“賊”。
毫不撒謊,追賊那次是他跑得最快的一次,如果不是忽然沖出來一人,他肯定能抓住那賊。現在他與賊比跑步,肯定能發揮他最大潛力。
不出所料,徐維然感覺自己腳下生風,輕快得仿若瞬間學會輕功,輕功中又仿若力量無限增大,每步都將腳下的塑膠跑道踏爛。
雙重感覺下,徐維然眼前的賊逐漸消失,身邊的風景與加油聲都糊作一團。感官由高清模式調成低糊模式,所有的一切只堪堪有個虛影。
最終,低糊模式落成未開發模式,所有光影全部消失,只剩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徐維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下沉,順著無盡的黑暗下沉。
我是要死了嗎?徐維然睜不開眼睛。
真不該吃那塊巧克力。
昨天無意從書包夾層里翻出何景安那晚給他的巧克力,想著追賊那次就是吃過巧克力后才跑得這么快,他這次再吃的話……
果然不能抱這些心思,他跑得快只是巧克力導致他的身體發生某種反應吧……
類似“回光返照”?想到這個詞的徐維然一驚,冷汗直落。
“沒有的事。”黑暗中一個聲音說。
忽然出現的聲音嚇徐維然一跳,徐維然剛想開口,那人又接著說:“不用問我是誰。”
“好好生活,再見。”
那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朦朧,徐維然分不清楚是自己在遠離,還是他在向黑暗深處走去。
徐維然想要追上去問個究竟,帶著他沖出起點的雙腿卻一點也不聽使喚。右手被牽起,拉著他往反方向跑。
“走啦。”牽著他手的人說。
一聽這聲音,徐維然心下一涼。
他認識這個聲音。
“我只能送你到這了,再見。”
又是一句再見,滿目的黑暗中,徐維然奮力睜大眼睛,想在最后時刻看清那人。
猛然睜眼,強光墜入,黑暗消失,徐維然不禁抬手遮擋,耳邊一陣慌亂,徐維然聽見湯靜的聲音。
“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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