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個秘密
哥哥!哥哥!哥哥!又是哥哥!握著飲料立在原地,徐維然欲哭無淚。
為什么總是我遇到這些事情?!幾分鐘之前和周則訓走在一起時還好好的,一到獨自一人,鬼就立馬跟在他后頭。
小男孩喊“哥哥”的聲音格外甜,比何景安的妹妹楚微的聲音更稚嫩可愛,但這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讓涼爽的夜風變成冷颼颼直往衣領里鉆的鬼風。
徐維然喉結聳動,瘋狂眨眼,可無論他再怎么眨眼欺騙自己,眼前一雙明亮大眼睛望著他的小男孩,還是沒有如他所愿變成其他小孩的臉。
面前這個小孩就是他夢中倒在血泊中瀕臨死亡的小孩。
夢太真實,夢中的小男孩只剩一絲氣息,而面前的小男孩生龍活虎,調皮中又透露出不許他接近便乖乖待在原地的乖巧。
即使再怎么想救他,再怎么想遇見他,徐維然也只做好在夢中與他相遇的準備。現在這個小孩實打實地站在他身前,仰起腦袋,甜甜地叫他哥哥!
除去沒有游離的氣息與滿地的鮮血,小男孩與夢中完全一樣,甚至背上的書包都一樣。
視線從書包上滑過,徐維然恐慌的視線猛地停住。
見徐維然的表情有所變化,小男孩握住書包背帶的小手都抓緊,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地眼睛死盯著徐維然的臉。
害怕徐維然討厭自己,小男孩往前靠近一步,抬起不太長的手,想要牽住徐維然那只沒有拿飲料的手。
還未觸碰到,徐維然就趕忙后退一步。
后背與自動販賣機貼上,那一刻徐維然明白自己沒有退路。
眼前男孩書包上的掛墜還在隨著男孩的動作輕微搖擺,徐維然幾乎要將它盯出一個洞。
光顧著皺眉思考,小男孩再試圖靠近,徐維然伸手阻止:“你不要過來啊!”
抬起的手臂伸直抵擋,路邊經過的路人以看精神病的視線看向他,徐維然與路人對上視線,路人的眼神并未有所改變。
像是明白些什么,徐維然的視線從路人身上轉移,垂向身前的小男孩。
再偷看一眼還未走遠的路人,徐維然喉結上下聳動,胸膛都因加快的呼吸而起伏。徐維然并沒放下阻止男孩前進的手臂,反而對男孩說:“你不要動。”
聲音相較之前更低,語氣也更加柔和,像是在哄小孩,小男孩也因此而笑起。
你別笑啊……大晚上的,更可怕了……徐維然心里一抖。
對小男孩連說幾次“你不要過來”,徐維然慢慢朝外移動身體,試圖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移動90度,已經足夠他逃跑,徐維然最后安撫一句“你別動”,下一秒立即轉身逃走,留下聽他話一動不動的小男孩。
聽到跑走的動靜,覺得徐維然是個神經病、想多看看戲而停下的路人,從手機中抬起頭。手中屏幕未熄,屏幕上顯示著路人剛發給朋友的信息。
“路邊一個傻子,一個人在自動販賣機前發瘋,玩得起勁兒。”
——
腳下生風,比夏夜的涼風不知道強勁多少倍。頭也不回,徐維然直往前跑。
按理說,遇見鬼應該往家跑,可徐維然卻跑向反方向。
并非被嚇懵,徐維然的腳步異常堅定,朝向那個他只去過一次的地方。
一口氣跑到目的地,再也沒有運動會時的神力,停在昨天才來過的何景安家門口,徐維然胸口如暴風雨之前的海浪般起伏,雙手撐著膝蓋緩好幾口氣才直起腰。
頭頂冒汗也不管,徐維然走上前,抬手敲敲門。
是同班同學,何景安還幫助過他,本應平常的敲門聲卻如露出尖牙的猛虎,強勁又有力。
連續的敲門聲中,門很快打開,徐維然滿腔的氣憤與疑問,在打開的門后立即就要傾涌而出。看到開門的是何景安的妹妹,徐維然又快速拉住自己的理智,沒有大聲質問。
“你哥哥呢?”徐維然蹲下身,問何景安的妹妹。
妹妹一看是他,疑慮撤銷,指指徐維然身后,惹得徐維然后背今夜第二次僵硬。
轉過身,身后只見沉沉夜色與點點路燈,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到。再回頭,發現妹妹嘴巴張開,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什么聲音都沒發出。
想明白她是要表達什么,徐維然拍拍妹妹的頭說:“你是想說哥哥出去了?”
妹妹用力地點點頭。
徐維然笑:“我是來找你哥哥的,有急事,既然你哥哥外出了,那我在里邊等等他吧。”
是哥哥曾帶回來過的朋友,他一說,妹妹毫無懷疑地將門打得更開,徐維然牽著她的手走進去。
走進無人的客廳,徐維然問:“你爸媽呢?”
不善言辭的妹妹搖搖頭,徐維然沒明白什么意思,但也不再過問。
和妹妹一起坐在客廳,妹妹玩著芭比娃娃,徐維然坐在她旁邊等何景安。電視中動畫片人物夸張的語調作為背景音,昨天晚睡、今天又喝過酒,不過一會,徐維然昏昏欲睡。
何景安回來時,妹妹正拿著她的小被子給躺在沙發上睡著的徐維然蓋上。
被子太大,對妹妹來說有些難度,何景安走過去邊夸“微微真懂事”,邊整理徐維然身上沒蓋好的被子。
還未整理好,沙發上沉睡的人兒緩緩睜開眼睛。一看是他,徐維然的眼睛一動不動。
幾秒后,徐維然像昨天那般拉著自己身上的被子,躲避地后退到貼上沙發背。
與何景安對視好一會,意識到自己抓著被子的模樣太慫,徐維然一甩自己身上的被子,不顧何景安同樣也在盯著他的視線,走下沙發,站起身。
何景安也不阻止他,只彎下腰撿起一角掉落在地上的毯子,拿起來拍拍:“這是微微的毯子。”
一句話堵得要走不走的徐維然沒話說。
滿腔的氣憤還未發泄,徐維然瞥一眼躲在何景安身后的妹妹,在內心對妹妹道歉,問何景安:“你那個兌換來的草莓掛墜呢?”
不想繞圈子,徐維然直接拋出核心問題。
何景安拿一沓兌換券兌換的草莓吊墜,掛在方才在自動售貨機前堵他、仰頭喊他“哥哥”的男孩書包上!
徐維然盯著男孩不動時,正是在盯著這個他記憶尤深的掛墜。
這個掛墜他親自交到何景安手上,不說什么不可復刻,但也沒有泛濫到街上一個小男孩都買來掛在書包上當裝飾。
看到掛墜的第一秒,徐維然便想起兌換這個掛件的何景安,只想拉著何景安問一個徹底。現在人就在自己面前,他多么希望何景安說他發神經,然后拿出自己的草莓吊墜給他看,也不希望何景安一言不發。
他寧愿今天被人再罵瘋子,也不愿相信自己身邊的人與他最近總是遇到的奇異事件有關。
掛墜掛在男孩書包上,男孩還那么小,不可能是男孩搶去的吧?就算男孩小小身軀也神通廣大,但為什么何景安被他質問后,什么都不說呢?
為什么何景安領的掛件會出現在他夢中的男孩身上呢?
他們是同盟嗎?
仔細一想,徐維然心驚。好像每次他遇見奇異的事情時,何景安都在場。在班上睡著被老師說時,他和何景安在同一個教室。在便利店時,是何景安幫助他,甚至在運動會時,徐維然起跑之前,也曾在起點處見過何景安。
所有的一切無法說成巧合,徐維然的視線中多出一分對自己的憐憫。
自己身邊的人竟然和擾亂他生活的鬼怪有關,而他還自以為是地覺得別人喜歡他。
越想越覺被背叛,徐維然眼神越發透露出對何景安的不信任。
看出徐維然在胡思亂想,何景安并沒有勸他,反而對他說:“你懷疑我還往我這跑?”
何景安總有一句話堵得他說不出話的能力。
無言以對,徐維然半天才說一句:“就是為了速戰速決,誰知道你哪天就跑了。”
看到何景安覺得他只是在耍小脾氣的眼神,徐維然虎軀一震。
說實話,他從未真正深入地了解過何景安,與何景安的聯系也不過是普通朋友,何景安與鬼怪之間的聯系他就更不知道了。
要是何景安是個很厲害的人,那他貿然前來,是不是死定了?是不是要被何景安給做了?
丟失害怕的機會,何景安已走到他面前,對他說:“你太緊張了。”
和爸爸勸他時一樣的說辭,徐維然早已免疫。爸爸再怎么說沒事,他還是遇到危險。看來這個將原因全部推給他的方法真的很好用,連欺騙他的何景安也拿來敷衍他。
可惜這個方法對他來說早已無用,反倒往他的怒火上更添新柴。
從未被人相信與理解,還被朋友背叛,徐維然忽然爆發地喊:“我看見了!你別想騙我!”
不僅是何景安,何景安身后的妹妹也第一次見徐維然這個樣子,第一次見徐維然生氣。
同班一兩年,徐維然一直笑嘻嘻的,沒對誰發過火,何景安被徐維然喊得一愣,抬眸,發現徐維然眼眶通紅。
徐維然自己也感覺奇怪,自己怎么忽然就哭了?自己為什么忽然如此委屈?委屈得心臟都開始泛酸。
知道在他人面前紅眼眶十分丟臉,可奈何止不住的委屈引來止不住的眼淚,徐維然拼命忍住。
只差轉身擦眼淚了,徐維然不管自己通紅的雙眼,問何景安:“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聲音因忽來的委屈而帶上哭腔,徐維然也不在乎,他只在乎何景安的答案。明明只是最近才靠近一點點的關系,何景安的答案卻成為是否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抓住何景安的領子,逼迫他回答。口齒不清的妹妹拼命試圖插入他們之間,不斷用力拍打徐維然,讓徐維然松開她的哥哥。
深知自己有些癲狂,徐維然不管妹妹的拍打,等待何景安的答案。
“沒有。”何景安回應他的眼神,冷冷地說。
被他扯著領子的何景安一點怒氣也沒有,這本就令人生疑。在何景安沒有因他的無端瘋狂而生氣時,徐維然就感知到答案。
松開何景安的領子,給何景安一記非懷疑又非信任的眼神,徐維然手上一疼,垂下眼,妹妹咬住他的手臂,表情十分可怕。
兩兄妹一點也不像,但都令他害怕。徐維然抬起被咬的手,再看看整理衣領的何景安,沒來由地笑一下,腳步慢慢往后退,隨后轉身離開。
一聲關門聲,何景安轉過頭,定住的眼神在思考,蹙起的眉頭在發怒。妹妹緊緊靠著他的腿,正在這時,徐維然離開的大門從外敲響。
望著響起敲門聲的門,何景安拍拍妹妹的背,輕聲讓她去開門。
門打開,歡快的腳步聲在客廳回蕩,沙發上的何景安沒回頭,聲音在夏夜更顯冰冷:“我說過不要亂跑吧?”
客廳中歡快的腳步停住,從門外進來的小男孩低下頭,書包上的草莓掛墜仍在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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