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但凡我能壓制得了,今天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一個月,她居然離開一個月了……
胸腔發(fā)悶,攢著一口氣,必須要借助什么才能舒緩。
傅承屹狠狠抽了口煙,嗆得咳嗽起來,卻還是一口一口抽著。
煙霧裊裊,與夜間的霧氣繚繞升騰至半空,幻化成熟悉的臉龐。
時而明媚,時而清冷。
薄唇勾出一抹淡笑,眸底暗色愈發(fā)濃郁。
他就著這份情緒,抽了一根又一根,十幾根煙都抽完,時鐘堪堪走到凌晨。
今夜好漫長。
這半年多的每一個夜晚,都如此漫長。
——
早上吳媽去買菜。
剛打開門,寒冰一樣的黑影罩在眼前,猶如黑云蔽日,壓得人心頭一沉。
吳媽“哎呦”一聲,看清來人后,馬不停蹄地關門。
傅承屹連忙伸手阻攔,手臂被門夾了下。
吳媽無可奈何,也不敢關了,擋在門口,滿臉慍色。
“吳媽,你讓我進去!
聲音分外嘶啞,猶如砂紙摩擦地面,對誰來說都是折磨。
吳媽心里嘆氣,態(tài)度依然堅決,“小姐不在,我跟你也無話可說。”
說罷,往外推他,“砰”地一聲門關上。
傅承屹沒再敲。
吳媽從監(jiān)控里見他開車離去,過了好一會兒才開車出門。
到了菜市場,吳媽一面和熟悉的攤主話著家常,一面挑選。
剛選好,旁邊已經(jīng)有人搶先幫她付款了。
那人氣質清矜,不染凡塵,與充滿煙火氣的菜市場格格不入。
引來無數(shù)目光追隨。
他卻處之泰然,如影隨形,給吳媽付款、提菜籃、甚至親自上手挑選。
吳媽瞬間連買菜的心情都沒了,匆匆回到車上,一腳油門踩下去。
后視鏡里,他又一路相隨。
吳媽遙控開了大門,前腳剛開進去,后腳傅承屹也開了進來。
他是懂見縫插針的。
盛南伊離開前,給司機和保鏢都放了帶薪長假,家里只有她。
她沒什么好擔心,語氣愈發(fā)不善,“你一路跟著我做什么?
小姐不在家,也不在國內,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你來找我沒用。
我也沒什么舊能跟你敘,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吳媽先禮后兵,下完逐客令就要轟人了,拿了把芹菜煞有介事地。
十幾年了,吳媽對他從沒這般冷漠與不耐煩,連句稱呼都不帶了。
他清楚,他在法庭上的一番話如刀似劍,重傷到的都是在乎他他也在乎的人。
傅承屹抓住吳媽胳膊,壓低了嗓音,“吳媽,我在法庭上所言,并不完全代表我的真實想法。
我是唯一的目擊證人,我的證詞對判決有著重要影響,我也是迫于無奈!
陽光肆意灑在男人身上,勾出英俊深邃的輪廓。
傅承屹微微垂首,神色晦暗不明。
吳媽捉摸不透,臉色肉眼可見地緩和下來,卻陰陽怪氣地道:“是啊,你多聰明,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多漂亮!
我們小姐和你不同,她對待感情一向認真,這次也當真了。
如此更好,以后你別再來了,大路朝天,你們各走一邊吧。”
傅承屹不依不饒,晃晃吳媽胳膊,“吳媽,我想見她,給我她的地址好嗎?”
他神色黯然,滿眼痛色呼之欲出,聲音又低又啞,還摻了點凄涼哀婉,聽得吳媽心里不是滋味。
細細想來,這件事情他想來也是出了力的。
胸口那團火氣無聲無息地消弭了,吳媽終歸動了惻隱之心,“傅少爺,你為什么總是反反復復的?
就算是為了小姐的官司,那也不能這么傷她!
兩人都不是等閑之輩,勢力龐大至極,坐下來好好商量,定有解決之道。
為什么要用最冰冷最尖銳的刺刀,往她心口最柔軟的那處狠狠刺去?
吳媽一想起盛南伊被噩夢折磨痛苦不堪的樣子,頃刻間眼淚盈眶,連聲嘆氣。
傅承屹神色微僵,瞇了瞇眼,深瞳里浮起一層濃到化不開的霧。
“吳媽,你在盛家這么多年,伊伊的父母為何要從老宅搬走,為何要移民,盛世清又為何對她格外疼愛,你難道一丁點兒也猜不到么?”
手里的芹菜隨菜籃子一同從手里脫落,青椒茄子滾了一地。
吳媽也顧不上撿,極力掩飾眸中的惶恐與詫異,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才說出話來,“你……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傅承屹蹲在地上,把東西一一撿起,放回菜籃子。
許是蹲著,嗓音低到極點,眸色黯到極致,“這就是……我為什么反反復復的原因。”
一陣寒風刮過,吳媽如墜冰窟,身子隨風搖晃,險些站不穩(wěn)。
她按著太陽穴,愁眉深鎖,“那你就更不該來了,你明知道……”
傅承屹徐徐起身,高大偉岸,巍然屹立。
眸光與聲線卻破碎不堪,“吳媽,你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什么性情你還不清楚嗎?
但凡我能壓制得了,今天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內心的酸楚一波波襲上心頭,吳媽蒼老的眸一眨,淚珠瞬間滾落。
“我和伊伊在這個世上本就是孤零零的,已經(jīng)承受了太多。
為什么還要一直被前塵往事所縛?
為什么還要繼續(xù)因為別人的錯誤,折磨自己,折磨對方?
您跟她生活那么久,她心里有沒有我,您還不清楚嗎?”
吳媽用手背飛快抹淚,隱忍不發(fā),抄起菜籃子往屋里走。
傅承屹跟上來,“吳媽,我都三天沒合過眼了,好累,能不能進去休息會兒?”
吳媽這才認真地瞧他。
滿眼血絲,滿臉疲色,由內而外散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和素來清爽俊朗的傅承屹截然不同。
吳媽心頭一酸,點了點頭,反正家里沒人,領他去了客房。
傅承屹卻說想去盛南伊房間看看,吳媽為難地道:“小姐要是知道了……”
“吳媽你不說,她就不會知道。”
傅承屹拿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凝著她,一根根血絲像藤蔓纏繞,叫人無處掙脫。
吳媽半推半就地給他開了門,“小姐的門其實沒鎖。
車禍后她常做噩夢,情緒失控,我得給她喂藥,有時還要送醫(yī)院,慢慢地,她也習慣不鎖門了。”
凝著門把手的黑瞳驟然一縮,傅承屹繃緊了下頜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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