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傅承屹,你讓樂晞不要恨我好不好
東西碎了滿地,傅承屹怕她踩到,連忙將她抱到桌上。
“可是她為什么不怪我?”她揪住傅承屹的衣領(lǐng),急切地問,眸底痛色沖破水霧,肆意流瀉,染上眉梢,忽又慘淡一笑,“她還小,什么都不懂,等她再大一些就會恨我了,她一定會恨我的……”
“不會。”他重重咬著這兩個字,溫柔地為她拭淚,嗓音發(fā)著顫,“樂晞……樂晞會理解你的。伊伊,別再想了,你該休息了……”
她的淚滾燙,猶如火星子落在手背上,燒出一個個無形的黑洞。
而他也看到她心里的黑洞,猙獰、空虛、深不見底,洪水猛獸般吞噬著她的明艷恣意,所以她才會把滿目瘡痍的自己層層包裹,狀似堅(jiān)不可摧。
心痛無以復(fù)加,黑眸泛起一抹水光,他深深凝她,像要將她嵌入體內(nèi),“是我的錯,伊伊,這不怪你。”
“傅承屹,我恨你!”
她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緊繃的情緒像是得以釋放,他滿目縱容,“好,那就恨我。”
盛南伊反而哭得更兇了,搖晃著他手臂,“嗚嗚,傅承屹,我不恨你,你讓樂晞不要恨我好不好?”
他箍她入懷,一顆淚潸然而下。
“樂晞,樂晞呢?”盛南伊猛地推開他,四下找尋,拖鞋跑丟了,赤腳奔去院中,大聲喊著,“樂晞,不要離開媽媽好不好,媽媽愛你,樂晞,你出來呀!”
聲聲呼喚,凄厲悲壯。
良久,傅承屹才將盛南伊哄睡,再回客廳,這里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了,瓊斯夫婦坐在沙發(fā)上,面色凝重。
“關(guān)于今晚的一切,我深感抱歉。我妻子她……”
傅承屹將兩人的故事娓娓道來。
——
晨起便是好天氣,綢帶般柔和的光線灑在餐廳里,畫面安靜寧和。
突然,猶如天籟的嗓音響起,卻帶來晴天霹靂——
“媽媽,你今天的心還是痛痛的嗎?”
“?”
眼底愕然與狐疑交織,最終編織成昨晚的記憶。
與此同時,羞恥洶涌而至。
天吶,誰會做客耍酒瘋啊?
這下丟人丟去國外了。
腦袋瞬間耷拉下去,差點(diǎn)垂到地板。
盛南伊攥緊餐刀,恨不能立刻劃個地縫鉆進(jìn)去。
瓊斯夫人淡聲道:“Yasmine,你今天有時間的話,陪我去個地方。”
盛南伊錯愕抬眸,cosplay表情包:“我嗎?”
“可以嗎?”
“當(dāng)然。”她連連點(diǎn)頭,勉強(qiáng)牽唇。
盛南伊沒想到,車子停在一家孤兒院門口。
破敗的門口,頹圮的外墻,掉漆的牌子上孤零零寫著“硯城蘭心孤兒院”。
有一男一女在門口迎接。
盛南伊有些為難地蹙眉。
探訪孤兒院沒問題,只是擔(dān)心樂晞想起從前,誰知小家伙牽著瓊斯夫人的手就下車了。
院長陸蒙是一位不茍言笑的中年男性,才五十出頭便已頭發(fā)花白。
他身材高大,腰背挺直,英文流利。
簡單寒暄過后,直奔主題,介紹了孤兒院的現(xiàn)狀,并明確表示經(jīng)營困難,希望得到救助。
盛南伊在聽的過程中一直打量四周。
這座孤兒院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且年久失修,外墻脫落,地磚不平,游樂設(shè)施銹跡斑斑,存在很大安全隱患。
很難想象,這里也是硯城,被繁華掩蓋下的硯城。
仔細(xì)想想,蘭心孤兒院地處遠(yuǎn)郊,周圍荒涼,院長看起來也不是八面玲瓏之人,很難拉到大額捐助。
正說著話,一輛救護(hù)車開進(jìn)門。
陸蒙本就嚴(yán)肅的臉驀地一沉,“不好意思,院里有點(diǎn)意外情況,我得去處理一下,小張,你來陪貴賓參觀吧。”
話音剛落,他匆匆而去,步子又急又穩(wěn)。
陽光照在花白的發(fā)上,閃耀著金光。
叫小張的女人并不小,瞧著四十出頭,面相和藹。
瓊斯夫人問她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小張搖頭,神色黯然,“是有個孩子被送回來了。”
瓊斯夫人想去看看,一行人前往宿舍樓。
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被抬到鐵架床的下鋪,緊闔雙目,呼吸孱弱,薄白的氣體緩緩彌漫到呼吸罩上。
人瘦得皮包骨頭,下肢卻浮腫。
陸蒙見人進(jìn)來,連忙給他蓋上被子,細(xì)心掖了被角。
樂晞揪住盛南伊的衣角,小小聲問:“媽媽,這個小哥哥怎么了?看起來好可憐哦~”
陸蒙瞥了眼光鮮亮麗的樂晞,眸底閃過一絲落寞,沉聲回道:“小五是先天性心臟病。”
盛南伊抱起樂晞,“他看起來狀況不佳,為什么出院?”
“沒必要救了。”陸蒙說完往門口走去,背影決絕,卻猝不及防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扶住了門框。
小張趕緊上前扶他,卻被甩開,“我沒事。”
盛南伊很是費(fèi)解地追出來,“什么叫沒必要救?但凡他還有一口氣在,就有搶救的必要。現(xiàn)在送他回來和等死有什么區(qū)別?”
“他從出生就被宣判了死刑,一輩子都是在等死。”
“呵——”憤怒的光火爬上心頭,“我真沒想到。能從你一個善心人士口中聽到這么殘忍的話。”
陸蒙面色冷沉,似笑非笑,“是不是只有我讓他在一天兩萬塊的ICU病房住到死,才對得起盛董事長眼里的善心人士形象?”
他眼皮耷拉著,眼神仍然犀利,似乎能洞穿一切。
盛南伊甚至從中讀出少許譏諷之意,瞬間火冒三丈,“這是一條人命!”
“那請問盛董事長,我該花十幾二十萬救一個根本不會好的人,還是省下這筆錢讓一兩百人吃飽穿暖?”
輕飄飄的一句話,猶如巨石壓頂。
她明顯愣了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可這不是一或多的二擇一難題,完全可以兼顧。
你既然選擇收養(yǎng)他,就有責(zé)任照顧他、救治他,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樣為見死不救找托詞。”
她氣勢逼人,一旁的小張都快哭了,“盛董事長,您冤枉我們院長了。
他當(dāng)然也想救活小五,可我們院里實(shí)在周轉(zhuǎn)困難,醫(yī)生也說沒什么希望了。
小五先前動手術(shù)住院的錢,還是院長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求來的呢,院長他整宿整宿睡不著覺,頭發(fā)都熬白了……”
“小張,”黑黢黢的一張臉頃刻發(fā)紫,陸蒙中氣十足地吼道,“誰要你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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