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怪人
不知多久以后,安樾悠悠轉醒,發現天已經亮了。自己雙手背負在后,與蒼楠背對背捆縛在一處,捆著自己的并非實物繩索,而是與當日萬妖谷蒼楠捆縛上柏所用的靈力繩索如出一轍。
安樾一驚,沒感覺到蒼楠有動靜,立刻掙扎搖晃身體,并連聲呼喚:“哥哥,哥哥,醒醒!”
“吵死了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安樾愕然循聲望去,看到床上躺了一個人,原本是背對著他們,突然翻了個身,又“騰”地一下坐起來:“吵吵吵,爺爺我好容易睡一下,全被你攪和了!”他氣鼓鼓地嘟囔,低頭從眉毛下面陰森森地盯著安樾。
那人頭發凌亂,衣衫襤褸,乍一眼看去好像一個乞丐,聲音雖然蒼老,但安樾發現其實樣貌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出頭,如果把胡子拉渣的面孔清潔整理一下,也許會更年輕,關鍵是,隱藏在這邋遢面容下的眉眼其實并不差。
看起來真是一個怪人。被他這樣盯著,感覺就更怪,安樾不禁寒毛微微豎起。
但接著看到了他手上拿著一樣東西,正是玉笛!
“那是我的笛子,你是何人?是你把我們綁起來的?快放開我們。”安樾高聲喊,同時身體繼續搖晃,試圖喚醒蒼楠。
“別嚷了也別搖了,他醒不了。”蒼老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地說。
安樾一愣,立刻就急了,眼淚涌了出來:“你把他怎么了你殺了他?”
“哎呀!哭什么,他是你什么人,這么緊張?”怪人撇撇嘴。
“他是我道侶!你快放開我。哥哥,哥哥,蒼楠,蒼楠!”安樾喊的聲音更大。
“住嘴!”怪人吼了一聲,安樾一驚,不由得住了口。
“要放你也不是不行,反正你弱得很,但是你得告訴我你這笛子是怎么回事。”
安樾腦筋一轉,“好,你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身上手上的捆綁一松,靈力繩索從他身上滑出,收縮變換,單獨捆在了蒼楠身上。
安樾趕緊轉身蹲到蒼楠面前去拉扯那捆縛,卻哪里拉得動。蒼楠除了嘴角還掛著干的血跡外,面容平靜,雙目閉合,似進入入定狀態,安樾替他擦去血印,伸指到他鼻下探了探,發現呼吸正常,這才稍微放心。
“你把他也放開!”他轉頭向那怪人說:“還有,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他得捆著。”怪人說:“他比你麻煩……快點告訴我笛子的事情。”
安樾:“原本就是一個普通的笛子,只不過材料用得稍微好一點。你為何對我的笛子這么感興趣?”
“火獵鳥所經之處,寸草不生,你卻用笛聲輕輕巧巧將它們支開,然后你告訴我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笛子?”怪人全然不信。
“火獵鳥是你招來的?”安樾疑問道,又說:“我沒有必要哄騙,信不信由你……或者只是吹笛的人資質不同而已。”
一說完,一根靈力的套索圈上了安樾的手腕,將他直接拉到石床邊。
“你干什么?”安樾話還沒問完,那靈力索就收了回去。
“什么資質,你連個靈根都沒有,修為更是全無,比凡人還凡人,更別說駕馭靈器……等等!”
怪人忽然用十分懷疑的目光審視安樾:“你方才說跟他是道侶,”他對蒼楠努努嘴,“他的修為不低,你卻是凡胎一個,他為何要跟你結成道侶?”
安樾怒道:“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愿意結就結,你管得著嗎?”
看到安樾生氣,怪人不怒反笑,忽然手一揚,安樾隨身攜帶的儲物袋就從衣服里飛出,到了他手上。
安樾待要去搶,被怪人隔空輕輕一推,就坐到了地上。知道強他不過,安樾只能氣呼呼地瞪著他。
怪人在儲物袋里略一翻看,就取出了包裹著上下冊天書的明黃色的絲絹小包。
安樾心中一驚,沒有做聲,只拿眼睛死死盯著怪人的舉動。
那人手指輕輕拉開絲絹的結,絲絹鋪開,露出疊放的兩本冊子以及冊子上放置的顯影鏡。
安樾暗暗叫苦,他出行前原本猶豫過要不要將天書隨身帶著,想到留在天衍宗萬一出了意外,還是帶了出來,畢竟蒼楠是絕不會動他的東西,卻不曾料到會有其他人。早知如此,不如留在天麓峰,或者至少將顯影鏡和書冊分開放置。
安樾只企望這人并不知顯影鏡的用途,或者隨便看看發現沒有內容便略過,卻見他將顯影鏡和下冊放在一邊,獨獨拿起上冊,犀利的目光直往安樾射來:“這本冊子,怎么會在你手里?”
安樾更是吃驚,此人竟然見過天書上冊?
“你到底是何人?”安樾沉聲問。
那人卻沒有理會他,又拿起天書下冊,嘴里自言自語:“居然還有一本。”他熟門熟路地翻開下冊天書,又拿起顯影鏡貼著書頁看過去,似乎一開始就知道顯影鏡的用途。
安樾更是又驚又疑,此人對天書和顯影鏡如此熟悉,他到底是誰?
那人一頁一頁地翻看,起先神色鄙夷,忽然他皺起眉頭,表情變得認真起來,顯影鏡在某處停留了許久,又翻開后一頁,將顯影鏡在頁面上快速移動,像是在尋找什么,找到后,神色變得欣喜,又停住看了許久。
全部翻完之后,他抬頭重新審視安樾,目光犀利中又帶上了狠厲:“你和紅裳是什么關系?她的書怎么也在你手上?”
安樾眼睛微瞇,紅裳正是他之前的九嶷圣女,百年前香消玉殞,只留下這本天書。安樾記得,圣女因為研讀下冊天書,在上面留下了許多的批注,莫非這人熟悉圣女的字跡,從而得知此天書曾被紅裳擁有過?
那么他定然是認識甚至熟悉圣女的人,那年歲也在百歲以上了,可為何卻看上去并不蒼老?轉念一想,也是,修仙之人容顏永駐,譬如宮馳,更何況他的修為如此深高莫測,連蒼楠似乎都不是對手。
安樾腦中搜索儲備信息,當今修真界,百歲以上的大能寥寥可數,卻怎么也想不出有面前的這一號人物。
他冷靜地看著那怪人,一字一頓說:“我是如今的九嶷國圣子,紅裳乃我族先輩,人人都尊稱一聲圣女,閣下何以直呼其名?”
“圣子?”那人眼瞳驟縮,手臂一伸,這一次不是用靈力繩索,而是直接抓住了安樾的手腕,將他拉到面前。
“你……”安樾壓根掙脫不了。
那人自顧微閉雙目探查安樾脈息,神色由一開始的些許急躁變得舒展,半晌他放開安樾的手,說:“還好。”
安樾:“……”還好什么?
見安樾一邊揉著手腕,一邊生氣地瞪著,那人笑道:“你跟他不是道侶嗎?剛結的?明明還是處子之身,他不知道你是爐鼎之體?”
安樾:“你到底是誰?”為何對這些隱秘知道得如此清楚?
那人將書冊合上嘆道:“紅裳,我知你心懷怨恨,但是這樣迂回曲折的法子,你以為真的能奏效?能解你心頭之恨?……你的后人,用這樣的法子,能將天衍宗從修真界抹去?就算是抹去又能如何,你早已不在人世,你又看不到。”
安樾聽著他的自言自語,疑竇叢生:“前輩,你與紅裳圣女有何淵源,你……知道天衍宗?”
那人冷笑一聲,眼睛斜覷了一下地上一動不動的蒼楠:“那小子,是天衍宗的吧,你與他結成道侶,就是要用紅裳的法子奪取他的修為吧。”
安樾大驚,迅速轉頭看了一下蒼楠。
“沒事,他一時半會醒不來。”那人淡淡地說,忽然轉向安樾:“你年紀輕輕,何必卷進這樣腌臜的勾當,九嶷也好,天衍宗也罷,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這樣,我看著你有緣,你跟我走,拜我為師。”
安樾后退一步:“我都不認識你,更不知你是何方神圣,為什么要拜你為師?”想一想,他又加了一句:“那個笛子并無特別之處,我生來就能令禽鳥聽懂樂語。”
他倔強地看著那人,眼神中滿是“就算你如何威逼利誘我也一眼看穿你的用意”的無聲抗拒。
那人嗤笑一聲說:“既然你是九嶷圣子,九嶷人通過洗靈陣,有些特別的能力自然說得通,笛子的事情我不追究了。”說著把玉笛扔回給了安樾。
他嘴角牽起一抹輕蔑的嘲笑,又拿起天書的上冊:“這本冊子,我當年就扔了,想不到居然還會出現,里邊所謂的獨特心法你不會真當回事吧,都是些狗屁!”說著他手上忽然發力,頃刻之間,天書上冊就在他掌中變成了齏粉。
眼睜睜地看著冊子被毀,安樾又急又惱,差點哭出來:“你……你怎么這樣!”
那人的臉色卻瞬間垮了下來,他面目陰沉地說:“小子,我再問你一次,拜我為師,你愿還是不愿?”
安樾腦子迅速轉動,猛然回憶起在問機海時,宮馳說曾經見到“那個人”拿過天書上冊,而蒼楠又告訴他“那個人”是百年前脫離天衍宗的一位尊者,莫非……
他正要說話,卻聽到身后蒼楠的聲音:“他既不愿拜你為師,你又豈能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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