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智的沉默讓曹氏越來越來勁，但不知為何，她卻忽然話鋒一轉，更是慈愛地看向盧智，

“姨母小時候，時常到嫡姐房中玩耍，故而我與她感情最是要好。

她出嫁后，我也時常過府小住，看著你與溪兒長大，但沒想到嫡姐竟然福薄，回首往事還似昨日，嫡姐她……竟與我陰陽兩隔了！”

曹氏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盧智嘴角勾了勾，這人還真夠臉皮厚的，說什么感情好，他可沒印象！

他心智成熟，小時候的事還歷歷在目，若真是如她所言，為何他一點都記不得？

再說，若真的是感情極好，為什么不在母親過世后，為何不與他和妹妹多親近？

說到底，那時候只是嫌他們年幼，麻煩罷了！

如今卻來說些這話，不過是因為自己立起來了，高官厚祿，若與自己交好，對他們有好處而已！

“是，母親與姨母是姐妹，感情好乃是應當。”

盧智淡淡地應了一句，等著她的下文。

“是！智兒說得是！”

曹氏抹了抹臉，又道，

“嫡姐在時，時常教育我，愛護幼小，但姨母沒用，嫁的你姨夫又是個不爭氣的！如今孩子大了，也算是熬出一些頭來。”

曹氏一番話說得巧妙，讓人聽著，倒像真的是疼愛盧智一般。

“前兒聽說你娶了個繼室，也不給姨母去信，你這是責怪姨母不成？”

“姨母誤會了，是妙兒說不宜大辦，故而只請了幾位同僚聚了聚。”

盧智怎么會讓她戴帽子？說話間便轉移了鋒芒。

曹氏面色變了變，但卻看起來更是慈祥了，

“那還算是她懂事，本就是二嫁，怎么能大肆操辦？”

“妙兒一向懂事，不然我也不會心儀她，說起來，當初還是我死纏爛打地求娶，才讓她點頭嫁了呢！”

盧智笑著道，卻笑不達眼底，既然他這姨母口口聲聲貶低妙兒，他便偏要與她長臉。

“開，開什么玩笑？！”

曹氏繃不住了，笑容僵在臉上，

“智兒你開什么玩笑，以你的地位和才情，哪家的黃花大閨女娶不得，非要娶她這個二嫁女？”

“緣分到了，自然就娶了，姻緣之事，沒有定數。”

盧智飲了一口茶，遮住眸底的冷意，他這姨母，三番五次說妙兒，一定不懷好意。

“姻緣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姨母今日來，便是想與智兒說說，她這種二嫁之人，不配做你的嫡妻，享受了這么久，也夠了。

她若是懂事，便該為你著想，將這嫡妻之位讓出來，給一位有權勢的嫡女來當，這樣的嫡妻，才能在仕途之上襄助與你。”

曹氏被盧智激了一激，終于將心里話說了出來，只不過她看起來言辭懇切，若是他人聽了，還要以為她真是為盧智考慮。

但盧智卻很是了解她這姨母，庶女出生，便注定了她的眼界不高，見識太少，所以，她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性子。

“是嘛？姨母怎得會忽然這般認為？”

盧智低著頭，拍了拍衣袖，他已然很生氣了，但他還是想聽一聽，她還有什么驚人之語。

“由著是你娶她時，姨母也不曾知曉，如今知曉了，自是要來與你說一說的，前日里，你表妹湘兒已然及笄，若是她能與你結成百年之好，那咱們兩家便是親上加親，豈不美哉？”

說了半天，轉了半天，曹氏終于將她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只不過是想，嫁個女兒進來，得了這盧府的家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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