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查到我身上也沒什么，我做的這是為民除害的大好事。”

　　見梁振濤嬉皮笑臉，徐衛國翻了個白眼，“做好事的前提是你得有命！別不小心給自己小命鬧沒了。”

　　自從聽說那個李縣長手上居然有人命，徐衛國就心慌的不得了，生怕對方最后被逼急了跟他魚死網破同歸于盡。

　　梁振濤則不在意，“放心，不等到那天，這些人早就不在這了，我會很安全的。”

　　相比于梁振濤的毫不在意，寧江縣這邊卻一個個人心惶惶的。

　　李長明在辦公室來回踱步，難得的露出慌張的神色。

　　“李縣長，你說這事怎么辦啊？我聽說省委已經成立專案組，馬上就要下來調查了！”那位涉事的部門領導焦急的直搓手。

　　“是啊李縣長，您快想想辦法，看看怎么能把事平了，我們的身家可都全都在咱們縣里壓著呢！”另一個涉事部門的領導道：“反正昨天電臺里胡副縣長也說了是他簽字，而且他現在身上不是也有橋梁涂料超標的事嗎？要不然就讓他把事頂了吧，也不差這一件了，到時候咱們多給他點好處，等他進去關幾年出來了，怎么也算是個富豪，能好好過完下半輩子了。”

　　“是啊是啊，要不就這么辦吧。”

　　眾人紛紛附和，只有李長明不說話。

　　他自然是不同意讓胡永泉頂包的，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如果真的讓胡永泉頂罪，以胡永泉那個德行，他最后一定會魚死網破說出李恒那件事的。

　　而自從上次大會之后，他的人告訴他說胡永泉一直在市里找關系走人情，但實際上是不是為了躲李長明也說不定，現在事情加身，李長明不敢輕舉妄動。

　　“李縣長……”王杰出聲提醒，卻遭到李長明的一記眼神。

　　王杰跟了他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這個眼神中的寒光。

　　他知道，李長明這是懷疑他了。

　　因為從電臺中傳出的那段聲音遠近中能聽出，當時錄音的位置，應該就是當時王杰站的位置，只是可惜當時因為會議內容的隱蔽性，并沒有讓人詳細記錄當時的座位排序，否則細細排查下來就會證明當時錄音的人不是他了。

　　不過就算有記錄估計也不重要了，因為電臺的那個人說的所謂的“感謝”內容，跟他和李長明太像了，細節是禁不起推敲的。

　　還有那個名字，木四水，別人不知道這三個四怎么寫，可認識他的人就知道，這三個字就是他名字中的“杰”字，雖然有借用他名號的嫌疑，可他也洗脫不掉嫌疑。

　　“事情也沒嚴重到那個地步，你們都別自己亂了陣腳，”李長明收回視線，對眾人嚴肅道：“現在年關將至，檔案封存，多數部門都已經放假，省委雖然成立了調查組但也不會立刻下來調查，怎么也要等年后各個崗位人員齊全，這期間還有可商量的余地，你們只要保證自己手底下的人在出去執行任務期間嚴格遵守規章制度，不要違規違紀，其余的不用操心。”

　　幾人還是擔心，卻見李長明朝他們擺手，“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再重要的事，年后再說。”

　　眾人雖然都不放心，也只能先走了。

　　等到眾人走遠，王杰收拾茶具的時候，一回頭，就見李長明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身后，而辦公室的門也關上了。

　　“李…李縣長。”王杰下意識后退一步，恭敬地低著頭。

　　李長明面無表情地站著，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王杰，直到王杰的肩膀發抖了，李長明才悠悠地問了一句，“那天晚上抓人之后刊登出去的報道，是方山寫的嗎？”

　　王杰強行讓自己腦子清醒，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道：“當時我就在旁邊聽著，方山提出過讓梁振濤親自寫，但梁振濤說最好是現場采訪現場寫會更真實一點，所以是讓報社采訪的記者寫的，至于是不是方山，還是方山找的別人，這我就不知道了。”

　　“嗯。”李長明應了一聲，在茶幾前坐下，捏著眉間，許久都不出聲。

　　墻上的秒針一步步走著，滴答滴答的聲音響了不知道多久，李長明才開了口。

　　“你回去吧。”

　　王杰在心里長出了一口氣。

　　可當手剛碰到把手的時候，身后李長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想坐胡永泉那個位置很久了，對吧。”

　　王杰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他想回身解釋，可嘴唇就突然不聽使喚的，怎么都張不開了。

　　索索沙沙的聲音在茶幾周圍響起，然后是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李長明的手同樣握在門把手上，一擰，辦公室的房門打開，冷風灌進來，王杰才忽然發覺自己好像能動了。

　　“年后見。”李長明低聲說。

　　王杰躬身，“謝謝李縣長，年后見。”說完，后退兩步，轉身就走。

　　直到他一直走出縣委大樓，坐上出租車，他才重要回過神。

　　“師傅，快走！”

　　他得趕快回去收拾行李，離開這里了。

　　此時的寧江縣監獄，那些獄警還在興致勃勃地跟新來值班的人講著那天晚上他們在電臺里聽到的事。

　　“你都不知道，我聽完之后都嚇傻了！那錄音里說那句‘老百姓懂什么國家大局’這話的人，分明就是那天晚上過來接人的領導！我聽的真真兒的！”

　　“哎哎哎！我也聽出來一個，”獄警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最后說簽字的那個聲音，我能確定，百分百是咱們縣的胡副縣長。”

　　“啊？你的意思是說，連副縣長都摻和進來了！那這事可就太大了吧！”

　　“那可不！我可聽說了，上面連夜成立調查組了，要來咱們縣徹底調查，我看啊，咱們縣要變天了……”

　　這間監獄里都是輕犯，但最少也關了有幾個月了，對監獄制度都非常的遵守，只有因為襲警剛進來沒幾天的李巖在熄燈時間不就寢，支棱著耳朵聽著外面獄警們的八卦。

　　那天晚上的電臺他聽見了，而且聽的非常清楚，正是因為他聽的清楚，所以心里面更清楚，他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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