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刀
傍晚,新定客棧。
“宗主怎么還不回來?”唐琇餓得肚子咕咕叫,他看著飯桌上誘人的佳肴,忍不住道:“要不我們先吃吧,宗主說不定去醫館了!
“不太對勁,她平日都是吃過晚飯才去的,今天不應該突然改變習慣!憋L澄搖了搖頭,看向祝清寒道:“清寒,你今日在真元宗都沒見到她嗎?”
祝清寒低頭看著手中的圖冊,淡淡道:“除了早上同路去真元宗,之后就沒見過了,她身邊那個于情也說沒見過她!
聶舟看著窗外夜色降臨,擔憂道:“要不我們去醫館看看吧?”
風澄點了點頭,“還是去看看的好!
祝清寒合上圖冊,抬頭道:“一起去吧!
三人走了出去片刻,姜明煦放下手中的五行秘卷,神情凝重,他瞥了一眼對著飯菜垂涎的唐琇,輕聲道:“餓了就吃,別像條狗一樣看著!
唐琇興奮地拿起筷子,可一想到奚蘅下落不明,他又失落地撇了撇嘴,“我要等宗主回來再吃!
“你在這里守著,我出去一趟!
姜明煦拿出祝融面具戴上,面前轉個不停的石塊停了下來,這幾日他五行秘卷學得大有進益,連風澄也佩服不已。
他想起了那天奚蘅說的要去秦家找線索,該不會是自己行動了吧。
連去后山翻個垃圾堆都要叫上他,去秦家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一聲不吭地擅自行動,這不像她的行事作風。
姜明煦晚了幾步出門,他默默地跟著風澄三人身后,和他們保持了距離。
街上的人看著這個戴著面具的男子竊竊私語,嘲笑他是哪個戲班子跑出的傻子。
風澄等人來到了醫館,他禮貌地叫住了一個醫女,和善道:“打擾了,姑娘今日可曾見過一個雙十年紀的女子,她叫奚蘅,近來時常出入醫館!
被叫住的醫女就是在秦府指認奚蘅的醫女,她聽到“奚蘅”這個名字時微微一怔,隨后訕笑道:“不好意思,今日未曾見過奚姑娘!
她身形微微顫抖,呼吸有些不順暢,又故作關心道:“不知發生了何事?”
風澄聞言失落,而后苦笑道:“無事,只是今日遲遲未歸,有些擔心罷了!
祝清寒眉頭緊鎖,她知道奚蘅這幾日都在惦記柯修齊的死,猜測道:“她該不會是去亂葬崗祭奠柯修齊了吧?”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風澄沉吟片刻后揮手道:“我們去亂葬崗找找她,否則天黑了她回來不安全!
“不安全?”祝清寒像是聽到了笑話,她忍俊不禁:“她一個人打死了多少灰麟巨齒狼你怕不是忘了!
風澄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去找找總歸放心些!
說罷一手牽著聶舟,一手推搡著祝清寒往外走。
姜明煦就躲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打算等他們走遠些再跟上比較保險一些。
不曾想看到了方才與風澄聊了幾句的醫女一副如釋重負后站不穩的模樣,他眸光一沉,覺得此事沒這么簡單。
待風澄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之后,姜明煦走進醫館,攔在醫女面前,低聲道:“我有話要問你,和我走一趟!
醫女傻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身形頎長,還戴著面具的奇怪男子,無語道:“你是什么人?我憑什么要聽你的?”
姜明煦稍加思索后拿出幾粒碎銀,藏在面具下的眉眼微嗔,低聲道:“我是秦府的人,我們少爺有話要問你!
秦燁爍的名聲在谷誼城那可是響當當的,無人敢不從,寧愿被騙,也不愿違了秦燁爍的命令。
醫女乖乖地和姜明煦來到了醫館里僻靜的角落,還謹慎地四下打量了許久,確保無人之后才開口。
她臉色煞白,幾乎要站不住了,支支吾吾道:“少爺今日不是已經找過我了嗎?是不是還有什么事?還是找錯人了?”
她不想再去秦府看到那樣的血腥畫面了,再讓她經歷一次,她感覺自己就要死掉了。
還不如現在和秦府的下人說清楚。
姜明煦頓了頓,聽她這話果真有貓膩,看來要想辦法套一套她的話了。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又意味不明:“你再好好想想,少爺要找的是什么人?”
醫女此時受了驚嚇,腦子自然不清楚,欲哭無淚道:“不是要找這段時日以來和真元宗柯修齊有密切往來的人嗎?不正是百嵐宗的奚蘅嗎?我今日明明看得真真切切的,就是她……”
姜明煦藏在面具下的眉頭漸漸皺起,語氣帶上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怒氣,“你確定你在秦府看到的人就是奚蘅?你沒認錯?”
醫女被他的語氣嚇到了,連忙跪下求饒道:“我沒有看錯,就是奚蘅,她前些日子經常在我們醫館和柯修齊交談……秦少爺還有什么指示嗎?”
她說得言之鑿鑿,姜明煦聽得怒火中燒,周身燃起了幾道火焰,嚇得醫女縮到了角落里。
姜明煦把碎銀丟到她面前,冷聲道:“你最好不要撒謊,我再回去確認一番,若是敢將此事泄露出去——”
醫女哭得滿臉淚水,她連連點頭,甚至不敢抬眼看怒火圍繞的姜明煦。
“別想著逃,秦府的勢力遍布全天下,你是知道秦少爺的手段的!
姜明煦收了火,拂袖離開,徑直往秦府而去。
徒留醫女一人癱在地上泣不成聲,她有些后悔,不應該為了銀錢供出奚蘅,不僅僅是她與柯修齊有過往來,就連她體質特殊的事也一并說出。
這些日子,大夫一直在為奚蘅的身體做調養,而她也一直在打下手,偶爾偷聽幾句才發現這個大秘密。
片刻后,大夫找到了醫女,看著她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連忙上前扶起她。
大夫疑惑道:“你怎的在此處?我讓你準備的空蟬果你都準備好了嗎?奚姑娘估摸著就快來了,可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醫女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奚蘅今夜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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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地牢。
奚蘅在無數次大喊大叫、胡言亂語之后,終于有人回復了。
“別吵了!”
這是一個沙啞低沉的女音,聽起來氣息奄奄的,似乎是從隔壁傳來的。
奚蘅緊緊貼著中間的石墻,興奮道:“原來你們能說話,太好了!”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道:“會說話又怎么樣?還不是得在這里等死!
“你們是為什么會被抓進來?他們抓你們來是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得到答復的奚蘅一口氣問了兩個問題。
隔壁的人嗤笑一聲,“少在這里一口一個‘你們’,大家都一樣,都是來送死的!
奚蘅聽見鐵鏈晃動的聲音,應該是隔壁的人換了個姿勢繼續說話。
“被關進來的人,有的是在秦府做奴仆時犯了錯,有的是不小心惹了那個姓秦的胖子,至于下場如何?終歸是逃不過一個死字!
奚蘅想到地牢的這個簡陋環境,也不是沒有可能逃出去,她遲疑道:“你們都是水修嗎?有沒有四階以上的?”
“我怎么知道?來了這里的人都不愛說話,要真有四階以上的早就逃走了!
隔壁的人狠狠地咳了一陣,聲音越來越沙啞,甚至讓人有些聽不清。
“我是水修,他們怕我逃走,每次只給一點點水喝。”
奚蘅聽了有些自責,弱聲道:“那您別說話了,還是先歇著吧。”
果然,隔壁的人沒在說話了。
剛才喊了半天,她也有些嗓子不舒服,這地牢里沒有水,暗無天日的也沒有植物,水修和木修要想逃出去是不太可能了。
這里應該都是一些低階修士,法力低微,因為饑餓,體術應該也使不上勁了。
她縮在角落里小憩一會,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打開了她的牢門,踢了幾腳把她踢醒了。
“起來!趕緊把它給喝了!”
奚蘅被驚醒后,看見昏暗的牢房里多了一個兇神惡煞的奴仆,他一只手端著一碗東西,另一只手掰開了奚蘅的嘴將藥灌了進去。
“唔……你……”
奚蘅奮力掙扎著,想要掙脫對方的禁錮,她閉上眼給對方來了幾拳,藥碗摔落在地,藥也撒了大半。
也不知道這喂的是什么藥,萬一是毒藥怎么辦?
“嘔——”奚蘅用手去扣嗓子眼,把不小心喝下去的一點藥盡數吐了出來。
奴仆見狀氣急敗壞,揮起手就要打她,卻被她身形一閃靈活躲過。
奚蘅強忍喉嚨的不適感,用術法將方才撒在地上的藥召起化成冰針。
奴仆的鐵環猛然將冰針擊碎。
奚蘅不死心,又將碎了的冰針凝聚在一起,和奴仆開始了繞圈子。
借著微弱燈火,她一次又一次躲過鐵環的攻擊,然后看準時機,用盡現在所能調動的所有靈力,將冰針刺入奴仆的眼睛。
對方頓時捂著眼睛嗷嗷大叫,像失去了理智一樣在狹窄的牢房里四處亂撲。
對付沒了眼睛的人就輕松很多了,奚蘅隨隨便便就避開他的攻擊。
就在這時,又有一位奴仆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來不及關心發瘋的同僚,而是驚慌道:“快走!外面著火了!”
說罷轉身就走,根本不在乎瞎眼奴仆的死活。
她看準時機,將瞎了眼的奴仆腰上的鑰匙奪了過來,剛想拔腿就跑,卻想起自己脖子上的鎖鏈。
這個鑰匙瞎眼奴仆沒有,估計是在趙六身上。
大好時機卻跑不了,奚蘅氣得鬼火冒。
水?上哪找水來?
隔壁和奚蘅聊天的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她出言提醒道:“血!用他的血!”
奚蘅詫異不已,“控血那是八階水修才能做到的,我才一階!”
不少水修聞言也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機不可失!快動手!”
“有了傷口讓血流出來就行了!”隔壁的人語氣急促,說完這句話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對哦!她怎么忘了還可以這樣!
瞎眼奴仆聽了這話,稍稍恢復了一些理智,剛想跑,卻因為看不見一頭撞在石墻上,昏昏倒地失去意識了。
奚蘅召來冰針,往他脖子上狠狠地扎了好幾下,頓時血流如注。
她將血幻化成一把血刀,試著劈了一下鎖鏈,有效果,但效果不明顯,只有一些剮蹭的痕跡。
還是太廢了。
“我來!
隔壁的水修隔著石墻施法控著住了血刀。
奚蘅怕她因為看不見而砍中自己,于是趕緊站得遠遠的將鎖鏈繃直,“砍吧!狠狠地砍!”
隔壁水修施法奮力一砍,鎖鏈應聲而斷。
奚蘅驚呼一聲:“成功了!多謝!”
地牢里頓時一陣騷動,開始了激動地自言自語。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奚蘅走到隔壁將血刀交給那位水修,正色道:“交給你了,我幫不上什么忙,就先走一步了!
隨后帶著那碗藥水化成的冰針,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離開。
隔壁水修手握血刀,心中感慨萬千。
她剛來的時候,地牢里也有人想用自己的血離開這里,可卻因為失血過多而倒地不起。
這個小姑娘運氣真好,剛來就有人一次性送了一碗藥過來,被關在這里的人平日里得分好幾次才能喝到這么多水。
還碰上了著火,這下子秦府的人手都被派去滅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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