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存在感極低
他又隨便翻了幾本書,各種類型的都有。
破案的、講山川河流的、還有教人制墨,制作武器等等。
這些書擺放的位置毫無章法,十分粗陋。
也難怪樓下的書被扔的到處都是。
畢竟像魯侍書他們的工作,是要在這浩瀚如煙的書中抽絲剝繭,一點點的找出自己要用的內容,再整理編撰到一起,可這些書這么擺,能一下子找到自己需要的就怪了。
可不就是亂找亂放嗎?
下了樓,就看到魯侍書不知道又在找什么,將他周圍的書撥的到處都是,原本桌案上的一堆書,此時全到了地上。
王學洲嘆氣。
只要到了翰林院,總歸是和書分不開的,將這些書整理一下也好。
關鍵是再不整理的話,他覺得自己恐怕是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上班的頭一天就在他翻書的時間中度過,等到衙房里‘嚓嚓’的聲音響起,王學洲才恍然發現下衙時間了。
衙房里的同僚工作的時候十分認真,可對于下衙是一點兒都不含糊,镲聲一響,打了招呼就往外走。
魯侍書歉意的表示最近他家中有事,改日再給他接風洗塵。
王學洲連忙表示自己約了人,改天也行。
他還沒走出翰林院的內門,就被何慎帶人堵了。
“咱們狀元郎說好的請吃飯,怎么還想跑?”
何慎呲著牙看著王學洲,眼含興奮。
王學洲看向了他的身后,拱手:“謝兄、趙兄·····丘兄。”
謝瞻山含笑說道:“我聽何慎說今日子仁要宴請我們,豈有不應之理?”
趙真一一身官服,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玩世不恭:“何慎說你是大戶,那我今日可要吃個痛快,今日咱們不醉不休!”
丘維屏說道:“雖然往日素無交情,但某樂意結交狀元郎。”
不用說,王學洲一聽就是何慎搞的鬼。
何慎笑著看著王學洲:“王兄這是怎么了?不會慫了吧?”
王學洲挑眉看著他:“慫什么?區區一頓飯!吃!大口吃!今日吃不好,誰也別想走!”
何慎哈哈一笑:“爽快!”
地方是何慎選的。
從外面看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四合院,十分樸素。
正當王學洲詫異何慎這是轉了性子時,進到里面卻別有洞天。
假山流水小園林,里面裝潢雅致自然,穿過一座石橋就看到了一座被打通連在了一起的大院子。
何慎進門十分熟練的和里面的掌柜打了招呼,然后他們就被人領著到一間半敞開式的包間入座了。
入座后何慎熟練的一口氣點了八九道菜,何慎這才看向王學洲:“傻了吧?我們都來過了!這里是在宮里當差的人都愛來的地方,也就我好心,帶你來長長見識。”
王學洲含笑:“那今日我就跟著何兄大飽口福了。”
他這般好態度,反倒讓何慎有些沒滋沒味兒的,他哼了一聲揭過不提。
閑聊中王學洲也知道了他們幾個怎么會湊一起。
謝瞻山和丘維屏被選為了翰林院的庶吉士,只等三年學習考核過關便可以留在翰林院。
何慎運氣不錯,被選去做起草詔書了。
趙真一被選去做本朝實錄。
等于說大家都在翰林院。
而這里王學洲官職最高,但聽上去干的是最沒前途的工作。
丘維屏莫名的感覺自己心中好受了一些。
看吧!做了狀元又如何?入了職還不是一樣受冷待。
趙真一倒是為王學洲惋惜不已,可王學洲卻并不在意。
這才哪到哪?
人生且長著呢!
幾人畢竟都是同年,幾杯酒下肚氣氛也融洽了起來,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
“聽說這次,崔老太爺親自上書請立太子,我看這件事要定下了。”
“定下也好,吵了兩個月,是該有個結果了,早日定下,朝野上下也能安心。”
趙真一和何慎兩人說著,王學洲豎著耳朵聽。
這件事他已經從古在田的口中聽說過了。
按理來說大皇子嫡、長二字全占了,應當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可就在陛下準備立儲時,大皇子被爆出脾氣暴虐,稍有不合就動輒打罵屬官。
之前大皇子府中有一名長史,因為對他的行為進行了規勸,被大皇子吊在房梁上,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了五十鞭。
打完他又命府中的太醫給看好,稍微好些又繼續。
如此折磨了整整一個月,對方終于扛不住斷了氣,這件事也那名長史的子女爆了出來。
盡管最后那名長史被爆出是因為和人勾結暗害皇孫,所以大皇子震怒兩人殺了,但大皇子的名聲還是受到了影響。
而二皇子在京中素有賢名,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從不出錯,因此有一部分人都建議陛下改立二皇子。
為此朝堂之上爭議不休。
而這次上書的崔老太爺,是先皇在位時的太子少保。
不僅地位超然,目前的皇后娘娘還是他的嫡女,因此他開口,就是陛下也要給幾分面子。
所以這事應該拖不了太久了。
說到皇子,王學洲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五皇子的情況。
這才了解到,五皇子的生母出身低微,是個孤女。
輾轉進宮做了司寢宮女,也就是教導皇子們通人事的宮女,后來被先皇賜給當今陛下。
等到太子妃進門,生下嫡長子,也就是現如今的大皇子后,陛下才給了五皇子的生母名分,做了東宮中名分低微的選侍。
然后又過了好幾年,一直等到東宮中的太子妃和側妃都先后生下孩子后,五皇子才出生。
可惜五皇子的生母,在生下五皇子不過三年,就失足落水溺死了。
何慎他們對五皇子的評價無一例外——
存在感極低。
王學洲聽著心中就有數了,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
幾個人聊的起勁,最后喝的也東倒西歪,最后離開食肆的時候,謝瞻山去結了賬。
“今日我替子仁結賬了!就當是之前還我玉牌的謝禮,之前一直沒空感謝,如今總算略表一二。”
賬都結了,王學洲也不跟他拉扯,拱手道:“來日方長。”
離開食肆的時候,城內已經宵禁了。
盡管街道上有衙役兵衛值守,但他們還是利用了自己的封建特權回了家——
亮出了翰林院的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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