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殿下要納妃嗎
“謝父皇,”謝晏衡謝恩完,又轉(zhuǎn)向石榴道,“石榴,將你母親的遭遇,細細說了吧。這里自有人為你做主。”
沈修白聞言,面色驟變,額間瞬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如同晨露般在蒼白的肌膚上閃爍,又迅速匯聚成珠,沿著他緊抿的唇角滑落,滴落在衣襟上,無聲卻透露著難以言喻的緊張與恐懼。他的雙眼不自覺地四處游移,試圖尋找一絲逃脫的縫隙,卻只見殿內(nèi)燭火搖曳,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更添了幾分孤寂與無助。沈修白雙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讓他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渾身的冷汗如同細雨般密布,浸濕了衣背,卻也冷卻不了他內(nèi)心翻滾的驚濤駭浪。
徐石榴緊握雙拳,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她猛地踏前一步,稚嫩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卻異常清晰:“定安侯,你這個偽君子!你表面上是溫文爾雅的君子,背地里卻害得我父母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你灌醉了我父親,打死了我的母親,又以我的性命威逼利誘我父親,叫他擔(dān)下殺了我母親的罪名!今日,我就要當(dāng)著陛下的面,揭開你的真面目,讓世人看看你的丑陋嘴臉!”她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向沈修白,每一句都擲地有聲,震得大殿內(nèi)回響不絕。
殿內(nèi)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只余下徐石榴的控訴在空氣中回蕩,仿佛連時間都為之停滯。群臣面面相覷,震驚之色溢于言表,竊竊私語聲逐漸在殿內(nèi)蔓延開來,卻都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驚擾了這即將爆發(fā)的風(fēng)暴。
幾位老臣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眉宇間滿是對沈修白過往形象的重新審視。年輕官員們則面露憤慨,有人拳頭緊握,仿佛隨時準(zhǔn)備為正義發(fā)聲。幾位女眷更是掩口驚呼,眼中滿是對徐石榴遭遇的同情與對沈修白行為的憤慨。
皇帝面色陰沉,目光如炬,在沈修白與徐石榴之間來回掃視,寢殿內(nèi)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突然,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臣顫巍巍地站了出來,聲音雖老邁卻堅定有力:“陛下,此事關(guān)乎朝綱正義,臣懇請陛下明察秋毫,不要叫不仁不義之徒位列高位,寒了天下人的心!”言罷,他躬身一拜,其余大臣也紛紛效仿,殿內(nèi)頓時響起一片請愿之聲。
天子聞言,龍顏大怒,雙眉緊鎖,眸中寒光如利劍出鞘,直射向沈修白。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震得殿內(nèi)眾人皆是心頭一顫,仿佛連空氣都為之震顫。
沈修白被這突如其來的怒意嚇得渾身一哆嗦,雙膝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地磚,冷汗與泥土混雜,更顯狼狽。天子怒目圓睜,那雙眼中不僅有怒火,更有對朝綱被污的痛心疾首,他一字一頓,聲音低沉而充滿威嚴:“沈修白,確有此事嗎?!欺君罔上,草菅人命,你究竟將朕的百姓置于何地?!”言罷,天子起身,龍袍隨風(fēng)鼓蕩,每一步都踏出了帝王不可侵犯的尊嚴與憤怒,直逼得沈修白只能以顫抖的身軀,承受著這來自九五之尊的無盡威壓。
沈修白伏地顫抖道:“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倒是敢得狠!”皇帝怒道,“這樣的人,品德兼失,如何當(dāng)?shù)牧俗o國將軍?!”
沈修白一驚:“陛下,你是要收回成命嗎?!”
“是,”皇帝一抬手,“傳朕的旨意,以后沈修白再也無緣三公將軍!以后若有人犯同樣的錯誤,與他一樣!”
眾人聽見,齊齊伏地:“陛下圣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秋夜,行宮被一層淡淡的銀紗輕輕覆蓋,月光如洗,透過稀疏的云層,灑在青石鋪就的小徑上,泛著幽冷而柔和的光澤。微風(fēng)拂過,攜帶著遠處桂花淡淡的香氣,與偶爾飄落的幾片枯葉交織在一起,鋪就了一條通往靜謐之處的路。
宮燈沿著小徑兩側(cè)依次排開,橘黃色的光芒在夜色中搖曳生姿,仿佛是守護這片寧靜的古老靈魂,為這秋夜添了幾分暖意。遠處,一座涼亭孤零零地矗立于池塘之畔,池中荷花雖已凋零,但荷葉依舊挺立,隨風(fēng)輕輕擺動,發(fā)出沙沙的聲響,與遠處偶爾傳來的夜鳥啼鳴相和。
謝晏衡和裴綰綰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
“綰綰……”謝晏衡突然出聲道。
他轉(zhuǎn)過身,高大的身形完全籠罩住裴綰綰:“恭喜你重獲自由。”
裴綰綰猶豫了一瞬,良久,微微一笑:“多謝了殿下。不然,我也不會這么順利地和離。”
“話雖這么說…但是還得多虧了你自己意志堅定。”謝晏衡道,“你的身子……怎么樣了?”
裴綰綰搖了搖頭:“無礙,我還年輕,修養(yǎng)修養(yǎng)就可以了。石榴更慶元回皇宮了嗎?這些日子多謝你費心。但她到底跟我有一段情誼在,合該我去養(yǎng)她。明日,我就接她回裴家老宅。”
“不必。”謝晏衡道,“我養(yǎng)這孩子許久,已經(jīng)養(yǎng)出感情了,突然送回去,到還不舍得。”
“況且,”他頓了頓,“你以后孤身一人,必定不會好過,萬事都要操勞,再帶一個孩子在身邊……”
謝晏衡搖了搖頭。
“殿下……”裴綰綰停下腳步,直視謝晏衡,“可是你現(xiàn)在也會是孤身一人,也很累,操勞的事情,遠比我要做的多得多。”
謝晏衡微微搖頭:“不一樣,我可以叫乳娘去照顧她。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你的身子。”
裴綰綰一怔,良久笑道:“我真的無礙,殿下,不信,咱倆打一場!”
謝晏衡長嘆一聲,伸手捏了一下裴綰綰的肩膀,引來后者一陣哀嚎。
“啊!殿下你不講武德!”裴綰綰道,“我連日勞累,這里很痛的!”
“我就說你身子不行,還跟我貧嘴。”謝晏衡冷了臉色,“以后不能如此了。”
“知道了。”裴綰綰一笑,“殿下是不是要納妃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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