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當(dāng)庭問責(zé)
見小皇帝如此自信，范大有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反倒是寧辰又問道：“范大人，你此次回來是如何打算的？”
范大有一怔，隨即堅定地說道：“恩師曾對我說過，得遇陛下這樣的明君，是我們這種人的的幸運，我也曾在恩師面前立過誓言，必定會全心全意輔佐陛下！”
“所以只要陛下需要，老夫做什么都行！”
寧辰笑得很開心：“那就先幫朕把剩余的這些奏折都看完吧！”
范大有扭頭看向那堆奏折，不由地皺了皺眉：“這么多奏折，就、就我一個人……”
寧辰笑了笑：“不還有朕嗎？”
說到此，他又嘆了口氣：“唉，朕現(xiàn)在是真的很缺人啊……”
隨后，二人便一起批閱著奏折。
期間范大有嘗試問過寧辰，他離開后寧辰具體是如何一步步逼著太后自愿被圈禁后宮的。
因為在他看來，除非是死，否則太后絕不可能做出這種讓步。
可寧辰只是模糊地說了句“是朕運氣好。”
他知道小皇帝這是不愿解釋，他也不再追問，便陪著小皇帝一邊批閱奏折，一邊探討大寧國情。
更是將他隱居這段時間對民間的了解全都說了出來：
百姓賦稅繁重，土地兼并嚴(yán)重，藩王擁兵自重……
這大寧，已然千瘡百孔！
二人審批了一個通宵，也聊了一個通宵。
這也是范大有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深入了解這個九歲的少帝！
果然！
這小皇帝絕非一般人。
而當(dāng)小皇帝提出想要振興大寧，就必須改革時。
他更是堅定地認(rèn)為孔老夫子當(dāng)初的評價再正確不過：眼前的這個小皇帝，就是千古一帝的坯子。
寧辰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要改革！
但他很清楚，改革不是一句口號，喊喊就行。
任何時代，任何國家，只要改革就必定會動了某些人的蛋糕，也必定會面臨莫大的阻力與挑戰(zhàn)。
特別是對于現(xiàn)在的他，想要推行改革，就必須先除掉宰相宋國忠，完全掌控整個朝堂。
做到最大程度的君主集權(quán)！
清晨，眼看著到了早朝的時間，范大有卻因?qū)嵲谔В吭诎干虾艉舸笏?br />
寧辰輕輕給他披上衣服后，暗自嘆息道：“朕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但朕只要多活一天，就必定會帶領(lǐng)你們往前走一步……”
吩咐完小安子一些事后，他便帶著曹大海去了金鑾殿。
今日早朝并沒有什么大事，禮部上報為即將到來的年關(guān)做的一些準(zhǔn)備，兵部上報了各邊關(guān)部隊所需的武器與糧草，刑部上報了一些案件的結(jié)案情況。
都是一些常規(guī)的日常事務(wù)，寧辰并沒有發(fā)表什么意見。
新任的戶部尚書肖敬語也將這段時間國庫收入與支出作了詳細(xì)的匯報。
總結(jié)起來就是一個字：缺錢！
雖然之前太后成立皇商，的確為國庫增加了不少收入。
但絕大部分都已經(jīng)上貢大金了，所剩不多。
再加上各方面的支出，國庫雖不至于掏空，但整體還是呈現(xiàn)赤字，入不敷出。
寧辰對此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他依舊沒有發(fā)表什么意見。
因為這些事急不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江南決堤！
寧辰緩緩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地看向平章政事許嚴(yán)：“許嚴(yán)！”
寧辰的突然變臉，讓許嚴(yán)不由地一愣，當(dāng)即跪了出來：“微臣在！”
寧辰沉聲道：“朕昨日是不是和你說過，務(wù)必將所有奏折都呈送到朕面前，若敢私藏，朕必嚴(yán)懲不貸！”
許嚴(yán)當(dāng)即說道：“陛下不是已經(jīng)命人將這段時間的所有奏折都搬走了嗎？”
“微臣何來私藏啊？”
寧辰冷笑一聲：“是嗎？”
“那江南決堤一事的折子呢？”
此言一出，許嚴(yán)瞬間愣在了原地，震驚地看向?qū)幊剑?br />
這怎么可能？
小皇帝怎么知道這件事？
他明明身處皇宮，怎么可能剛親政就知道千里之外發(fā)生的事情。
按說，他只能通過奏折知道，可那道折子明明已經(jīng)……
想到此，許嚴(yán)此時已然冷汗淋漓，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他不傻，小皇帝既然直接說出了江南決堤的那道折子，那就說明他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
自己再謊稱沒有這個折子，只會更加激怒小皇帝。
從小皇帝昨日突然殺至中書省，他就有預(yù)感這小皇帝要拿自己開刀了。
只是萬萬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而且還是通過被他私藏的江南決堤那道折子！
可問題是，那道折子已經(jīng)沒了，自己根本就拿不出來啊……
絕望之余，他只能滿眼祈求地看向宋國忠。
殊不知，宋國忠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內(nèi)心同樣震驚不已。
見許嚴(yán)不說話，寧辰再次冷笑一聲，沉聲道：“江南決堤，淹死數(shù)十萬百姓，受災(zāi)人數(shù)更是近百萬人！”
“如此大的事情，你是不是還想說你不知道此事？”
許嚴(yán)猛地一怔，臉上瞬間血色全無：“陛、陛下，微臣真的……”
見狀，寧辰皺了皺眉，他知道，那道奏折肯定是不在了，于是也懶得再廢話，直接大喝一聲：“曹大海！”
“許嚴(yán)私藏奏折，罪大惡極，立刻給朕拖出去砍了……”
平章政事一職極為重要，寧辰昨晚就已經(jīng)決定，必須利用此事除掉許嚴(yán)，然后安排范大有擔(dān)任此職。
如此才能真正將中書省握在自己的手上，也才能第一時間知道全國發(fā)生的事情。
然而，就在許嚴(yán)一屁股癱坐在地時，宰相宋國忠突然站了出來。
他恭敬地朝寧辰行了行禮，古井無波地說道：“陛下！”
“您冤枉許大人了！”
“江南決堤一事的奏折，老臣正要呈給陛下……”
說著，宋國忠從袖子里掏出一道奏折，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見狀，寧辰猛地一怔！
當(dāng)即讓曹大海將奏折送了上來。
打開一看，竟和夏言抄錄的內(nèi)容一模一樣，而且還有地方官員的印章！
這就是原件！
寧辰皺了皺眉，眼里閃過一絲遲疑：不對啊，他們不是要隱瞞此事嗎？
為何宋國忠會把原件送上來？
更重要的，從許嚴(yán)的反應(yīng)看來，這許嚴(yán)也不知道宋國忠會把奏折原件拿出來，不然他不至于如此驚慌啊。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時的許嚴(yán)也不禁長舒一口氣，但他同樣無比震驚，更是疑惑地看向宋國忠。
暗自喃喃道：“這是怎么回事？”
“這奏折不是宰相親手燒了嗎？”
“難道他早就料到了小皇帝會知道江南決堤一事，早就料到小皇帝會以此向自己開刀……”
“一定是如此，宰相大人果然厲害……”
原來。
昨日在宰相府。
宋國忠讓他燒了那本奏折后，他便領(lǐng)命離去了。
可剛當(dāng)他剛坐著馬車離開宰相府不遠(yuǎn)，宰相府的人便追了上來，以宰相要親自處置這道奏折為由，從他這里拿走了那道奏折。
許嚴(yán)以為宰相是擔(dān)心自己會泄露，所以要親手燒了這道奏折，以至于交出奏折后，他還有些不悅，覺得宰相沒以前那么信任自己了。
原來，宰相早就料到了今日這一幕，所以根本沒燒……
他癡癡地看向宋國忠，見宋國忠嘴角微微上揚，便愈發(fā)肯定了這樣的想法。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宋國忠也在心中暗自感慨：
“柔兒啊柔兒，你果然料事如神，老夫幸虧聽了你的話，不然這小皇帝只怕又要得手了……”
他很清楚，如果許嚴(yán)一死，失去平章政事這個位置，那小皇帝對朝堂的掌控將會更進一步。
“陛下，由于此事事關(guān)重大，地方官員便將折子直接送到了老臣這里！”
“災(zāi)情嚴(yán)重，導(dǎo)致送來得慢了些，老臣也是今日凌晨才收到這份折子，故而想著待會親自呈送給陛下您！”
寧辰沉聲道：“先送到你那里？”
“你是天子還是朕是天子！”
宋國忠依舊面無表情，平靜地說道：“自然陛下是天子，只是此乃太后娘娘先前定下的規(guī)矩！”
“特殊時期，重大折子可先送至老臣這里……”
話音未落，已然有不少大臣站出來附合。
寧辰皺了皺眉，這老狐貍果然厲害！
連這么完美的借口都找好了！
看來他定然是料到了朕會知道江南決堤一事，也料到了朕會對許嚴(yán)動手，因此早有準(zhǔn)備！
寧辰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小局是宋國忠這老狐貍醒了。
但他并沒有沮喪，反而暗自冷笑了起來。
“宋國忠啊宋國忠，既然你主動把折子拿出來了，那朕也不用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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