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說親
他走后，她立刻就行動起來。
之前她去廚房找水的時候，問妖侍今日怎么這么熱鬧，妖侍說，長夜宮主舉辦了晚宴。
既然是長夜舉辦的，那她就去找長夜唄。
長夜此時正在屋中對著鏡子梳妝打扮，瞧她來了，很是意外，“欸？你怎么來了？”
裴慈心嘿嘿一笑，搬來個凳子坐在她旁邊，“聽說你們今晚要舉行酒宴？”
長夜笑盈盈地看著她，“對啊，你要一起嗎？”
裴慈心雙眸很亮，“可以嗎？”
長夜笑道：“當(dāng)然可以了，咱倆關(guān)系這么好。”
裴慈心撅撅嘴，“唐胥山那個家伙說這個酒宴不是一般的酒宴，不是我能參加的。”
長夜失笑，“確實(shí)是要討論一些事情，不過你是自己人，沒什么不能去的。”
裴慈心眨了眨眼，“要討論什么事情呀？”
長夜語調(diào)低了幾分，“最近不是因?yàn)樘烨澹愕锰岂闵矫暫懿缓脝幔医衼砀魑谎迹肷逃懸幌略趺崔k。”
裴慈心陷入沉思：“哦……那確實(shí)是應(yīng)該好好討論討論。”
長夜想到什么，又露出笑容，“話說，瓊姬妹妹。”
裴慈心對“瓊姬”這個名字還并不是特別敏感，沒覺得長夜是在叫她，沉溺在自己的思緒里。
怎么才能幫唐胥山挽回聲譽(yù)呢？
還有那個天清，她第一次穿越的時候來刺殺唐胥山的就是他，那個時候他依然不放過唐胥山……
長夜聲音抬高了些：“瓊姬妹妹。”
裴慈心猛地回過神來，“啊……怎么了？”
長夜笑笑，“你這幾日，和唐胥山相處怎么樣？”
裴慈心歡快道：“挺好的啊，他今天還笑了呢。”
長夜眉梢微揚(yáng)，“他笑了？那確實(shí)挺不錯的，自從相宜死后，他就很少笑了。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裴慈心：“這樣嗎……哦。”
其實(shí)五百年后的唐胥山，完全看不出有多愛相宜了。
但他也不愛他名義上的妻子長夜，看起來誰都不愛。
裴慈心：“嗯，我可以看得出他很愛她。你可以跟我說說，相宜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長夜搖搖頭，“其實(shí)我對她并不是很了解。只是聽說她很有抱負(fù)，而且法力高強(qiáng)，性格也很好。”
長夜：“她是唐胥山的初戀。”
裴慈心不自覺地聯(lián)想到自己那半吊子修為，還有只想躺平的人生理想，以及馬馬虎虎的性格，忍不住嘆息一聲。
沒指望了……
長夜看出她的心思，笑笑道：“但我覺得你也不差啊，瓊姬，我很看好你。”
裴慈心笑道：“是嗎？我感覺我跟他喜歡的類型還差得遠(yuǎn)呢。而且——”她拉過長夜面前的銅鏡，湊近看了看這具身體臉上的疤，很客觀地評價，“我長得吧，平平無奇。”
她原身是仙界公認(rèn)的第一美人，又甜又艷，這具身體雖然五官長得還挺好看，但那塊疤著實(shí)有些敗筆的意思了。
長夜失笑，搖搖頭道：“不，瓊姬，他能在你面前笑了，那就說明他對你已經(jīng)放下了心防。唐胥山不是看臉的人，他愛上相宜，也完全不是因?yàn)殚L相。”
長夜：“雖然我不是很了解相宜，但是憑著我跟她屈指可數(shù)的幾次見面，我感覺你們性格還是蠻像的。”
裴慈心拔高了語調(diào)：“真的！”
長夜：“嗯，這不是奉承，我是真的這么覺得。而且你活潑開朗的性格，也會讓人覺得很舒服。我第一次見你，就有種親切之感。”
裴慈心會心一笑，“謝謝，我也覺得我跟你很投緣。”
長夜：“嗯，以后有什么困難隨時來找我，我都會幫你的。走吧，我?guī)闳ヘ鹊睿岂闵浆F(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
裴慈心由長夜領(lǐng)進(jìn)禺谷殿。
這里妖侍進(jìn)進(jìn)出出，都在忙著，十分熱鬧的樣子。
“你把這個挪那去。”唐胥山此時正在布置座席，讓一個妖侍調(diào)整桌子位置，看見裴慈心跟著長夜來了，微微瞇眼。
裴慈心立刻兩臂環(huán)胸抱在身前，擺出傲慢的神態(tài)，心道：瞧，我這不是進(jìn)來了？
唐胥山神色沒有一絲變化，轉(zhuǎn)過頭，繼續(xù)指揮妖侍，“還有這個，挪那。”
裴慈心感覺自己被當(dāng)空氣了，鼓起了腮幫，眼神帶了一絲怒氣和幽怨。
唐胥山專注做自己的事情，側(cè)對著她，伸著胳膊給妖侍指方向。
他換了一身純黑，身形修長，顯得有幾分冷酷，但更像是這座黑色宮殿的主人。
墻上跳動著青藍(lán)色冥火，給這畫面點(diǎn)綴了幾分色彩。
裴慈心見過他冷血?dú)埍┑哪樱惨娺^他陰郁消沉，羞澀靦腆的模樣，但她從未見過他像此時此刻認(rèn)真做一件事的模樣。
裴慈心盯著他看，心里的怨氣不知不覺散了，承認(rèn)在某一瞬間他確實(shí)是有點(diǎn)領(lǐng)袖氣質(zhì)的。
他又下令幾個妖侍掛帷幔，另外幾個去廚房端酒端菜，他的指揮井井有條，殿里的妖侍雖然多，但各司其職，一點(diǎn)都不亂。
以小見大，裴慈心覺得他指揮別的應(yīng)該也不會差。
以前因?yàn)榱霾煌龑μ岂闵揭恢倍己鼙梢模床坏剿哪芰ΓF(xiàn)在想來也甚是合理，倘若沒有點(diǎn)領(lǐng)袖能力，又怎么能讓三界生靈涂炭，仙界走投無路？
就是……
她又想起來，他一直因心愛之人的離去而郁郁寡歡。這是他今日狀態(tài)不錯，才讓她看到他這副樣子。
“情”之一字，讓他一蹶不振，也讓他在五百年后有了破釜沉舟的魄力和勇氣。
真乃毒藥啊……
長夜：“看樣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布置得差不多了，一會兒你想坐哪兒？”
裴慈心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啊……”
她還沒說話，長夜又笑著補(bǔ)充了一句，“唐胥山到時候會坐在上面的寶座上。”
裴慈心看著她，有點(diǎn)不明白她的意思。
長夜笑盈盈的，又把話說敞亮了些，“你想的話，可以以妖侍的身份，守在他旁邊。”
裴慈心立馬笑著擺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是坐下面吧，在他旁邊影響我吃飯。”
長夜失笑，“好吧，全憑你意愿。”
那邊唐胥山得了片刻空閑，正在監(jiān)督那些妖侍掛帷幔，長夜瞄了他一眼，又拉著裴慈心小聲道：“話說，瓊姬妹妹打算何時成親？”
裴慈心挑了下眉，“成親？”
長夜默了默，坦言道：“我跟唐胥山解除婚約的時候，相宜還沒死，當(dāng)時冥界的妖臣們就不同意他娶一個神仙，這不是相宜也走了有一段時間了，他們一直催唐胥山另尋他人，早日定下來，對鞏固王位也有好處。但是唐胥山總以各種借口推辭。”
長夜：“一會兒他們可能還會提這事，所以我是想，正好你喜歡他，倘若你愿意的話，能不能幫我們這個忙。”
實(shí)際上，她當(dāng)初讓裴慈心留下來，就有這個打算。
并不是唐胥山的成親對象多難找，相反，惦記王后之位的女妖甚多，只是她們無一不是貪圖那點(diǎn)名利權(quán)勢，真正愿意和唐胥山共同打理冥界的屈指可數(shù)，于是長夜慎之又慎。
與其去賭她們的真心，倒不如選一個把真心擺在明面上的。
裴慈心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經(jīng)過她的觀察，裴慈心確實(shí)也是認(rèn)真的，不只是說說而已。
裴慈心指著自己，激動道：“你是說，讓我充當(dāng)唐胥山的成親對象？”
她聲音大了些，唐胥山似乎聽到什么似的，紅瞳移向她們。也有幾個妖侍跟著一同看過來。
長夜趕忙拉著她背對那方。
裴慈心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冒失了，拍了自己嘴巴兩下。
長夜：“不止是充當(dāng)，是真的讓你與他成親。”
裴慈心驚訝了一瞬，遂壓低聲音道：“可我這身份……行嗎？”
她身為瓊姬，只是個賺男人錢的舞姬而已，更不要說她長得也不是很好看。
長夜：“這些你不用擔(dān)心，你就告訴我你想還是不想。”
裴慈心不假思索，“那我當(dāng)然想了！多好的事兒！”
雖然她本人并不認(rèn)同這種包辦婚姻，她覺得兩個人應(yīng)該先培養(yǎng)感情再成親，而包辦婚姻就好像是先把兩個人捆綁在一起，再培養(yǎng)感情，明顯違背客觀規(guī)律。
但是她并不是真的喜歡唐胥山，她只是想完成任務(wù)改變未來，也就顧不上那么多，有利于自己的就是好的。
長夜笑了，“謝謝，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裴慈心慚愧地?fù)蠐项^，“哪里哪里，互利共贏。”
這么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感謝長夜都來不及呢。
長夜：“那我今晚酒宴上就會說這個事。”
裴慈心微微蹙眉，“今晚就說？是不是有點(diǎn)倉促？萬一唐胥山不同意呢？”
長夜眉頭一皺，“他敢不同意！你放心，你就安安心心準(zhǔn)備嫁給他，其他的交給我來解決。”
裴慈心還是有些擔(dān)憂，“雖然對我來說挺好的，但是對唐胥山來說，是不是有點(diǎn)強(qiáng)人所難了？”
裴慈心：“他還沒放下過去的感情。”
長夜語重心長道：“早晚都要放下。你等著他放，以他的性格，可能這輩子都等不到，他身為君主，又不可能不成親，所以不逼他一把還能怎么辦？何況你喜歡他這么久，他有什么道理不珍惜眼前人？”
裴慈心有些動容。
長夜的語氣很由衷，是真的在為她著想。
她想到她原本的時間線里，長夜與唐胥山成親五百年，這輩子的青春都搭了進(jìn)去，突然很心疼她。
同時她也有些擔(dān)心，既然唐胥山五百年都沒愛上長夜，那她就可以嗎？
長夜手搭上她的胳膊，“別想太多，安安心心成親，待生米煮成熟飯，他愛上你，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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