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修)
摩登都市的高樓鱗次櫛比,市中心最高的那一棟標志性建筑更是晝夜不分的燈火通明。這棟建筑獨屬于一家規模龐大的互聯網公司,該公司今年制作的游戲《密封的戲箱》再一次引爆了夏日。游戲采用了最全新的技術,得已讓玩家以靈魂出竅的方式沉浸在一個全新的“真實”世界之中。
在游戲剛面世的時候,激烈的反駁聲在網絡上沸騰。許多人不信任這種全新的技術,盡管這種技術早早在文學和影視作品中司空見慣了。直到許多知名的專家出來背書作保,直言該公司的技術已臻化境,游戲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
普羅大眾不了解專業的知識,卻信奉數字。一直喧囂著的不信任的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今天又接到了幾則投訴郵件。”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將報告拍在了程序員的桌面上,“玩家說自己就快要完成任務了,劇情卻突然崩潰了,他甚至差一點無法從登出口登出。”
她雙手撐在桌面上,彎下腰,漂亮的眼底翻騰著怒火:“如果這樣的問題接二連三的出現,我們這整個部門都要去喝西北風去!哦,不僅如此,我們可能會去吃牢飯。你知道后果的。”
男人后仰了一下,視線從電子屏上移開:“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沒看見整個部門的程序員都在加班加點嗎?我給你數一數,我們這幾天平均睡覺時間不足三小時,眼睛下的黑眼圈已經有拳頭大了。今天下午還有一位程序員被救護車拉走。如果繼續這樣加班,我想就算我們的游戲不停運——我們也該上社會新聞了,新聞的標題大概是‘互聯網大廠猝死事件屢見不鮮,該如何整治行業亂象’,隨后鬣狗一樣貪婪的媒體就會挖出我們加班的真實原因。”
女人直起身子,胸脯劇烈起伏了兩下,冷笑了一聲:“我早就說了,這個游戲里面就不該安裝什么該死的人工智能!不然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男人用力閉上雙眼,克制了一下自己暴躁的情緒,因為連夜改bug,他們脾氣都在失控的邊緣了,“再次提醒一下,游戲的主系統一直在自我修復,用功程度可比你這個只會動嘴皮子指揮的人厲害多了。”
女人嘲諷:“有什么效果嗎?”
“有。”男人睜開眼,“今天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游戲世界的數據稍微穩定了一點,一個新的變量出現在了游戲之中。我們稱這個變量為‘生機’。”
暴雨天,烏云厚重,不見天光。
雨來的突兀,天黑的也突然。一輛白色的小車孤零零在爬著盤山公路。吳卿兩只手壓在方向盤上,眼睛緊緊盯著前方,車頂被雨水打的乒乓作響,車前的兩道光柱被暴雨打散了。
車載的人工智能預報今天是天晴,上午天氣還挺好,等到下午卻不對勁起來。導航規劃了一條山里的“捷徑”。等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雨大到嚇人,山路上連路燈都看不見,連忙重新選定了目的地,希望回到公路上去。
但總有一點不對勁。
終于,感覺不再是上坡路,眼前開闊了——回到了公路!
吳卿感覺自己好像踩了一腳油門。神經緊繃得久了,就會有這樣的反應嗎?轟地一聲,車子直直向黑茫茫沖去,輪胎卻沒有落到實處。
天旋地轉,吳卿感覺自己的軀體在鋼鐵箱子之中來回撞擊,最后她的后腦勺撞在了什么東西之上,在死前幸運的失去了知覺。
吳卿沒有死。
她又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身出一個虛無的黑色空間之中,無數藍色的細線纏繞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軀體從頭到腳包裹起來。就像個巨大的蟬繭。
世界上的科學可能無法解釋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的意識漂浮在自己的軀殼之外,用一種旁觀者的冷靜到了冷漠的視角看著藍色的蟬繭。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平靜地消化著自己車禍的事實。
可偏有人不愿意她得到安息。
【……不要裝作沒有聽見我講話。】帶著電流的機械聲稍顯卡頓。
吳卿閉著雙眼搖搖頭:“什么聲音?不,這些都是幻覺。小轎車從懸崖上自由落體,我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認可你這句話,】藍色的線團小人從遠處瞬移到了吳卿意識體的面前,【你的確已經死了,但是事情還有轉機。我以為你會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這樣的事情。】
吳卿睜開眼睛,面目呆滯:“因為我在家呆久了,已經是個精神錯亂的瘋子了是嗎?”
藍色小人攤開手:【因為你本身就是創造故事的人,你是一個小說家。】
【從某個角度來看,我們是同類,】小人伸出手,示意吳卿和它握手認識一下,【我是虛擬世界的主神,而你是小說世界的主神。】
吳卿的心理接受能力的確比常人要強。過了一會,她和對方握手:“下一句臺詞是:你能幫助我復活?”
【我喜歡和懂行的人聊天。】小人的臉上拉出了一個月牙形的空洞,像在笑。
【你以后可以稱呼我為‘系統’。只需要完成任務,我就能用我的能量幫助你復活,這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的確,”吳卿飛快閱讀完憑空出現的交易合同上,在看見“失敗代價:死亡”(反正她已經死了)幾個字之后,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我要完成什么類型的任務?攻略型的,還是修復型的?”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小人收回合同,掃視一眼,滿意地將合同塞進自己的肚子里:【宿主,準備好了嗎?】
“準備——啊啊啊啊好!!!!”話還沒有說完,吳卿的腳下就變成了虛無的黑洞。她尖叫著被吸進了黑洞中,那感覺就像被丟進了卷筒洗衣機。
幾番天旋地轉,吳卿落地的時候直接吐了出來。身邊陌生的面孔都驚疑不定地扭頭看向吳卿。吳卿干笑了兩聲:“沒事——低血糖吧哈哈,有一點暈。”說完,她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建筑是歐洲中世紀的風格,街上走的人卻都是“混血”——洋不洋中不中。拿起鏡子一照,鏡子里倒映著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神態是熟悉的,面目卻是陌生的。
吳卿本來長得漂亮,是那種古典的長相。現在這張臉,眼睛更大一分,山根更高一分,開扇的眼皮變成了利落的平行,圓鈍柔和的唇也變得線條分明。
她有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亞麻色的卷發,隨后又摸了摸,感嘆道:“發質比我自己的還好,手感也太真實了吧。”
來不及觀察屋子里的擺設,木門就被叩響了。女仆長安排她去擦地。
一連三天,她的任務只有一個——擦地。
直到第四天的早晨,木門再一次被敲響。吳卿帶上假笑,拉開了門,自娛自樂道:“早上好瑪麗安。”
其實她也不知道女仆長叫什么,甚至不確定女仆長是否有名字。城堡里的人都像是設定好的程序,每天都是一板一眼的,不會回應她,也不會干一件設定里沒有的事情。每日的問候只不過是她的自娛自樂。
但是今天,女仆長碧綠色的眼睛轉動了以下。視線竟然落在了吳卿的臉上。
吳卿笑容一僵,嚇了一跳。
誰能想到,有一天,她會因為一個“人”搭理了她的招呼而感到驚駭。
幸好女仆長并不是要搭理她。
“很快就要到公主的成人禮了,大人們需要從女仆中選出幾個隨從,陪伴公主完成盛大的儀式。”女仆長面部表情變得生動,飛快地交代道,“今天先不用擦地了,跟我一起過去。”
說完,女仆長碧綠的眼睛一轉,拎起裙子僵硬地轉了個身,帶著吳卿往走廊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吳卿試探著跟了兩步,發現前兩天當在自己面前的空氣墻無影無蹤,遂放心跟上。
終于,見識到了這棟巍峨的城堡的內景,晨光從兩側的琉璃窗投射進來,彩色的光落在地面上。吳卿看了一眼,一腳踩上去,立刻遮出了一道陰影。
真是逼真。
她忍不住想到。
吳卿沒有打游戲的愛好,但是多少還未與世界脫節。如今的游戲技術進展到了哪一步倒是略有耳聞。全息的、全沉浸的,便是如今的主打。
這是一個游戲世界。
但是市面上的游戲不少,這究竟是哪一款游戲,她還是沒有頭緒。
這樣想著,女仆長帶著她轉了一個彎,推開了一扇門。
“來了?都站到右手邊去。”一個女人的聲音。
吳卿忍不住探出腦袋,看見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黑發女人站在窗邊,逆著光,臉色看不真切。說話的不是她,是她身邊站著的那個面目嚴厲的女仆。
倚靠在窗邊的大概就是公主了。
這位公主長得真高,身高都超過一米八了。
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了一眼,公主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她。吳卿心里咯噔一下,連忙收回了目光,換了一副規矩老實的假面目。
她是最后一個進入房間的女仆,跟著女仆長站到了女仆們的最右邊。站定,又忍不住去看公主。
一看便撞進了公主的眼里。
公主的狐貍眼微微一瞇,音色有些過于低沉了:“就她了。”說著,指定了吳卿。
站在她身旁的女仆看過來,臉色有些復雜,過了好一會才妥協。
又選了三個人,才解散了女仆。
公主勾勾手指將吳卿叫了過去,一把將貼身女仆手里的梳子塞進了吳卿的手里,顯然是叫吳卿來給她梳頭。吳卿愣了一愣,硬著頭皮上去。現代人,有幾個照顧過別人的頭皮,只能希望游戲npc多多擔待,最好是本身就缺乏疼痛的程序。
公主皮膚白的通透,那雙標準的狐貍眼更是勾魂攝魄,在鏡子里冷漠地睨著吳卿,竟然讓吳卿產生了她是真人的錯覺。
特別是,她竟然會頭皮疼。
真令人驚訝!
如今的游戲npc已經逼真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公主捂著頭皮,從沙發椅上直接跳了起來。一米八幾的高大陰影瞬間將吳卿籠罩。吳卿干笑了幾聲,將手松開,任由梳子掛在對方的腦袋上。
房間里的所有“人”都目光呆滯,唯有眼前一公主氣得生動活潑。
“你頭發打結。”這種時候大概需要一句誠懇的解釋。
公主的太陽穴一跳,似乎被這誠懇的解釋“感動”到了。她一開始像是想要將吳卿退回去,又不知道為什么打消了主意,只把吳卿退到了門外,和另外一個被選中的女仆一起站樁。
此后幾天,都不再給吳卿接近自己的機會。
再過幾日就是成人禮。拉她進游戲世界的系統一直沒聲響,安靜得跟死了一樣。吳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終于,在公主成人禮的一日清晨,提示音姍姍來遲:
【劇情發布:……王國里流傳著一個可怕的傳說,每一個成年的公主都會在成人禮上被惡魔掠走。請宿主不要吝嗇自己的善良,成為公主身邊最忠誠的護花使者吧。謹記,若不能在關鍵劇情節點跟緊公主,劇情將會中止。】
吱呀一聲。
宴會廳的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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