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油！？
  江嘯天莫非想到了父親先前所說之事？
  “師父，您不會弄錯了吧？”
  我覺得這實在難以置信，什么尸油，哪來的尸體，哪來的油。
  或許江嘯天太過緊張，又聯想到父親說的三件事，所以才有此聯想。
  尸油煎餅，聽上去就有些荒謬。
  祖母也啞口無言，看著江嘯天，滿心不悅，“你才用尸油做飯呢！你以為我老糊涂了，會去取尸油？我們家雖不富裕，但油鹽還不缺！你們到底找到我老頭子的棺材了嗎？”
  祖母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我能看出，祖母一直在忍耐，對爺爺的事，她比任何人都關心。
  只是不愿讓我們看到她的悲傷，以免我們擔憂。
  然而，江嘯天徹底激怒了祖母。
  尸油是指尸體高度腐敗后脂肪轉化為油狀溢出的物質。
  村中盛行土葬，城市火葬場里尸油并不難找。
  然而鄉村的習俗，決定了不可能存在尸油這種東西。
  在東南亞，尸體從墓穴中掘出，經過熱蠟炙烤，肌膚中滲出的油脂，就被收集進小瓶，成為佛牌店中那些掛墜的原料。
  對于尸油，鄉村的確無法得見。
  聽到江嘯天的話，奶奶自然也是憤慨不已。
  她只是因為饑餓，煎餅充饑，卻被江嘯天指責用尸油烹飪。
  既令人作嘔，又仿佛是對奶奶的侮辱。
  "這是九爺爺的尸油。"
  江嘯天的臉色愈發陰郁。
  我聽后也思索，江嘯天是否誤會了。
  "我爸說的話，不一定是指這個。"我尷尬地看向江嘯天。
  只覺奶奶的情緒已經很低落，江嘯天此刻再來火上澆油，豈不是有意讓奶奶心情更糟。
  奶奶年事已高，怎能承受這樣的刺激，萬一有個閃失，我該如何是好。
  "你！"
  奶奶氣得跺腳，臉色愈發蒼白，焦急得說不出話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江嘯天。
  僅僅幾秒鐘的工夫。
  奶奶忽然倒地，瞬間失去意識。
  這一幕讓我驚恐萬分，立刻大聲呼救。
  父親聽到動靜，匆忙跑來，"發生了什么事？"
  "奶奶暈過去了。"
  我也慌亂不已，整個人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奶奶為何突然倒下。
  "有人蓄意針對你們家，把九爺爺的尸油放在廚房，讓她吃了，活人食用尸油會有災禍的。"
  江嘯天嚴肅地看著父親。
  父親瞪大眼睛，臉色驟變，看著旁邊的煎餅，差點站立不穩，"尸油煎餅？瞎子的話又應驗了！九兒再不離開真的會死嗎？"
  看到父親嚇得臉色煞白，我當時也有些害怕。
  其實我并不清楚具體情況，為何江嘯天突然認定那是尸油。
  "我和九兒追蹤棺材下落時，在水底發現一個石窟通向墓室，里面放著他爺爺的棺材，尸體已經成干尸，皮骨相連，沒有一絲血肉。我當時只是覺得，陰山派的法術吸收了他的先天之氣，但仔細想想，即使做法術，也不該變成干尸。除非，提取了尸油才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恰好你回來時告訴我老瞎子說的三件事，他奶奶又正在烙餅，這油看似新鮮，卻有一股尸臭，如果是普通的豬油，絕不會有如此怪異的氣味，除了尸油，不可能是其他。"
  江嘯天正色道。
  我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我剛進來時，就覺得哪里不對勁，那種難以言表的惡心感。
  原來是尸油的臭味所散發的。
  看來我錯怪了江嘯天，還以為他在故意挑釁我奶奶。
  不過顯然，奶奶的昏倒確實與尸油有關。
  “這該如何是好？江師傅，我心里清楚，村里就數你的本事最大，九兒的爺爺已經不在了，他的奶奶千萬不能再有事啊，你能救救她嗎？”
  父親滿眼祈求地望著江嘯天。
  “利用尸油害人，讓妻子食用丈夫的尸油，這是天理不容的罪過，這種行徑實在可恨。那個罪魁禍首肯定就藏在你們村中。對于九兒的奶奶，我現在只能暫時確保她的魂魄不離開村子，不讓陰間的人帶走。把奶奶安置在臥室，然后在房子四周撒上米，再用朱砂涂在繩索上，繞屋一圈捆綁起來。”
  “這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我必須盡快找出幕后黑手。”
  江嘯天的表情十分凝重。
  聞言，我頓時感到一陣頭暈。
  一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讓我有些難以承受。
  “我奶奶到底怎么了？”
  我心中痛苦，不明白江嘯天的話有何深意，難道我奶奶已經去世了嗎？
  可她剛才還在跟我們交談，怎么可能轉眼間就不見了呢？
  我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活人食用尸油，那觸犯了陰陽兩界的規則，陰間會來索取生命。你奶奶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讓那些陰間使者帶走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江嘯天語重心長地說。
  父親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我很少看到父親哭泣，但接連失去爺爺奶奶對他已是沉重打擊，而我可能也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父親的情緒已經快要崩潰。
  看著父親痛苦的模樣，我很想安慰他，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父親不敢耽擱，按照江嘯天的指示迅速行動。
  將奶奶安置在屋內，周圍撒滿了米，又將朱砂研磨成粉灑在繩索上，緊閉門窗。
  我好奇地看著江嘯天，“這樣做有什么用處？”
  “撒米可以驅鬼，鬼見到米會驚慌。自古以來，人們就用米來驅逐鬼魅，抵御邪惡。我要說的是，這里的米不是普通大米，而是糯米。古人認為糯米純凈、陽剛，與陰暗的鬼魅是相克的。陰間抓人，那些陰兵最害怕這樣的布置，自然會畏懼。朱砂的作用也是一樣。”
  江嘯天嚴肅地看著我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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