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背后的她
此番言語聽在我耳中,總覺得有幾分信口雌黃之意。
兩位修煉者交談之際,目光熾熱地緊盯著那一堆靈石,其口雖言對靈石毫不在意,然而其神色之貪婪,實(shí)令人發(fā)噱,這般的做派,在我所在村落附近的修行界中從未見過。
自古以來,此地曾遭受一場天火劫難,原本駐守在此的修士皆罹難其中,故此后,這片區(qū)域便讓諸多修士心存忌憚,更不必說會有修真者主動踏足這片廢墟之地了。
兩位道士的忽然出現(xiàn),無疑是件詭異之事。按常理,同道相見應(yīng)以“福生無量天尊”問候,然而眼前這二人面對江嘯天時卻并未如此,這足以證明他們對于修真界的常識與禮數(shù)全然不通。
我身為剛?cè)腴T的新弟子尚且知曉此規(guī)矩,他們怎可能一無所知?除非他們的修為底蘊(yùn)遠(yuǎn)遜于我等。
若是如此,則實(shí)在可笑至極,連基本的法術(shù)修煉尚未領(lǐng)悟之人,竟在此地指手畫腳,擺出一副外行人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他們何來這般膽魄,竟敢如此坦蕩地與江嘯天這位修煉千年、實(shí)力深不可測的大能交流?
江嘯天并非尋常修士,他歷經(jīng)千年修行,修為高深莫測,尋常修士對其敬畏三分,無人敢輕易招惹。
我趕忙向黃婆婆詢問:“黃婆婆,您家中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黃婆婆驟然轉(zhuǎn)臉,臉上流露出對我無比厭惡的神情,仿佛我欠她巨額債務(wù)一般,這令我驚愕不已,不知何時黃婆婆對我產(chǎn)生了這般強(qiáng)烈的反感。
我仔細(xì)回想,確信我和黃婆婆之間并無誤會或是爭執(zhí),彼此間關(guān)系一直不錯,我的祖母和她更是親如姐妹。但她此刻看向我那厭惡的目光,分明像是恨不能將我置于死地。
江嘯天也覺察到異常,疑惑地問我:“你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嗎?”
我尷尬地看著江嘯天,趕緊澄清:“師父,您可別冤枉我,真沒這回事兒,我怎么可能做出對不起別人的事呢!我自己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而且最近幾天我也沒跟黃婆婆有過接觸!
黃婆婆聽聞我們的對話,冷冷地插話道:“孟九郎,要不是你跟這名修士混在一起,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所有災(zāi)難都是因你而起,自從你們家遭遇變故以來,我們村子就沒安寧過一天。
“雖然我不通修真之事,但這些麻煩肯定與你有關(guān)。那位曾經(jīng)光臨我們村莊的卜算大師曾預(yù)言,像你這般命格之人,本該在十八歲之前命喪黃泉。如今你還活著,必然暗藏貓膩!你定是個災(zāi)星,正是你給我們村子帶來了厄運(yùn)!”黃婆婆憤然指向我,厲聲責(zé)罵。
我神色尷尬地望著黃婆婆,此事確乎與我家難脫干系,畢竟正是自家中鬧出的風(fēng)波。提及先前,陰冥與人間之間撕裂一道縫隙,彼時陰司之物,有若干流入陽世,在我們村落周圍徘徊的妖魔鬼怪便是明證。
我所在的村莊,成了這些異類必經(jīng)之地。而黃婆婆家中突遭變故,此事恐怕與此淵源頗深。究其根由,無論是那洞穴的開啟者——我祖父,還是打通陰陽兩界的始作俑者——我父親,總之無論如何推諉,一切禍端皆與我家緊密相連,無法撇清絲毫關(guān)聯(lián)。
念及此,內(nèi)心五味雜陳,若在過去尚有狡辯之余地,此刻卻發(fā)現(xiàn)竟無言以對,只剩下滿腹無奈。
見黃婆婆那般厭惡于我,即便我有千言萬語也無法出口解釋。然而,那二人分明是假冒道士的騙子,目的只為誘騙黃婆婆的錢財,我又怎能坐視不管?
我無奈地看著黃婆婆,搜腸刮肚不知如何開口!包S婆婆,這其中實(shí)情并非您想象那般,如果有任何困擾,我?guī)熥鹕裢◤V大,定能為您化解難題!蔽壹泵Τ吻濉
然而黃婆婆顯然并不領(lǐng)情,眼神凌厲地瞪著我,“你師尊?休要再提!自從此人踏入我們村中,村子就從未安寧過,口口聲聲稱助人為樂,我看分明是他惹出的事端!我雖年邁,卻不至于昏聵!”她憤然說道。
我心中頓感頹喪,仿佛無論怎樣辯駁都無法改變黃婆婆的想法。此刻的她認(rèn)定我們絕非善類,任憑我如何言辭,終究難以動搖其心意。
兩位假道士則面露得意之色,嬉笑著安慰黃婆婆:“黃婆婆,請您放心,既然收了您的錢財,必定會將您的問題妥善解決。現(xiàn)在我們就隨您回家做法事。”
黃婆婆信以為真,連連稱謝,隨即帶著二人匆匆離去。我愣在當(dāng)?shù),滿心憂慮地望向師父:“他們倆絕對是騙子,黃婆婆被騙了!師父,我必須阻止這件事發(fā)生!”
師父神情嚴(yán)峻地對我說:“既然這樣,那就跟隨過去瞧個究竟,這兩名假道士既然假冒貨色,自然無力處理此類邪祟之事。不過,黃婆婆遭遇的恐怕是真的厲鬼纏身無疑。”
不錯,黃婆婆在我印象中一直是個極其吝嗇之人,輕易不舍得花錢。但如今能讓其不惜傾家蕩產(chǎn),定是因?yàn)榧抑谐霈F(xiàn)了足以令她看淡金錢的重大變故……
一側(cè)的楊朵,手中緊抱嬰孩,眉心微蹙,“此子體內(nèi)陰煞之氣濃重,恐怕不宜涉足那等幽冥之地。此處承蒙三清祖師庇佑,那些孤魂野魅應(yīng)難以侵入,我就在此攜子等待你們歸來罷!
“如此確無妨?”我疑惑地望向江嘯天。
江嘯天輕輕頷首,語氣平緩地道:“我會在此布設(shè)鎮(zhèn)邪陣法,任何陰穢之物皆無法踏入此地半步。你只管安心于此照料孩童,世人畏懼此地昔日諸多奇異之事,心中存忌,鮮少有人敢輕易涉足。憑你的修為,應(yīng)對世俗之人自不在話下!
楊朵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好吧,你們?nèi)ッΠ桑@里的米漿尚足,足以喂養(yǎng)孩子!
既然有楊朵照拂,我和師父便無須顧慮地下山行事。
兩人行離道觀,踏上旅程。
江嘯天突然投來一道深邃難測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我身上。
我略有不解地回視江嘯天,“師父,您為何這般看我,似乎有些奇怪。”
江嘯天淡然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我發(fā)現(xiàn)你們二人,短短數(shù)日未見,竟是判若兩人。”
我不禁愕然,不明白江嘯天此言何意。
“變成何種模樣了?”我追問。
江嘯天滿面含笑地看著我,緩緩說道:“你們二人抱持嬰孩時,流露出一股天然的親子之情。楊朵素日性情看似剛烈,但此刻懷抱稚子,慈母之態(tài)溢于言表,彷佛在呵護(hù)自己骨肉。如今,你們無論做何事,首先考量的都是如何照顧這個孩子,而在過去,你們可不是那么在意他人的感受!
聽他這么一說,我也略感羞赧。
的確,自從決定撫育這個嬰孩以來,我和楊朵均有了許多改變,萬事以孩子為先,即便疲憊不堪,也未曾稍有懈怠。
這已成為了我們的日常生活。
江嘯天調(diào)侃道:“此子與你們親生無異,將來戶籍登記歸屬何處?”
“師父,您又在打趣我了!”我略顯尷尬地笑了。
“若是不給孩子辦理戶籍,他將失去身份證明。你與楊朵不如結(jié)為連理,屆時便可一同為孩子辦理戶籍,照料起他也更為便利!苯瓏[天微笑而語。
我卻覺得江嘯天似乎別有用意,像是有意試探或戲謔于我。
居然談及我和楊朵結(jié)婚的話題,如此突兀,仿佛城中那些因懷孕而倉促成婚的人一般。
然而我和楊朵之間并無瓜葛,僅僅是為了這個孩子才走到一起,若是為了孩子結(jié)婚,總覺哪里不太合適。
“難不成,你不愿與楊朵共結(jié)連理么?”見我神色猶豫,江嘯天不禁發(fā)問。
我愣了一下,其實(shí)我并不清楚楊朵的想法。萬一她并未意愿與我共同生活呢?
自初始,我與楊朵便因一門結(jié)緣雙修的仙術(shù)相連,注定生生世世糾葛不斷,而彼時的楊朵對此顯然頗有怨念。
她認(rèn)為我干擾了她的修煉之路。
即便我感覺到楊朵對我似乎有所青睞,卻也無法確定,她是否愿意與我共結(jié)道侶。
“此事難以預(yù)料。”我無可奈何地垂下頭顱。
江嘯天微微擰眉,“難以預(yù)料是什么意思?我問的是你心中所愿,你只需回答,愿不愿與她結(jié)成道侶便是了。”
“愿。”未經(jīng)深思,我便果斷點(diǎn)頭應(yīng)答。
楊朵生得貌若仙姿,與她共度的那些修煉日子里,我愈發(fā)明白,自己已對她產(chǎn)生了深深的情感,只是不知她內(nèi)心深處又是如何看待此事,滿腹疑慮,不得其解。
然而觀如今之態(tài),我感知到楊朵對我亦有情愫,只是她未曾表露得太明罷了。
除非,是我的靈覺出了偏差,導(dǎo)致我誤解了她的心意。
但我想,我應(yīng)當(dāng)并未錯判才是!
想當(dāng)年,在那深邃山洞中遭遇兇險之時,她不顧生死,毅然替我吸取劇毒,這份舉動足以證明她對我必然是抱有深厚情感的。
江嘯天朗聲一笑,“小友,既然心儀于她,何不明言以告?平素里何必這般忸怩作態(tài),這般含蓄可不利于修真者的坦蕩大道!
言畢,我們也抵達(dá)了黃婆婆的府邸前。此時,兩位道者正圍繞著黃婆婆家宅,擺弄著奇異的陣勢,口中念叨著難解的咒語,我觀此情形,心中暗諷此舉不過是虛張聲勢之舉,與真正的施法之道相去甚遠(yuǎn),至少在江嘯天施法時,從未見過這般詭異姿態(tài),倒顯得頗為荒謬逗趣。
不多時,那兩位偽裝的道士跳動完畢,轉(zhuǎn)而對黃婆婆言道:“吾等已在宅內(nèi)布下天羅地網(wǎng),尊駕及家人暫且離去,吾等捉妖驅(qū)邪之際,不可令生人目睹,此乃我等行規(guī)也!
聽聞此言,黃婆婆帶領(lǐng)全家匆匆走出屋外,不敢涉足其中。
我心中不禁暗生疑惑,此番說辭前所未聞。
我與江嘯天互視一眼,皆覺這兩名偽道士定有蹊蹺之處,于是悄然從后門繞過黃婆婆家人的眼線潛入宅中。
就在此刻,兩名假道士竊竊私語,“這一家看來頗無財寶啊,搜尋半天,仍舊一無所獲。”
“你看這個手鐲如何?”
“我也鑒別不出個所以然來,先收著吧。待到事后,我們就聲稱是惡鬼所奪,與我們無關(guān),難得碰上如此單純的凡人家庭,這等良機(jī)可不容錯過!
兩人這般低聲密謀,實(shí)讓人憤慨不已——原來他們竟借驅(qū)邪之名,行竊盜之實(shí),毫無羞恥之心!
我與江嘯天未加猶豫,徑直踏入屋內(nèi)。聽到腳步聲,那倆假道士條件反射般轉(zhuǎn)過頭來,神色如常,手中揮舞著木劍,裝模作樣……
偽裝成正與妖邪激斗的姿態(tài)。
正當(dāng)此時。
一張蒼白如月的臉龐驟然顯現(xiàn)在他們身后,我和江嘯天皆驚愕駐足。
這定是在黃婆婆家中作祟的邪靈無疑。
我急切地高聲喝道:“邪靈便在爾等身后!”
語落之際。
兩位假冒的道士瞬間一愣,繼而放聲狂笑,“哈哈哈,瘋子!還說什么邪靈!什么鬼魅魍魎,在人心中有鬼罷了!還想以此恐嚇我們,若是真有邪靈,早已被我們仙法斬盡,化為齏粉!”
那邪靈仿佛聽懂了他們的嘲笑,流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笑意,眸光呆滯地凝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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