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沒死吵一架！
歪脖子眼底一片陰鷙，他沖其他人一揮手，趁著成南沒把注意力放他身上，起身就要跑，卻早早被木蛋一行人圍住。
木蛋剛要喊一聲大哥，卻又聽見“噗通”一聲！
河堤上哪還有成南的影子。
他張大嘴巴驚得合不上。
就沖剛才那幾人費(fèi)力的神情就知道，那麻袋里指不定裝了多少石頭。
雖然只隔了幾秒鐘，可這會兒麻袋指不定下沉了多深。
他大哥就算會游泳潛入水底去追，也是白費(fèi)力啊，這條內(nèi)河直通入海，水深本就令人乍啥，何況成南還一身傷！
木蛋急得直跺腳，歪脖子見他們主心骨自己找死跟著跳進(jìn)水里，一臉小人得志，“兄弟們，給我往死里打！”他沖其他人喊到。
木蛋這伙人豈會再次被動，正好憋著一股氣，兩伙人吵吵嚷嚷?lián)]拳踢腿說打就打起來，一時間河堤邊塵土飛揚(yáng)。
突然“咔嚓”一聲，看熱鬧的歪脖子后腦上，頂上一把冰冷的槍口。
所有打架的人，瞬間停下來，個個兒皆是目瞪口呆。只有歪二，顫抖著舉起雙手卻渾然不知身后人是誰。
他剛要轉(zhuǎn)身，身后人頂著槍托往他后頸上用力一敲，歪二翻著白眼緩緩倒地。
寒那人認(rèn)出了木蛋，伸手指向他：“過來，綁了。”
木蛋僵尸般接住被扔過來的繩子，到底沒忍住滿腹的疑惑：“寒……寒老大？我們大哥，真……真救出你了？他人呢？”
寒晟猛然抬起眼皮，揪住木蛋衣領(lǐng)：“成南？救什么？”
木蛋呷了下口水，“就是，他以為你被裝麻袋里投河了，跳下去救你了啊——”
“噗通！”
不等他說完，寒晟把槍扔給木蛋，外套一扯毫不猶豫縱身跳入水中。
成南此時已經(jīng)喚出3210，正在交代遺言。
“請務(wù)必轉(zhuǎn)告寒晟，老子會天天托夢給他，他別想睡一個安穩(wěn)覺！”
3210：“宿主，你不用吐泡泡哇啦哇啦，用大腦意識告訴我即可。”
“你看不出來，老子快死了？”
成南又吐出一串泡泡，耳邊已經(jīng)嗡嗡作響，肺部似乎馬上要炸了。
他追上下沉的麻袋，其實(shí)比預(yù)想的要快，只是解開繩扣著實(shí)花了點(diǎn)時間。
等麻袋里的人掙脫開來后，他已經(jīng)沒剩多少力氣，實(shí)在是這幅慘烈的身體太拖他后腿。
黑漆漆的水底，他看不清麻袋里的人，但那人掙扎著捉住了他的腳腕，竟再不撒手。
成南瞬間判斷出，那人絕對不是寒晟！
他當(dāng)即在水里狠踹那人，可是阻力實(shí)在太大，他力氣太小，只覺得每一腳都踹在了棉花堆上。
慢慢地他感覺腳腕上那只手的力氣越來越小，可他欣喜不起來，因?yàn)樽约阂惨粯樱≡谒校归_著雙臂，除了一味的吐出胸腔里那點(diǎn)僅存的空氣，他沒力氣再做任何事。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看到了天使。
卻猛然間，腰上纏過來一條有力的手臂，將他環(huán)抱住。
唇上軟軟的觸感，有些熟悉，他的胸腔漸漸舒適了一點(diǎn)。
腳腕上一輕，索命鬼徹底殞命水底。而成南剛剛看到的天使，卻離他越來越遠(yuǎn)，直至他赫然翻出水面，感受到大口呼吸的快樂。
“咳咳！”成南猛烈地咳了一陣，耳邊的嗡嗡聲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河堤上傳過來的一聲聲驚喜的呼喚：“大哥！”
還有近在耳畔的那聲低斥：“時千落的情人，果然夠蠢！”
成南瞬間暴怒，一拳砸在水面上！
不等水花落盡，本就快貼上了，他仍然咬牙傾身上前，一把揪住寒晟衣領(lǐng)道：“確實(shí)比不得你寒老大聰明！你早就知道歪脖子是叛徒，如果我不蠢點(diǎn)，不跳下來，豈不是顯得你早就布好的局，不完美了？”
寒晟絲毫不懼，“難道你不知道自己一身傷么！跳下來，是逞能！”
“對！老子樂意逞能，老子就想親眼看看你的尸體！”成南完全氣紅了眼，“還有，明知道我跟那姓時的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裝什么裝啊非把老子跟那死人一塊兒提？怎么著寒老大，我成南騙了你需要我把命給你嗎！”
河堤上的眾人，面面相覷紛紛表示懵逼……能上來吵嗎？
寒晟緊抿薄唇，盯著眼角赤紅的成南，他一直環(huán)著成南腰間的手不由一緊，眼底陡然升起一絲，成南看不太懂的，似乎是隱忍。
“我想要的，可能不是你的命。”他看著成南，沉默片刻，才不明不白丟下一句。
成南腰上一松，寒晟扯下他揪住他的手甩在水里，游在了他的前面。
他本就聽得稀里糊涂，見狀更來氣，忍不住又對水面砸下一拳，在寒晟身后低吼道：“你愛要什么要什么，隨便你！”
木蛋伸手拉寒晟上來，把槍還給了他。寒晟攏了一把濕發(fā)，回身看向水中。
成南賭氣，馬上撇開眼神不跟他對視，剛要往河堤游的身體又漂在那兒一動不動。
寒晟要被他氣死了！再泡一會兒又要發(fā)燒了。
他正欲再跳下河，徹底把那任性的家伙按水里邊，一輛車突然停在路邊，楚雯下車后急切地喊了一聲：“晟哥！”
“你有沒有事？”她登著高跟鞋幾步跑過來，抬起寒晟兩只手臂開始檢查，眼里隱隱閃過一層淚花。
水里猛然傳來一聲響亮凄慘的咳嗽。
“成南？”楚雯將視線轉(zhuǎn)過去，一臉驚訝，又疑惑地看了看一臉黑線的寒晟。
“你快上來，成南！”楚雯著急地招呼了一聲。
“果然比那張臭臉看著舒服多了！”成南心里美得狠，劃拉幾下水就竄到了岸邊。
木蛋剛剛見大哥在水里放賴，他把寒晟拉上來后就和其他兄弟處理昏迷的歪脖子那伙人去了，這會兒河堤邊只有楚雯和寒晟。
成南甜甜一笑伸出手：“麻煩雯姐，拉我一把。”
“哦，好。”楚雯急忙伸手去夠他。
卻一瞬間，寒晟先一步攥緊了他。
成南馬上冷下臉，但不待開口，寒晟比他還冷：“你再鬧！”
成南不情不愿被拉了上來，又狠狠拍掉寒晟的手。
寒晟先一步上了楚雯的車。
“你們兩個，吵架了？”楚雯看出來兩人之間的那種劍拔弩張。
成南變臉比翻書還快，馬上笑道：“不用管他，雯姐。回去吧，你幫我上藥，好不好？”
他本就長著一張專唬小姑娘的俊俏乖乖臉，那雙瑞鳳眼稍不經(jīng)意就含情脈脈，何況他有意深情地看著楚雯。
楚雯“撲哧”一笑，無奈搖搖頭，在他鼻尖一點(diǎn)，“你呀！走吧，和晟哥一起，換下衣服，濕答答的容易感冒。”
成南禁不住抽抽額角，怎么莫名有種親姐的感覺……他要找女主角，不是找姐姐啊……
再說，“誰要和他一起！”成南耍脾氣，被楚雯硬拉著拽上車。
寒晟回到藍(lán)鳶，先處理了一下歪脖子那伙人，才回他自己的房間，可是房門似乎被打開過。
他警惕地推開門，順著聲音，舉著槍一路走到浴室門口。
小小一方浴室，里面熱氣蒸騰，寒晟迅速拉開浴室門，槍口已然指向里面的人，卻沒看清是誰，只聽得水霧繚繞中立刻傳來一聲驚呼：“臥槽！”
“你說你怎么就那么討厭呢！那么大的娛/樂/城，那么多的房間，你就非跟著我？”成南不屑地把槍推開，一臉不滿，“拿走拿走，別總顯擺那玩意兒行嗎，老子又不是嚇大的！”
他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身上□□，當(dāng)著寒晟的面，閉眼站在花灑下。
水流沿著肌理往下順沿，那副精瘦的軀體，仿佛沒有任何一絲多余，完美詮釋了什么是人體美學(xué)。
他的傷口反反復(fù)復(fù)崩裂，始終沒有愈合，道道血痕刻在那層白皙的皮膚上，異常顯眼。
寒晟心臟驟熱揪緊，卻一時不知道是因?yàn)槟囊环N原因。
他把槍收起來，端起肩膀靠在門邊，看著那張蒼白的臉，開口時竟有些低啞，“那么大的娛/樂/城，那么多房間，你就，偏偏往我的房間闖？”
成南先被他的啞聲嚇一跳，后才猛然睜開眼。
大型社死了。
但是老話說得好，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你要么出去，要么進(jìn)來，把門給我關(guān)上好么，老子為了救你，差點(diǎn)死水里！還不能在你房間洗個澡了？你寒老大就這點(diǎn)氣度？”成南抹了一把臉，撇開視線轉(zhuǎn)過身去，聲音里竟有些委屈，但依然強(qiáng)裝鎮(zhèn)定。
但那一點(diǎn)點(diǎn)稍微變調(diào)的尾音，逃不過寒晟的耳朵，他的心一下子變得無比柔軟。
有個人會毫不猶豫跳入水中去救他，不管出于什么，都必是在乎他的命。
他回想起在水下抓住成男時，成南整個身體已經(jīng)輕飄飄的，沒有一絲力氣。
這次沒人在他耳邊吐泡泡，沒人捧著他的臉使勁兒索取人工呼吸。
他貼上成男的唇時，只感到一片冰涼。
自己明明是感激成男，后怕他會死，可為什么非要去訓(xùn)斥他一頓……
寒晟眼底盡是自責(zé)，他嘆了一口氣，“抱歉，”他上前一步，手指頓了頓，但還是將掌心附在成南肩上，給他轉(zhuǎn)過來，看著他的眼輕聲道，“謝謝。”
這個人的眼睛看不得，成南想，總覺得那對幽邃的眸子里有道深不見底的深淵，看得多了，似乎能被吸到里邊兒出不來，太危險。
成南不動聲色，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肩膀上的掌心很熱，他輕輕一慫肩，后退一點(diǎn)點(diǎn)，悶聲嘀咕：“老子大度，不跟你計(jì)較，你再特么訓(xùn)我，你就試試看！”
寒晟沒忍住笑了一聲，他收回手，一改認(rèn)真挑挑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看看還能沾上點(diǎn)血跡的指尖依舊啞聲問他：“你大度？”
成南假裝看不見，站在花灑下全身沖了一遍，便“嘭”得一聲關(guān)上浴室門出去了。
寒晟勾起唇角，無聲笑笑。
他幾下扯掉濕漉漉的衣服，把花灑調(diào)成了冷水。
二十分鐘后。
成南坐在辦公室里的沙發(fā)那兒，極力凹著造型，力求把肩部，手臂，和腹肌上的肌肉線條呈現(xiàn)出最完美的狀態(tài)。
楚雯把醫(yī)藥箱打開，認(rèn)真拿出消毒棉棒和醫(yī)用繃帶。
“雯姐，”成南喊了一聲。
楚雯偏過頭，“怎么了？”
“沒怎么，雯姐真好看。”成南就有這種本事，油膩膩的話，他說著從不讓人討厭，那雙眼睛還顯得很真誠。
楚雯幾步走過來，拿出棉棒沾上消毒液，也笑道：“我們成南弟弟也好看啊。”
“我們？”成南努了怒鼻子，“我是雯姐一個人的弟弟，其他人叫我大哥好么。”
“可是晟哥和我同歲，在他眼里你自然也是弟弟啊，”楚雯邊給他消毒邊笑道，“看得出，晟哥和雯姐一樣，很喜歡你。”
“他？”成南不屑，誰稀罕！但馬上搖搖頭笑嘻嘻道：“我沒聽到，我就聽到，雯姐你說喜歡我的，可不許反悔。”
楚雯無奈地微笑著，給他綁好繃帶，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
兩人望過去，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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