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頤批閱奏折，看著十份里有八、九份奏折都是諂媚請安，直接叫七夜將請安折扔到一旁。接著閱，揮朱墨寫著重要批語。

        “陛下，連大人和封露大人求見！”七夜回稟赫連頤。

        “進來！”赫連頤停筆抬眸望著來者。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萬歲！”

        “愛卿平身，對今日朝堂之事，愛卿有何看法。”

        連九晁看著如今帝王威嚴更盛，冷峻之人，有些物是人非，首先開口。

        “陛下，冬日糧草稀少，嚴寒逼人，北方異族饑寒交迫，如今蠢蠢欲動，準備在北疆發動戰爭，近年來，我國北方幾個州，頻繁出現異族人燒殺搶掠，百姓也是不堪其擾，更有甚者假扮異族人為非作歹，雙方關系愈發緊張，地方州長周閩懷苦不堪言。”

        “對于我國的示好賞賜，異族也是言而無信，違背條約，冒犯國威，雖是彈丸之地，可其言其狀實在令人發指，密探也帶回了，異族與其他北方外族有聯合作亂之意，微臣斗膽，不如派遣軍隊，必定在年關之前將異族一網打盡，以絕后患！”

        赫連頤食指輕輕敲著案桌，“愛卿言之有理，那封大人之見如何？”

        封露拱手弓腰“微臣與連大人之意相合，只是誰領兵前去有待商榷，還有一事…微臣不知陛下可否愿聽？”

        封露聲音渾厚，不帶一絲猶豫，正義泠然，即使不讓他說，他也會冒死上諫。

        “陛下正值壯年，政治海清河宴，百姓安居樂業，實乃太平之世，皇子眾多，可以早立太子之位，為陛下分憂，為國解難奉獻。”封露一向嚴肅正直，一絲不茍，不會有自私自利之心。

        赫連頤看著連九晁表情淡然，仿佛不知道封露所言何事，冷冷問道“那依二位大人所言，朕的權利、龍椅該拱手相讓了，那這人何在？名何？”

        “立太子之事，先是國事，才是陛下的家事，理應由陛下帶領各位忠貞賢良方正之重臣商討，陛下龍資不朽，首推陛下所最欣賞的皇子！”

        看著不卑不亢的封露和與事無關的連九晁。赫連頤譏笑“這天下之主是朕，朕尚無意立儲，兩位大人便替朕做主了？好一個賢良方正，朕看是居心叵測！”

        連九晁心想，這其中沒有自己什么事吧？卻要遷怒自己……

        封露立刻跪下叩首，語氣頗有撞柱之意。“微臣兢兢業業忠受黎業，從上一朝就絕無半點私心雜念，常伴先帝身側，打下……”

        赫連頤倚靠著，將封露請立太子的奏折扔在連九晁身上，眼神嘲諷冰冷，打斷封露，卻看著連九晁“你的這套說辭，也就對先帝有效，滾吧！”

        連九晁是當今陛下的啟蒙老師，被允許不跪當朝天子，看著腳下的折子，彎腰撿起，放在楠木桌上，便行禮告退。

        赫連頤挑眉看著這本折子，若有所思，“長安，將折子送還給封大人！”

        依舊云淡風輕的連九晁和有些垂頭喪氣的封露并行在外宮的道上。

        “陛下總是無視大臣們的意見，不是挑刺就是譏諷，沒有諫言時，便以無能將大臣們噴的狗血淋頭，你是沒看到，那朝堂上的大臣們都抖如篩糠。”封露面露難色，不斷抱怨。

        連九晁對此有些好笑，“這還沒出宮呢？你不怕穿到陛下耳朵里去，給你治罪！”

        封露：………

        “你自己往槍口上撞的，我勸過你，你偏要上諫，能怪誰？”連九晁看著啞口無言的封露挑明。

        “你教出來的好學生！”封露帥袖而去，次次與連九晁爭論，都處于下風。

        連九晁聽著這句話，有些恍惚，思緒萬千，那聲“老師”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曾經離經叛道、孤高，才華橫溢的天之驕子已然是城府深不可測的帝王了……

        或許自己就從來沒有看清楚這人，連九晁走到宮門口，朝著帝王之居深深鞠躬，闊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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