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見過神。我們若彼此相愛，神就住在我們里面，愛他的心在我們里面得以完全了——”

        法蘭克放下了手中的《圣經·新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又咳嗽了一聲。

        快一周了，他的女學生依舊抱著她那破舊的娃娃，神情淡漠地坐在輪椅中，將他的存在完全忽視。

        除了知道她叫安吉莉娜以外，他對她一無所知。

        不過，這里的男主人可沒有給他那么多時間，不管用什么手段，他必須盡快讓她從封閉的世界里走出來。

        “安吉莉娜？”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讓自己的視線與她平行：“愿意跟我聊聊嗎？”

        她只是睜大著雙眼，不言不語。

        他在她水漾的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想了會，他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盡管下面的事情可能有失禮貌，但他必需這樣做。

        下一秒，他靈活的指尖滑進了她蜷縮的手心：“你可以信任我，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當他的手碰觸到她的時候，她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微翹的睫毛開始輕輕顫動。

        很好，有效果了，于是他決定更進一步：“我和它一樣，是你的朋友。”

        法蘭克一手托起安吉莉娜的手掌，另一只手則開始不斷撫摸她懷中的娃娃。

        “它叫什么名字？”為了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他壓低了嗓音。

        女孩的表情雖仍是沒有反應，但她的手指卻在動，很微小地輕顫著。

        “安吉莉娜，我可以成為它的朋友嗎？我可以抱抱它嗎？”他輕聲地說著，慢慢將娃娃從她懷里拉開了一段距離。

        女孩子開始緊張了，失去了依附與保護一般，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而后，第一次，她做出了反應——向法蘭克伸出了手。

        她急切地想要取回她的寶物，但這樣還不夠，法蘭克臉上浮起了笑容。

        他干脆站了起來，一手抱住娃娃，一手接住了她的手。

        “還給我——”女孩突然開口了，那是他不曾聽到過的優美的嗓音。

        在他分神的瞬間，女孩猛然從輪椅中站起，向著他傾過身來。

        她美麗的眼睛看著他，眸中的空洞被濃烈的渴望所替代，也許是由于起身得太突然，她的身形有些不穩，眼看著就要向前撲倒。

        法蘭克瞬間緊張了，再也顧不得什么，快步向前，雙臂一張，直接將她抱住。

        她在他懷里喘息著顫抖，眼神鎖定了掉落在地的娃娃，而后開始掙扎。

        她想要去撿，卻被法蘭克牢牢圈住，掙脫不出。

        “告訴我它的名字，告訴我，我就讓它回來。”他的目的還沒有完成，不會放棄。

        女孩子瞬間安靜了下來，似乎是聽懂了。

        于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安娜——”她說。

        ——

        一切都開始順利起來了。

        安吉莉娜再也不是那個拒絕與他交流的僵尸女孩。

        有時候她依舊自閉，但在他每次用心疏導之后，她就會慢慢恢復過來。

        她記住了他的名字，偶爾還會問他一些問題，在得到解答后，她會陷入沉思，沉思的時候她的眼中不再有空洞，取而代之的是細小的光芒。

        法蘭克覺的，那是智慧之光，他知道他的學生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孩。

        “應愛你的仇人，善待惱恨你們的人；應祝福詛咒你們的人，為毀謗你們的人祈禱——”

        每天，他都會為她讀一段圣經，她很喜歡聽，但有時，她又會不解。

        “法蘭克老師，你能做到嗎？”她沉思著問到。

        “要做到的確很難，但只要我們懂得了上帝的愛，我們就能做到。”

        “我不信上帝，不信他的愛，上帝并不公平。”安吉莉娜突然說到。

        法蘭克有些震驚，不信天主的天主教徒嗎——

        他沒有反駁，只是對著她笑了笑，看樣子他還得努力，他想。

        敲門聲響起，是愛琳。

        “法蘭克先生，主人回來了，他讓你現在就去書房見他。”

        法蘭克應聲而起，夜晚的燭光下，他似乎看到安吉莉娜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也許是自己看錯了。

        離開前，他向安吉莉娜行了個禮。

        ——

        法蘭克向路易斯作了簡短的報告。

        這是近兩個月來，法蘭克第二次見到這位冰霜般冷淡的男主人。

        男主人似乎對他的報告很滿意，出人意料地給了他一周的假期，還額外開給他一張金額不小的支票。

        于是，法蘭克準備好好利用這個假期，為將來先做個準備，去其它郡看看有沒有值得投資的土地。

        他決定第二天天快亮時就出發，一吃好晚餐就回了房，簡單整理了行李，早早就睡下了。

        半夜的時候，他被野貓發/情的叫聲吵醒，然后，就有些睡不著了。

        兩個月沒有碰過女人了，他嘆氣，苦笑自己竟然能受得了。

        他于是找了支雪茄，踱步到陽臺上抽起煙來。

        初夏了，夜風很涼爽，將他心里的煩躁吹熄了幾許，他聳聳肩，準備回房繼續睡，卻在一個不經意間看到了遠處玻璃窗上透過昏黃的燭光投射而出的巨大陰影。

        那陰影很模糊，卻是蠕動的，仔細看的話，能看出是一個女人的上半身，那凹凸的的身線，是不著寸縷的。

        法蘭克深吸了口氣，貼住欄桿繼續朝那方向努力望去。

        這女人是坐著的，她的身下有一團黑影，隨著女人起伏的動作，那團黑影也在扭動起伏。

        法蘭克瞬間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沖上了頭，他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里，是城堡的另一端，并且他知道，那里是他不能隨意闖入的地方，主人的臥室區。

        他略感疑惑，住在城堡里的人屈指可數，會是誰？

        男主人帶了女人回來？

        或是——與女仆在茍且？

        如果這不是男主人的房間，那這座城堡里唯一女主人就只有——

        他的腦中突然浮現一張天使般無暇的臉。

        安吉麗娜？不可能，他瞬間將這邪惡的想法否決了，安吉麗娜是路易斯最疼愛的女兒，他視她為掌上明珠，沒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這樣做。

        而且，清純如她——

        法蘭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果然是太久沒有發泄了，看樣子明天要先去找個女人才好。

        他回了房，一夜無眠。

        ——

        法蘭克沒有猜錯。

        在那間投射出陰影的房間里。

        安吉麗娜正跨坐在路易斯身上，隨著路易斯急促的動作，她柔軟的身軀在不斷顫動著。

        此時的她，已喪失了自我意識，只是墜在深淵里，無邊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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