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追加內容
作者有話要說:</br>這一章章首追加一千三百字,還是給羅伯特加戲!
羅伯特從進了房間后就一直沉默不語。
房間不小,鋪著羊毛織花地毯,窗簾拉得密實,把夜色完全隔離在外,中央陳設一張橡木大床,床頭放置著一對枝型落地燈,燭火燒得正旺,張牙舞爪的火苗,將人的臉打上一層明暗不清的光影。
羅伯特走到床沿坐下,一手按住腰間的佩劍,一手放在了膝上,他坐得很直,是軍人特有的挺拔姿態,那一本正經的表情,令人有種他只是來辦案,而不是來宿妓的錯覺。
安娜隨之進了房間,輕輕將門帶上,安靜地來到羅伯特身旁,隔了一個身位坐下。
他低著頭,沒有看她,似乎在想些很重要的事。
安娜也同樣不說話,安靜得如同一個美麗的提線木偶。
夜晚的寂靜終將被打破。
“你叫安娜?”
她緩緩抬起腦袋,目不斜視地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他探究著她,想從她臉上、她眼中探尋出更多的東西。
他不由自主抬起了手臂,當他略有涼意的手觸碰到她溫熱的臉龐時,他的心底浮起了一絲無法言說的感動。
這感動反射到了他的手指。
他的指尖在顫抖,興奮地、輕微地、不可控地。
她依舊只是看著他,任他微涼的指尖在臉上游走。今晚,她的身體是屬于他的,他有權利對她做一切想做的事。
可是,他卻突然放了手。
他有些垂頭喪氣。
而后,就著坐姿,把上身摔進了床里。
他失敗了。
那么像的一個人,近在遲尺,卻是空的。她的眼中空無一物,只是一具花錢就可以任人擺布的軀殼。
她怎么可能是她,他甚至都已經記不清她的容貌,他用手掌蓋住了自己的眼睛,疲憊地想。
安吉麗娜,這個名字的主人,早就葬身在七八年前的那場火災之中了。
他還在奢望些什么?
他突然想笑,于是笑出了聲來,是了,他的確可笑,竟然想從一個□□身上尋找她的影子。
隔壁的房間開始有了動靜,床板撞擊墻面的律動聲,一聲一聲,如驚濤拍岸般打破了夜的寧靜,再厚實的墻壁也擋不住那若隱若現的喘息聲和喊叫聲,這令人躁動不安的夜晚——
羅伯特的笑意消失了,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覺得全身乏力。
“你——不做嗎?”
這是她開口說的唯一一句話,出于職業需要。
這聲音和這聲音的主人一樣空洞,卻好聽到能蠱惑他。
他的確是瘋了。
“就這樣躺下陪我聊聊天吧。”
她沉默著照辦了,與他一樣,將上半身橫躺在床上,也依舊與他保持了一個身位的距離。
“曾經有個女孩,她性格開朗,對著你笑的時候,你會覺得她就像一名天使——”
不知道為什么,他急于傾訴,似乎不說些什么,他便會被那沉重的失落感擊垮。
“她和你一樣,有一雙湖藍色的眼睛,她的頭發是比陽光還柔和溫暖的金色——可是她死了,被一場火災奪去了生命——”
羅伯特絮絮叨叨地說著,覺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他喝了太多酒,一定是酒勁發作了。
“你知道嗎?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本可以有無限美好的未來,她的丈夫,一定會是某位伯爵,或是更厲害的人物——”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對著一名□□說這些,甚至,在故事的女主人公眼里,他只是一個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即使沒有那場火災,他也不會在她生活中存在。
“而我——我什么都不是——”
他覺得自己已經在胡言亂語了,他不能再說下去了。
一直保持緘默的安娜終于轉過了頭,用那雙漂亮而空洞的眼睛看著他。
“她已經死了。”她面無表情說到。
“是的,她已經死了。我實在是醉得太厲害了,我想,我該睡一會——”
他于是閉上了眼睛,燭光燃盡在暗寂的夜色里,喝醉的人安靜地睡著了。
——
當紅胡子伯爵查爾斯還在思量怎么把金發魔女搞到手的時候,一日,有人主動找上門了。
“伯爵大人,我可以為您辦到。”
一臉痞相的青年跪倒在他面前,萬分恭敬地說到。
“真的是純正的金發?”
“是,如金子般純正。”
“哦?長的如何?”
“很美。”青年說完停頓了兩秒,補充道:“非常美,沒見過比她更美的。”
以前她掩飾的很好,總是戴著頭巾,以致他一直沒有發現,可那次她被撕破了衣物當街示眾,大家都有目共睹,雖然恨她害他殘了一條腿,但的確事實就是事實,而且,她越美,他就越能開高價錢,也沒什么不甘承認的。
“哦?真的?”查爾斯有了濃厚的興趣,眼神馬上就不一樣了,捋了捋他的紅胡子,笑了,“那你開個價吧!”
青年想了想,還有些猶豫怎么開價才好,紅胡子卻不耐煩了。
“爽快點!說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心理價!我不喜歡討價還價。”
“那就……一百……”
“一百個金幣?!這么貴?”
其實青年只是在猶豫說便士還是先令好。
便士似乎有點少,先令似乎又有點多?她畢竟是個一便士就可以賣身的□□。
青年還處在少了心里不舒服,多了怕對方回絕的忐忑狀態,突然聽見對方說出了一百個金幣,心臟頓時一跳。
難道——是他太不懂行情了?
嗅到了錢的味道,青年定了定神,干笑了兩聲,“大人,貨好,東西自然就貴。”
他可是很機智的!不說破,看對方反應再說,要玩,就玩票大的吧!就算對方還他一半的價錢,他也一樣賺得盆豐缽滿了。
金幣!沒想到啊——
紅胡子又捋了捋胡子,似乎覺得青年的話有些道理,點點頭,“也行,不過我要先驗貨,如果和你說的不一樣,這筆生意就作廢。”
到底是有錢啊!青年的眼睛發了光,忙不迭點頭道:“可以,可以,一定會讓大人您滿意!”
————
“親愛的,聽說,法蘭西已經正式向我們宣戰了?”
邊問,凱瑟琳邊輕晃著晶瑩的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
路易斯正吃著餐盤里的食物,似乎對這個話題并不太感興趣。
“這次,能贏嗎?”
“不好說。”細嚼慢咽了好一會,男人才慢吞吞回答到。
軍隊士氣低落,各地時有瘟疫,民不聊生、腹背受敵的現狀,加上一個貪圖享樂的昏庸君主,輸贏真的很難說。
“你不擔心嗎?”凱瑟琳觀察著丈夫臉上的神色,感到有些詫異。
“無非就是割讓領土罷了,你姨父會滿足他們的。”路易嘲諷一笑,放下餐具,用餐巾擦拭了嘴角。
如果是以前,這種非常時刻,國王早就宣他進宮了,不知從何時起,對方似乎對他手中的權利與日漸鼎盛的威望有了忌憚,最近,他參與國事的權利,被一點點架空了。
這時,管家格雷畢恭畢敬地走上前,對著他的男主人躬身道:“先生,有一封急報,是里奇大人寄來的。
里奇是路易斯的近衛,提到這個名字,凱瑟琳才意識到她許久沒見過里奇了。
“你又把里奇派到哪里去了?”對于自己不知道的事,女人的好奇心是無窮無盡的。
她的丈夫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關注在格雷遞來的信件上。他的表情很凝重,似乎是什么大事,將看完的信件折疊后放入口袋,路易斯沉默了片刻,道:“安娜——這個名字,你們以為如何?”
凱瑟琳一楞,這不是個女人的名字嗎?卻是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很常見呢。”
“先生,夫人說得對,這是個非常多見的名字,我收養的那條狗,也叫安娜呢。”格雷低下頭,一板一眼地回答到。
路易斯的眼中瞬間閃過些什么,卻是一言不發地,以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安娜是誰?”這個名字似乎令他的丈夫很在意。
“一個逃犯罷了。”起身站起,路易斯沒有看她,卻是大步走出了餐廳,“我有事要出一趟遠門,最近局勢緊張,你盡量少出門。”
讓她別出門,他自己卻要出遠門?
凱瑟琳柳眉微蹙,還沒來得及細問,他的丈夫已然離開。
——
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混混青年把昏迷的安吉麗娜抬上了馬車。
為了這個女人,他可是費盡了心思。
一周前他把她敲暈,賤賣給芬妮,一周后,他又將以高價把她賣給紅胡子。她竟然變成了他的搖錢樹,真是世事難料。
從四個先令,到一百枚金幣,他本以為做人販子能賺錢,原來,做倒賣女人的人敗子更賺錢。
怕事情夜長夢多,他選擇立即行動。怕被人發現,更怕她在掙扎中受傷掉了身價,他選擇用一個金幣買通芬妮之家的下人給她下了迷藥。他將她從后門偷偷運出,并藏在早就預備好的馬車里。
明早,等到東窗事發,芬妮發現不見了人,合謀者只會說是她本人私自出逃的。
她也真是傻,自吉米死后,就天天坐在破屋前的石階上看著手里的木偶發呆,從早到晚都不帶動彈的,像個粘在地上的石像一般,不吃不喝,不哭不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完全游離在現實之外。
甚至他把她賣給了這里的老鴇,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之后,她仍沒有露出一絲反抗的神情,依舊是那么渾渾噩噩的模樣。
要不是對她有成見,他都幾乎快要同情她了。
當然,這只是玩笑。
他需要的只是錢,能左右他情感的,也只是錢。
看了一眼滿車的稻草,他得意地笑了,簡直就是完美。駕起了馬車,青年向著洛伊茲主城駛去。
眼看著就要進入主城,青年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城外的守衛,比往日多了許多。難道,又有什么突發事件了?
這樣想著,他不禁又回頭對著身后的稻草堆看了一眼,如果發現這里藏了人,他們會把他當成可疑分子嗎?
定了定神,他暗自安慰著自己,抱著不會有事的信念,駛入了城門。
“我是給查爾斯大人送貨的。”
報了查爾斯的名號,守門的士兵也沒有多為難他,很快就給他放行了。
本以為,事情就是這樣順利,可沒想到,剛進了城門,有個士兵又叫住了他。
他心里緊張,臉上卻不動聲色道:“大人,還有什么吩咐?”
士兵走到他跟前,笑了笑,道:“能托你件事嗎?替我將這個交給查爾斯伯爵大人。”說完,塞給他一個信封。
青年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下,立即舒緩了一口氣,賠笑道:“行,小事一樁,一定替您辦到。”
說著,便要離開。
卻在此時,草堆里有了動靜,很輕微的,有了聲響。
青年心中一緊,下意識去觀察那名士兵的表情,好在,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急忙寒喧著告別,他揮動了馬鞭,想要快點離開,卻被迎面而來的一騎人馬阻攔了道路。
那人一出現,所有士兵的表情立即一變,敬畏地低下了頭。
“不好好站崗,在聊什么天?”丹尼嚴厲地斥責著手下們,目光卻是放在混混青年身上,很快,他發現了馬車上的異動。
“車上裝了什么?”也不待對方回答,丹尼已經伸手撥開了稻草一角。
被埋藏在稻草中的少女,很快就被拖了出來。
她被悶在稻草里太久,呼吸仍有些困難,半闔著雙眼,神識未明。
“怎么會是她!”丹尼認出了這個少女,畢竟昨天他才剛見過她。
當然,驚訝之后,是一貫的謹慎原則,“我需要你為自己的行為給出一個解釋,販賣奴隸是不道德的,況且,這姑娘應該不只是奴隸這么簡單。”
“大人!這位姑娘不是奴隸,但她卻不是自由人。她現在是查爾斯大人的所有物。我只是為查爾斯伯爵大人做事,其它的事我一概不知!”青年再次搬出了紅胡子的名字,這名字是他唯一的武器。
“是紅胡子伯爵的人?”
丹尼看了一眼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當金發女性和紅胡子聯系在一起,事情基本就確定了。
紅胡子伯爵這次是花錢買了一個□□阿,也的確可以理解,就是可惜了,他看起來沒機會了。
剛想再說什么,助手卻傳來了緊急軍報。算了,向羅伯特大人傳達消息要緊,丹尼聽完報告,對著混混青年揮了揮手,“既然是伯爵的人,這次就算了,你走吧。”
于是,青年像得了赦令一般,風也似的駕車跑了。
此時,羅伯特正站在瞭望臺上觀察著沿岸的一切,突然,他的單筒望遠鏡里出現了一駕馬車,馬車上,有一個少女正在昏睡,一頭金色的短發,勝過黃金,而那張臉,有些瘦弱蒼白,卻是美麗無雙。
那美麗,與他的記憶再次重疊,而記憶,又與昨夜夢境般的際遇糾纏在了一起。
“安吉麗娜?”他的情緒有了一絲失控。
是他再一次認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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