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這一幕引得包廂內傳來陣陣鼓掌叫好聲，陳禾側頭看去，有不少衣著暴露的服務員正端著酒和果盤在包廂之間走來走去，彌漫在空氣里的香水味簡直快要熏死人。
　　這里儼然是一處不亞于中央城區內部的豪華娛樂場所。
　　在擂臺中央進行卡牌對決的兩位御牌師至少也有著黃金級左右的實力。
　　他們的戰斗方式之狂暴，完全不是學院派能夠媲美的。
　　如身披鋼鐵的漆黑巨蝎不斷地轟爆火焰蟒蛇，朝著那手持法杖的男子逼近。
　　陳禾看得心驚肉跳，好幾次碩大的毒尾都差點刺中了這個御牌師的身體,  但他總能驚險地躲開，再度召喚出一張張魔法卡，催動著不同的火焰法術朝著那漆黑巨蝎砸去！
　　每一次攻擊都絲毫不留情，完全是奔著性命而去的殺招！
　　在陳禾的眼中，這位胖子御牌師顯然要比這位使用火焰法杖的御牌師要強上不少。
　　包裹黑蝎的濃厚毒霧能夠大幅削減這些火焰魔法所造成的傷害，最后落在堅硬甲殼上的只剩下幾縷微弱的火苗，根本難以造成什么影響。
　　但為這些瘦削男子歡呼的觀眾卻占大多數。
　　畢竟在最直觀的視覺效果,  這一張張極其酷炫的火焰魔法牌無疑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目光。
　　正當場上局勢逐漸明朗起來之時,  忽然有人拍了拍陳禾的肩膀：
　　“你覺得誰會贏？”
　　略微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陳禾下意識地朝后方轉頭，一個瘦高男子正站在自己身旁，雙手抱胸，意味深長地笑道。
　　“黑蝎快贏了。”
　　陳禾回答：“大概再過幾個回合，他便招架不住黑蝎愈發狂暴的攻勢了。”
　　陳禾的話語剛一落下，只見借助毒霧不斷增強自身屬性的黑蝎已經殺至瘦削男子的面前，揮動著巨大的鉗子朝下重重一砸！
　　巨鉗瞬間碾碎了層層凝聚的火焰圓盾，在急促的爆裂聲中，瘦削男子下意識地想要朝后逃竄，但早已為時已晚。
　　“啊！！”
　　痛苦的慘叫在擂臺中響起，瘦削男子的左腿竟被黑蝎生生砸出了血霧，手中的法杖早已跌落在地，化作了一張精致的靈器卡，卡面上濺滿了血珠，顯得無比可怖。
　　雖然御牌師在靈器卡的屬性加持下會獲得相應程度的身體素質增強。
　　但在不斷吸收毒氣的黑蝎面前,  后者的力量值早已達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地步。
　　若是瘦削男子早點選擇投降，也不會發生這般意外。
　　而最令陳禾感到意外的是,  瘦削男子的受傷竟沒有引起任何的慌張尖叫。
　　幾個看上去像是醫生的工作人員趕忙沖上了擂臺，用擔架抬著瘦削男子下場，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是一陣陣強烈的噓聲和諷刺。
　　勝者高舉雙手，臉上涌動著狂熱的欣喜，迎接著熱情的掌聲。
　　“你說對了，跟我來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陳禾的不適，嚴霖轉身朝后走去，丟下了一句話：
　　“放心，我們會補償他的所有醫療費用的，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
　　陳禾沒有說話，只是跟上了嚴霖。
　　“你挑的時間點不錯。”
　　休息室里，嚴霖嫻熟地點了一根煙，朝陳禾笑著說道：
　　“喝點什么？清酒？”
　　“白開水。”
　　陳禾抿了抿嘴。
　　嚴霖懸在空中的手忽然一堵，沒有說什么，只是吩咐路過的服務生給陳禾拿一瓶礦泉水。
　　“正如你所見，冠軍產生了。”
　　嚴霖繼續說道，緩緩吐了口煙圈：“你的眼光不錯，他將獲得一筆十分豐厚的冠軍獎金。”
　　“每晚都會發生這樣的事么？”
　　陳禾忍不住問道。
　　“不一定。”
　　嚴霖搖了搖頭：“只要及時投降，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但當你站上這個死斗場的時候,  投降只會迎來鋪天蓋地的羞辱和嘲弄,  所以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投降。”
　　死斗場...
　　陳禾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忽然間沒有說話，只是接過服務生盤子上的礦泉水，猛地灌了一口。
　　“我知道，你還是個學生，感到惡心也是正常的...”
　　嚴霖丟了煙頭，慢慢說道：“但這才是下城區的真正模樣。”
　　“我還好，倒是沒什么感覺。”
　　陳禾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語：“這個地方是什么樣我都不會奇怪。”
　　“我只是想給那些沒有選擇的人們一個選擇。”
　　“哪怕是一個面包也好。”
　　嚴霖沒有說話，只是撫摸著手指上的一枚骨戒，眼神中閃動著意味深長的光芒。
　　“嚴霖大哥，我的五十萬對于這里來說，應該只是一個晚上的門票錢吧？”
　　陳禾再度開口說道：
　　“周芷說你們是下城區的心臟，是最關心它的管理者。”
　　“小芷跟你說的？”
　　嚴霖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姿態放松了下來，就像是松弛下來的弓弦，陳禾仿佛聽到了一聲箭矢落地的聲音，嚴霖眼中的某種東西正在緩緩消失。
　　“是，她是我的同班同學。”
　　陳禾心中的最壞打算似乎已經沒有發生的可能，如實說道。
　　“正如你所見，所有能進入死斗場的御牌師，大多都是從中央城區進來的貨色。”
　　嚴霖說道：“甚至是那些觀眾，一部分都是來自于中央城區內的高管和富商。”
　　看著陳禾的臉上逐漸浮現起一絲不可思議，嚴霖忽然笑了笑，攤開雙手靠在了椅背上：
　　“我很想知道你們都是通過什么方式了解到下城區的？”
　　“媒體...或者是天啟論壇。”
　　陳禾應道。
　　“這里可比你們想象的夢幻多了。”
　　嚴霖逐漸放低了聲音：“你們總是能從媒體那里獲得無數來自下城區的消息，卻能有多少人可以分辨其中的真假呢？”
　　“中央城區樂意于看到每一個人都對下城區產生本能般的厭惡，我們自然也可以借助陰影隱匿身形。”
　　“所以，永遠不要相信那些沒有依據的東西。”
　　嚴霖又點了一根煙，盯著陳禾：“你的五十萬為你買到了一張門票，孩子，一張通往舊世界的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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