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昭華郡主在天一樓，看了一天的大馬路。結束后，蘇子墨與自家小廝終于回到了家中。

        蘇太師府

        “六少爺，老太師叫你過去一趟，他有事與你相商。”府中管家匆匆而來。

        蘇太師，蘇府一家之主，說一不二，府中積威甚重，有三子一女。其中第三子，也就是蘇六的父親，英年早逝，逝于做官途中。雖是兒孫滿堂，但到底不夠圓滿，早年喪子，中年喪妻。雖是位極人臣，歷經兩朝，在當今還是太子時，做了太子太傅。現今，乃是當朝內閣大學士。昔年入內閣，如今已有十五年之久，朝中頗有名望。

        “祖父，尋我？”蘇子墨心中有些困惑。祖父會有何事尋我，如今我最重要之事，無非科舉入仕之事。可此事，祖父早已交代過了，還有其他事值得祖父來尋我嗎？蘇子墨在一片沉寂聲中，走向府中談事書房。腦海中卻想起昭華郡主的話語，若是你家中有人提起你和舒家，本郡主希望你能如實告知。不然……

        書房

        “祖父，孫兒向你道好。”蘇子墨說道。

        “墨兒，你長得越來越像你父親了。”蘇太師感慨道，“一晃都這么多年了，墨兒也長大了。若是你父親還在，想必也很欣慰，自己的孩兒，如今這般儀表堂堂，滿腹經綸。”

        “祖父今日來，是因為舒國公在今日早朝后，與祖父說了一些話。祖父想想，故找你詢問。舒二小姐……”蘇太師睿利的眼神望著蘇六。

        “糟糕，雖說我與舒二之間，著實沒太大交情。可在大多數人眼中，并非如此。更何況，我已應了昭華，很多事就更不能和舒家小姐牽扯上。可祖父一直不知，我們幾人暗地里的默契。這可咋辦？又不能太明著真講。”蘇子墨暗自苦惱著。

        “自古以來，婚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舒國公府舒家，與我太師府雖然往來不多。但祖父我畢竟和舒國公一起共事，也有幾分交情。故而，今日他也直言不諱。問我蘇家，何時上門拜訪。此中深意，再結合近些日子以來的傳聞，我卻是不得不向你開口了。”蘇太師字字句句，砸到了蘇子墨的心中。

        母親體弱，祖父也就不便帶話給兒媳。蘇家三房做主之人一向是我蘇子墨，祖父也清楚。沒法拖延。

        “咋辦？”難道今日舒家二小姐便是想要與我道一道內幕。可我早與容王府有約，推了舒君心的邀約。街上撞見了，舒二欲言又止。我也是匆匆忙忙。不成想，這下打得我措手不及。我有些暈頭轉向。

        舒國公的心思好猜。舒君心與蘇家公子有交情，舒國公府應是有些清楚。但是具體對象，他們就沒那么清楚了。畢竟二哥早早趕赴邊疆。他倆之間相識也早。只是近三年，卻是與我走得近了些。但一切不過掩耳盜鈴罷了。畢竟讓國公府的小姐這般等下去，等一個邊疆的將領，不現實。所以我是拿來混淆視聽。不會逼得太緊。

        但，萬事都有擺到臺面上的時候。

        “祖父，天大的誤會，舒家二小姐中意的不是我，是二哥。”蘇六趁祖父還未回過神來，溜之大吉。二哥呀，二哥，還我人情的時候到了，這回我拖你下水，你應該沒意見吧。蘇子墨，在心中默念。

        蘇太師被一提醒，倒是恍然大悟。“難怪。”這下我該如何和舒國公說呢？

        “這孩子跑得倒挺快。”

        可京中這些傳言又不完全是虛的。有機會，是該把子清這孩子調回京城來。舒家二小姐倒是把我們這幫老家伙好好騙了一遭啊。蘇太師內心不住地感慨。

        東墨院

        蘇六急匆匆地趕回了自己的院子。暗道，幸好。舒二小姐今日這一局，是為我而設。她算準了我的性子。今日之事一出，只怕過幾日就能見到二哥了呢。若非郡主今日提醒，我只怕只會拖延來解決這個問題。然后與舒二見一面，問她的意思。到時真的剪不斷，理還亂。到最后，真真假假又有誰說得清呢？又有誰會在意呢？

        蘇子墨的命運在這一刻起，開始走向另一分支。

        因為前世的他在此時應承了下來。故而，注定，在這段緣分中，他將自己陷入了難堪的境地。

        前世

        三年前（嘉禾十九年），朝中不斷有大事，戰亂雖平，容王卻是沒有回來了。蘇二與容王有半師之誼。此時的蘇家公子只是想著去鎮守邊關，方不負容王栽培之意，穩邊疆局勢。故而先斬后奏，沒有與家中商量，早早請了圣旨，卻是沒有考慮到舒二小姐已行過及笄禮。皇帝那邊自是要早日出發。當時也是怕自己會耽誤了人家，故而離別之時，言詞之間不留半分余地。既然愧對，便想讓家人照顧幾分。這念頭一起，直接牽扯出了往后幾年的恩恩怨怨。

        舒二小姐恨蘇子清的干脆利落，但又敬他的為人處世。或許一開始有著賭氣的成分，卻讓另一人陷了進去。

        這樣一拖，沒想到，竟真是讓她等到了蘇子清回來的時候。可前世的時候，舒家二小姐與蘇子墨的糾纏卻是有分是真的。蘇子墨與舒家小姐幾乎要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而這一切，在蘇子清回京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這是一個局，一個針對蘇子清的局，也是一個針對蘇子墨的局，這個局賭上了舒家二小姐舒君心的所有。

        所以，蘇子墨輸的心甘情愿。

        而這一世，蘇母的諄諄教誨，昭華郡主的旁敲側擊，更重要的是蘇子墨知道舒家二小姐對自家二哥的復雜心路。

        前世，蘇子墨受困于自己的內心，做不到豁達。

        而這一世，蘇子墨注定不會一敗涂地。

        迷迷糊糊間，睡夢中的蘇子墨聽到了有人在對自己說，“謝謝你，蘇六公子。”

        而自己也回應道，“再見了，舒君心。希望來世，你不要再這樣坑我了。”前世的蘇六自嘲般的笑了笑。

        自此，前塵已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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