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節(jié) 決斗之前
在開堂大典上，再當場顯示法力處死幾個動搖的香主、司香，以儆效尤。
這么一來，大體就能把當?shù)氐母鱾�香堂穩(wěn)定下來。然后再慢慢的收拾那些叛離的香堂。
“至于那張道士，也要給他發(fā)一張請?zhí)埶麃碛^禮。”宣得說道。
羅賽春很是擔憂：“此人法力高強――若是給他破了我們的法術如何是好？”
“哼，本座就不信他真有這么高強的法力。”宣得胸有成竹的一笑，“他來，我們有總壇來得十余名好手――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要是不來，就是怯陣，先把氣勢落了一大半，跟著他的香眾們也得動搖。”
眾人一聽都覺得有理。只是多數(shù)人還是憂慮對方的法力太高，萬一沖突起來，只怕己方傷亡太重――但是此話沒有人敢當面說，誰也不愿意被這位法主戴上一個“膽怯”的帽子。
“他法力再搞，也不過是一個人，真要沖突起來，大伙拼著性命一起衛(wèi)道除魔，一舉滅了此外道便是。”宣得慢條斯理的說道，“諸位意下如何？”
宣得在教門中權高位重，在座諸人無人可與其比肩。他的話雖然是詢問，卻容不得下面有反對之聲。所以一干人只齊聲道：“愿瞻法駕馬首！”
“諸位放心，”宣得站起來沉聲道，“那外道就是真得法力高強，諸位奈何不了他，本座也有辦法對付――大不了本座消耗十年的功力，用正雷法將去一舉震斃！”
眾人一震：宣得的“正雷法”據(jù)說是出自前任教主的真?zhèn)鳎O大，一旦發(fā)動，往往會死傷一大片，因為殺傷過重，因而極少使用。現(xiàn)在聽說有這一法術作為后盾，一干人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頓時都安穩(wěn)下來。幾個機靈一點趕緊說出一車的逢迎話來。宣得也不過一笑了之。
馬畏三見氣氛松快，趕緊吩咐人備酒。一行人推杯換盞，把酒盡歡。席間還商量一些發(fā)展教務，以及整頓本地潰散香堂善后的步驟手段。有幾個總壇使者便提出要從外地分壇調些“忠誠可靠”之人來本地接任香堂的堂主、司香之類――當然，名單他們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宣得當然一個勁的說：“好，好。”這伙人無非是要自己的子侄朋友徒弟某個好位置罷了。他現(xiàn)在他們出力，當然不愿意掃興――諒馬畏三也不敢多說什么。
馬畏三滿臉堆笑，唯唯諾諾，心中卻是極不痛快。這沂州分壇的半壁江山可都是自己一手打下來得，憑什么要給外人插足進來？但是他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半點慍色也不敢流露在臉上――自己這分壇主還能不能做下去還猶未可知。一切全掌握在這道貌岸然又心黑的老頭子身上。
為了保住他的性命和位置，馬畏三不但被索去了一萬五千多兩銀子，還不得不應承在沂州城里送他一處宅邸，將兩名送給他的婢女養(yǎng)在其中――當然，一切費用也得他報效。為了保住自己的分壇主之位，另外答應安排他的四名弟子到沂州分壇“任事”，并在三五年之內(nèi)安排他們當上“司香”。
總而言之，日后的沂州分壇，就是宣得可以隨意索取的一塊大肥肉了。
每念及此，馬畏三都心疼無比，甚至覺得自己當初干脆投了那張道士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不管那張道士是什么來頭，他這樣的實力派投奔，對方總要以禮相待。
但是這念頭盡管只是一閃而過，也總是讓他出一身冷汗。
大事一決，舉辦開香堂大典的事情就緊鑼密鼓的籌辦起來了。馬畏三因為是戴罪之身，尤其賣力。不但吩咐手下將總壇來人伺候的無微不至，自己親自操辦籌備開香堂的大典，一時間，原本在沂州已經(jīng)風雨飄搖的教門又開始活躍起來。
騎馬的、走路的、坐轎子的使者們在整個沂州奔走，四處傳送開香堂的帖子。張應宸在云升觀整理教務的時候，對教門在當?shù)氐幕顒臃浅Ｖ匾暋Ｋ佬峦犊縼淼孟闾萌藛T復雜，對新道教信仰未堅，不是可以信任的力量，所以監(jiān)視沂州分壇的工作是交給葉孟言分隊去辦得。
最可用的，是大店莊內(nèi)原香堂的人馬。這批教徒大多見過他“行法施術”，相對來說態(tài)度要堅定的多。從這批人里，張應宸組織了第一批當?shù)氐摹皩W習小組”。
之所以叫“學習小組”而不是香堂什么的，主要目的是表示和舊體制一刀兩斷，實際上，這個所謂學習小組換湯不換藥，就是原來的教門在大店莊內(nèi)的香堂全盤轉化過來的。沂州其他地方的“學習小組”也是這么來得。
按照張應宸原本的設想，新道教不能采用傳統(tǒng)的一神教那樣的體系，也不能沿用會道門的組織模式：即有明確的教徒入教儀式，有嚴密的組織，嚴格的上下級關系等等。這些被元老院視為威脅的元素不能存在。但是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一思路在海南島的黎區(qū)和漢區(qū)通行無阻：當?shù)赜性显赫䴔嗟膹娏Ρ幼o，而其他宗教又弱勢――最為強大的臨高修院和新道教也構不成敵對關系。他可以用和緩的方式慢慢滲透信仰。
為了表示新道教的理念是“移風易俗”，“崇尚科學”，不但要與民間的會道門劃清界限，而且要與傳統(tǒng)道教有所區(qū)別，所以他的組織體系是另起爐灶的。
張應宸所推行的體系，是以道觀為地區(qū)核心――在沒有道觀的地方以醫(yī)廬之類的機構代替。他不搞傳統(tǒng)的民間會道門常有的香堂、法壇之類的秘密、半秘密機構，而是在傳統(tǒng)體制下正大光明的機構。
所有的新道教的道觀，即使設在大明統(tǒng)治區(qū)的，也要設法取得當?shù)氐冷浰镜恼皆S可，披上合法的外衣。如果新建的一時間難以得到批準，那么就設法取得一些舊道觀的領導權和控制權，再進行改造。各地州府縣都有不少正式注名的宮觀，或者年久失修，或者香火不繁，陷于荒廢之中，取得控制權不難。
按照張應宸的設計，新道教推行“一縣一觀”制度，即每個縣――也包括和縣同級的州，設一座道觀為新道教的信仰中心。信徒們作為個體圍繞這一信仰中心活動。但是這個信仰中心下面是不存在香堂、香頭之類的角色的，更沒有基層組織，也不搞洗禮、點傳之類明確的入教儀式。
但是到了沂州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使得張應宸原本的想法有了動搖。在對手擁有眾多的基層組織，必要時候能夠毫不顧忌的使用暴力的狀態(tài)下，己方不搞出更有戰(zhàn)斗力的基層組織，不要說擴大影響，連在當?shù)厣娑伎皯]。張應宸想到自己到沂州以來要不是有點主角光環(huán)附體，恐怕早就到三十三天去報到了。
為此，他寫了一份致宗教辦公室的備忘錄，同時向戴鍔寫去信件，要求他立刻帶備忘錄去見何影，就新道教在綠區(qū)以外傳教的組織方式進行匯報，取得其諒解。
“……現(xiàn)階段，如果我們不設立基層組織，在沂州的確就將被對手擠出來――這對于我們下一步在沂州乃至整個魯南的活動都會造成嚴重的挫折……”
現(xiàn)在，不管宗教辦如何答復，張應宸決定先把班子搭建起來，眼下局面不明，自己毫無組織等于就是**上陣。
為此，他決定對原本投靠過來的香堂全盤接收過來，現(xiàn)階段不做任何的甄別和清洗，也不調整機構，先把地盤鞏固下來再說。大店莊內(nèi)的“學習小組”也就這么建立起來了。依靠這個不大可靠的體系，他至少有能夠指揮的基層組織，不至于事事都得親力親為了――當然，經(jīng)濟上也寬松了不少。
這些日子來，他一面警惕著對手的反撲，一面把主要精力放在賑災和災民接受外送的安排上。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按照歷史進程，明年的沂州及周邊地區(qū)的自然災害將來勢更猛。已經(jīng)在今年遭受了重創(chuàng)的當?shù)孛耖g救災體系將不堪重負，到那時就是他張應宸大顯神通撈人的時候了。
正在忙碌的時候，葉孟言的監(jiān)視小組報告了沂州分壇所在地馬家寨的最新動向――一伙人突然來到，隨后各“學習小組”中負責監(jiān)視市井的教徒也送來了相關的情報：來得人當中有若干濟南總壇的內(nèi)外法堂的護法之類的高級人員。
隨著濟南總壇來人的消息傳播開，張應宸感覺到各“學習小組”內(nèi)明顯出現(xiàn)了驚慌的情緒，特別是在現(xiàn)在的“組長”，過去的香主、司香這一小干部級別的教徒中間。顯然他們對總壇來人的“法術”還是心存畏懼的。有些教徒還偷偷向他秘告：有一些組長派人悄悄的去過馬家寨子了。而一些原本還沒有投奔過來，但是對他態(tài)度熱絡急于拉關系的香堂現(xiàn)在也突然趨冷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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