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寧一腳踢過去，權(quán)璟之疼得一聲悶哼。

        卻將人抱得更緊。

        司寧暴怒，一嘴咬下去。

        血腥味在兩人口中炸裂。

        權(quán)璟之終于放開司寧，嘴角淌血，死死盯著司寧，眼中情緒復雜。

        司寧狠狠擦了擦嘴巴，抬腳就對著權(quán)璟之胸口踢過去。

        “權(quán)璟之，你他娘的瘋了是不是！”

        權(quán)璟之被踢倒在地上，胸口疼得厲害，忍不住咳了兩聲，“或許是。”

        司寧怒火中燒，權(quán)璟之如今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有臉！

        背后的抓傷和衣裳黏在一起，一動就會有撕裂的疼痛。

        司寧顧不上，抄起一旁的匕首就向權(quán)璟之刺去。

        “司寧……”權(quán)璟之抓住她的手。

        司寧面容兇狠，青絲散落，此刻宛若奪人性命的厲鬼，聲音也帶著寒風沁入的沙啞。

        “權(quán)璟之，本以為你我恩怨已斷，互不相關(guān)。即便再見也無所謂，你卻找人盯著我。”

        權(quán)璟之眉頭一皺，“不，本王只是……”

        “砰！”

        司寧另一手握拳揍下，卻被權(quán)璟之躲過，砸在了石頭上。

        “司寧！”他想去看司寧的傷口，卻被司寧一把揪起來。

        “權(quán)璟之，用不著你假惺惺。既然你非要讓我不快活，如今我再沒有任何理由不對你殺下手。”

        司寧雖殺狼體力不支，此刻的戰(zhàn)力卻依舊強悍。

        權(quán)璟之只防守，并不主動攻擊，承受著司寧越來越兇狠的攻擊。

        “司寧，夠了！”

        又是一拳砸過來，權(quán)璟之心口處鈍痛。

        一把捉住司寧的手，將人禁錮住，卻摸到了一手濕潤。

        司寧的后背！

        再看司寧，已經(jīng)是勉強撐著身子動手。臉色蒼白。

        “你都還沒死，怎么夠！”司寧嗤笑道。

        “和我回去療傷！”權(quán)璟之沉聲道，將司寧背起來，“隨后任你處置。”

        司寧吐出一口血，無力地趴在權(quán)璟之背上，“權(quán)璟之，我要殺了你。”

        權(quán)璟之沒說話。

        下一刻，一雙手爬上他的脖頸。

        司寧發(fā)了狠，死死捏緊。

        權(quán)璟之瞬間難以呼吸，卻沒有出聲阻止。

        很快，脖頸上的手便軟了下去。

        司寧暈過去了。

        權(quán)璟之背著司寧回客棧的時候，竹巳被嚇了一跳，“王爺！”

        權(quán)璟之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又找來了郎中給司寧診治。

        司寧背后的傷已經(jīng)黏在衣服上，撕開的時候她忍不住皺著眉頭，手緊緊握住，指甲陷入肉中。

        權(quán)璟之心中一緊，“勞煩輕點。”

        即便是疼到昏迷，司寧都只會下意識選擇獨自握拳。

        “司寧……司寧……”

        權(quán)璟之握住她的手，司寧手勁不小，捏的他手疼。

        “公子，夫人是如何傷成這樣的？”郎中皺眉道。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權(quán)璟之歉疚道。

        郎中嘆了口氣，搖頭道：“定是和媳婦吵架了吧。”

        “嗯。”權(quán)璟之點頭，“都是我的錯。”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容易沖動。”郎中一邊調(diào)藥一邊訓道：“這桑古的深林，當?shù)厝硕疾桓疫M去，更何況一個女子。里面的狼多著呢。日后可不敢再和媳婦作對了。”

        “日后定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權(quán)璟之看著司寧緊蹙的眉頭，落下輕輕一吻。

        再次看見司寧的時候，權(quán)璟之甚至不敢靠近。

        他從未害怕過什么，那一刻卻害怕眼前不過是鏡花水月。

        司寧開口，他才覺得這顆心又沸騰起來。

        他從不知道，原來人心還能因為另一個人跳動得這樣鮮活瘋狂。

        王爺難道不是在想王妃嗎……

        竹巳的話在他耳邊回蕩，權(quán)璟之搖頭一笑。

        “是她……”他握著司寧的手，仔仔細細打量著從未如此認真看過的容顏，輕聲道：“司寧，我知道了。”

        知道了自己所有的行徑是多么惡劣。

        知道了從前惹怒你，是為了讓你能對自己有所不同。

        知道了為何你“死”后心變得麻木，卻在再次看見你后，被慶幸和幸福淹沒得快要窒息。

        知道了從前對你的隱隱欲望……

        權(quán)璟之后知后覺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自己的情感。

        不知從何時，司寧所有的樣子都刻在他腦海中。

        他只想將司寧牢牢捉住，不讓她再離開半步。

        可自己從前做了這么多讓她失望的事。

        司寧又怎么能原諒自己呢。

        權(quán)璟之不由苦笑，對著昏迷的司寧輕聲道：“司寧，我錯了。”

        郎中怪異地看著他露出似哭非笑的神情，忍不住搖搖頭。

        人吶，總是等到失去才懂得身邊人的重要。

        ……

        “這里有本王，東西放下就出去。”

        “不用，她不想見到我們。”

        “……至于她怎么假死的，本王自會問清楚。”

        司寧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大亮，嘴唇干裂得厲害。

        昨夜的記憶回籠，心中憤恨不已。

        看著門口身形修長的男子，和傳來的聲音，恨不能過去殺了他。

        倏地，權(quán)璟之轉(zhuǎn)過身。

        對上了司寧仇恨的目光。

        他一愣，面容溫和地走過去，將一旁的藥端起來，舀了一勺送到司寧唇邊，“醒了，喝藥吧。”

        司寧低頭看了一眼那褐色的湯藥，從他手里奪過來，“用不著你。”

        司寧仰頭，悉數(shù)灌下。

        此刻藥的苦澀比不上心中的憤恨，將碗扔到一旁，冷聲道：“別在這里礙眼，滾。”

        權(quán)璟之沒動，而是拿過一顆蜜餞，“甜的。”

        司寧一聲嗤笑，抬手將蜜餞打落在地，“沒聽見嗎，我他娘的讓你滾！”

        權(quán)璟之神情有一絲開裂，卻還是沉聲問道：“餓了嗎？”

        司寧忍無可忍，抄起桌上的花瓶就往他頭上砸過去。

        權(quán)璟之躲開，花瓶碎裂一地。

        “權(quán)璟之，你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司寧聲音沙啞，“我已經(jīng)休了你，不，是端王妃已經(jīng)死了！你這樣做有什么意思？！”

        “司寧，”相比起她，權(quán)璟之平靜得可怕，他看著司寧的眼睛，輕聲道：“是本王，一直以來做錯了。”

        司寧一怔，權(quán)璟之說什么？

        他說他錯了？

        司寧哈哈大笑，這太可笑了！

        “你以為我會信？你以為，我是云橈？你的三言兩語就能讓我對你寬宏大量？”司寧咬牙切齒，抓住權(quán)璟之的衣領(lǐng)，“權(quán)璟之，我告訴你，我早就死了。在新婚第一日，就死了。你要是真的覺得錯了，就把那條命還給我。”

        權(quán)璟之不明白司寧為何總是執(zhí)著于新婚之時。

        她說她那日死了，可她明明活著。

        就像這一次，自己明明看著她入土，如今卻再次滿臉仇恨得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

        心上豁然撕開一道深淵巨口，疼得他難以呼吸。

        “除了這條命，其他的我都可以賠給你。”

        司寧不屑一笑，盯著他，“好啊，殺了云橈。”

        云橈的肚子應該顯懷了。

        自己不是善人，只希望云橈不得好死。

        權(quán)璟之一愣，手握緊拳頭。

        司寧見狀哼笑道：“……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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