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冒冒失失的端著盤子，差點與他又撞個滿懷。只是這一次，她及時的剎住了。

        “還是你啊，對不起，對不起！”沈星柔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也端著個幾乎什么也沒有的盤子，皺著眉頭，看著她說：“怎么，你很愛給別人賠衣服錢嗎？”

        “抱歉，我是真的很趕時間！”

        沈星柔吐吐舌頭，“你也吃飯嗎，一起吧。”

        她指了指旁邊沒人的空桌子，笑著邀請他。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坐下了。

        “你好，沈星柔。”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比較正式的見面場景……

        所以那天在醫院再次相遇的時候，假裝第一次見的虛偽介紹，讓他們都不禁陷入回憶里。

        “如果你早知道我也是景家人，你會不會選擇跟我在一起？”景嘉昀再次開口。

        “你呢，如果我不是沈星柔，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她看了一眼景嘉昀詫異的目光，接著說道：“其實你早在我們相遇之前，就知道我是沈星柔了對吧？是那個害你哥哥差點失去生命的女人……”

        “你接近我，肯定是有你的目的。我跟你交往兩年，你從沒說過喜歡我，也沒有說愛過我。你看我的眼神，甚至都是冰冷的。”

        “我從前有想過，可能你大概就是這樣的人，不善于表達，隱藏自己的情緒。”

        “可是當我再次遇到你的那一刻，你的目光里沒有任何的驚訝，也并沒有揭穿，說明你早就知道我就是沈星柔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你對我從來就是防備與警惕，還有不屑輕蔑。”

        “你跟我在一起，完全就是為了報復，是嗎？”

        景嘉昀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無從說起，最后，張張嘴，只有一句淡淡地“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們誰都不欠誰的，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你剛好長得像你哥哥。”

        “而我，剛好也想有個男朋友而已……”

        “更何況，當時我回國之前，是你提出分手的。是不是在那時候，你就已經猜到，我們不會再有任何的故事了？”

        景嘉昀笑了笑，沒有說話，沈星柔就當做這是一種默認。

        他其實想說的，是：“其實，我當時說了違心的話，而你，剛巧順了我的意而已。”

        他最終是沒有機會講出這些話了，他們彼此心里都明白。

        有些事一開始就是錯的，及時停止，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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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來醫院干嘛？”丁靈趴在欄桿上，漫不經心的問方彥。

        “前些天我不是帶我姑姑來檢查身體了嗎？今天過來拿腦ct的片子。”

        “拿到了嗎？”

        方彥揮了揮手上的紙袋子，“喏，拿到了，現在就去給醫生看！”

        丁靈不由分說的將袋子搶過來，“我也是醫生，讓我先幫你看看吧！”

        說著，把片子從袋子里抽出來。

        方彥將信將疑，戲謔道：“就你，行不行啊？”

        “我看完了之后，你再拿去給坐診的專家看不就好啦？到時候就知道我看的準不準了！”

        方彥想了想，笑著說道：“那也行，那就麻煩丁專家啦，哈哈！”

        丁靈對著陽光看了一會兒，忽地變了臉色，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拿低了看。

        “怎么，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別耽誤我的時間了，我直接去找專家！”

        方彥依舊嬉笑著，以為她水平不高。

        丁靈沒有與他計較，收起片子對他說道：“行，你再拿去給專家看看吧。”表情嚴肅。

        方彥看她這樣，也不覺的收起笑容，“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我、我可能學藝不精，看不太清……”

        沒等她說完，方彥已從她斷斷續續的言語中感受到了什么，一把搶過片子，朝樓下跑去。

        ……

        醫生拿著片子，看了一眼，然后變了臉色。

        “麻煩您稍等一下，我需要更多的醫生和專家的意見和建議……”

        說完，便拿著片子走了出去。

        這一等，方彥覺得自己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很遺憾……”醫生用毫無感情的神色與語氣，講著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話：“目前從片子初步診斷，病人患的是腦部膠質瘤，這種病在腦瘤中是最常見的原發性顱腦惡性腫瘤。”

        “它的發病率約占顱內腫瘤的352——610，它的發病率、復發率、以及死亡率都比較景，而且治愈率極低……”

        他走在醫院的長廊里，感覺自己像是身處地獄的冰窟里。

        行尸走肉般，連丁靈叫他了好幾聲，他都沒有感覺到。

        “方彥！你沒事吧……”

        他雙眼無神的看向她，喃喃自語：“還有三個月，只有三個月了……”

        醫生剛剛下了最后的時限，“你姑姑，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好好陪陪她吧。”

        可是，他想陪她的時間還很長，三個月哪里夠呢？

        “對不起，方彥。”

        作為一個醫生，即使丁靈此時什么也沒有做錯，卻還是要說對不起的，這是她身為醫生的醫德。

        他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晃了晃身子，差點沒站穩，丁靈及時地扶住了他。

        “方彥！”她心急道：“這時候你可不能倒下，不然你姑姑怎么辦啊？”

        是啊，他倒下了，他的姑姑該怎么辦？

        方然呢，方然又該怎么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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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病房，景嘉木便發覺沈星柔的神色不對，剛想張口問，景嘉昀也跟著進來了。

        “你們，一起來的？”他問。

        沈星柔黑著臉沒說話，景嘉昀便解釋：“沒有，在樓下碰到的！”

        然后關心道：“哥，今天有好一些嗎？”

        景嘉木聞言，點了點頭，“已經好很多了，大概后天就能回家了。”

        “我來的時候，媽跟我說，等你出院了，讓你帶沈……嫂子回家一趟，說你們自打結婚以來，一次山莊都沒有回去過呢。”

        景嘉木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再次抬起頭，眼眸清明。

        “好，過幾天出院，就回去看看。”

        他即使跟弟弟說著話，卻還是沒能忽略掉沈星柔臉上的不悅。

        “你怎么了？”景嘉木問，“誰又招惹你了？”

        半晌，沈星柔都沒有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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