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思緒，道：“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很小心了，該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都記得很清楚的，我們家有錢也貪吃，我食量現在好大的。”徐可意說。

她很期待孩子，自然小心翼翼的，徐可意一懷孕，人都染上了一層母性的光輝。

蘇婉婧想，她有什么資格來跟徐可意說經驗，一來她連要怎么照顧孩子都不怎么清楚，二來八個多月的孩子，居然也沒有個小名。

或許是因為她本身也挺冷血，孩子生下來也沒有照顧過，正如她所說的，她遺憾居多，已經沒有那么難過了。

當然，最多的情緒是愧疚，因為孩子沒了，的的確確是她的原因。

“蘇老板，我不勸你別難過了，但是你跟肖冉肯定很快會又有的。”他們倆夫妻生活不頻繁，都能懷上兩回，真心想要，肯定比她和陳衍容易多了。

“再說吧。”蘇婉婧卻回避了這個問題。

她心疼肖冉，也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只是最近蘇婉婧，半點做那種事情的興致都沒有。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索然無味。

陳衍那邊，也在跟肖冉談及工作事宜，他說到一半，肖冉突然問了一句：“你那個醫生，還在當？”

“在。”陳衍氣定神閑道，“謝珩清這邊也開了分院，我就調過來了，不過偶爾去就行。”

“你還真的挺愛這行。”

陳衍看了他一眼，挑眉認同。

“謝珩清想跟你深入合作，最近你工作上事情不挺煩？他那邊的意思是愿意幫你解決，當做見面禮。”

“算了。”肖冉興致缺缺的說，“其他人想搶就搶吧，總不能一直壟斷，也得給人家留條活路，賺點錢養家糊口。那些想趁亂分一杯羹的，隨他們去吧。”

陳衍有點意外，肖冉這個性格，哪一次不把人逼到絕路，他更喜歡的分明是“以暴易暴”跟“斬草除根”，他要放在古代，妥妥就是疑心病很重的陰沉暴君。

“如果你是這么打算的，我回去之后替你轉告給他。”陳衍道。

肖冉琢磨了一會兒，認真的說：“我就是覺得，把人家逼得太死，挺沒意思的。報應這玩意，總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別人的痛苦，總有一天，你會感同身受。”

陳衍跟他對視一眼，從他眼里讀出了一些情緒來。

肖冉這一回，傷的太深了。能走出來，但是痛也是真切的痛。

所以他搖身一變，成了他當初最唾棄的那種凡事喜歡留有余地的人。

只不過，成為這種人，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陳衍有了孩子之后，想法就不一樣了，他也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活得大度點也是好的，少斤斤計較，也少煩。

離開的時候，陳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保重。

至于徐可意，比陳衍提早些離開了，最近家里管她吃的方面管的嚴，她是特地早點開溜，去給自己開小灶的。

徐可意排了一會兒的隊，才買了幾根烤串。咬著一口剛一回頭，就看見陳衍雙手環抱站在幾步開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她幾乎是立刻把那一整串肉，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塞進了嘴里。

陳衍無奈了，又好氣又好笑。

但徐可意又挺自覺，一串吃完，就朝他走了過去，然后不情不愿的把手里的烤串遞給他。想了想，又怕陳衍給丟了浪費，又從他手里把烤串搶回來，直接喂他嘴里。

“你老婆喂你的，你總不能不吃吧？”

“那我沒那個本事，老婆我還是怕的。”

徐可意看著陳衍吃，越看越眼饞，她覺得自己這是便宜陳衍了。

“好吃吧。”她咽了口口水。

陳衍不解風情的說：“一般。”

“覺得難吃那你吐出來還給我。”徐可意瞪他。

陳衍彎了彎嘴角，握住她的手，說：“可可，你想吃，直接跟我說不就好了，犯不著這么偷偷摸摸的。”

“可是奶奶不是叮囑你，管好我么？”徐可意想起那天陳奶奶語重心長的說，阿衍，懷孕了，你可得注意你媳婦的飲食，別讓她瞎吃一些亂七八糟的。

“吃一點也沒事。她老人家擔心，我嘴上總要應著。能不能吃一點，我是個醫生，還能沒數？”

徐可意就看了看燒烤攤，油煙味她不喜歡，排隊這種事情，當然得陳衍去做。

陳衍也秒懂，幾分鐘后，徐可意手上拿著一串燒烤回家。

“可可，你有空提醒提醒蘇婉婧，肖冉的情緒不對。”

徐可意皺眉道：“他怎么了？”

“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就是陷入自我懷疑了，這種時候旁邊有個人開導，會好很多。不能一直讓他承擔著安撫的角色。”陳衍也不忘給徐可意吃一顆定心丸，“你放心，他們以后會很好的。蘇老板看似無情，一旦動心，比誰都來得猛烈。”

這種事情，徐可意當然不會拖，一有空，就把這事情轉告給蘇婉婧了。

蘇婉婧其實什么都清楚，肖冉的助理跟他說過無數回了，肖冉在工作上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挺仁慈的。

蘇婉婧想起了那天那個男人的陰森可怖的笑意，她終于明白，他當時為什么分明看見她了，卻沒有動她的打算。

男人在那個時候，就知道她的孩子，留不住了。

孩子跟她要是都沒了，肖冉可能選擇自殺，死了一了百了，是不痛苦的。留著她，肖冉不會尋死，才能讓他切實感受喪子之痛。

男人的笑容，分明是得逞的笑意。

肖冉甚至自我懷疑，可見男人這真實的目的有多殺人誅心。

只是蘇婉婧想明白了，卻不會再提起這事，她不打算讓肖冉再感受一次當時的痛苦。

晚上肖冉下班回來的時候，蘇婉婧想了想，還是主動黏了上去。

她在主動邀請他，即便她并無興致。肖冉比她要好不少，不過親了一會兒，他就稍微推開她，道：“老婆，你不用這樣的。你不想也沒事。”

肖冉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天蝎，相當的敏感，她的想法，他一下子就摸透了。

蘇婉婧說：“擔心你。”

“我知道。”肖冉笑，“你抱抱我就好了，我能感受得到。”

兩人是抱在一起睡覺的，肖冉也不憋著，心里的困惑，以及自己情緒不對勁的地方，也都一一跟她說了，他一向不排斥跟蘇婉婧敞開心扉的交流。

“成為另一種人，也挺好的是不是？”肖冉說。

蘇婉婧認可他的一切：“你要覺得你應該以另一種狀態對待別人，那就是對的。怎么想，就怎么做。反正不管怎么樣，你在我身邊，我就沒什么可怕的。你要是都保護不好我，沒人保護的好我。”

“那你說說我的優點。”

“你很能干。”蘇婉婧說，“任何方面。”

肖冉聽懂了這種情侶之間的黑話，喉結滾動，右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那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你。”她偷換了概念。

肖冉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無非是，單純想跟他，表個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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