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三日后問斬
紀綱龍行虎步進了書房,在見到張輅后,身上氣勢便自行消散。
他對張輅十分恭謹,拱著手謙聲說道:“卑職見過大人。”
張輅輕輕點了點頭,道:“咱們有些時日不見了。”
紀綱則說道:“是,上次相見還是大人離京,卑職前去相送。按理說大人回來卑職應(yīng)該過府拜會才是,但大人見了大將軍后,大將軍便下了鎮(zhèn)撫司大牢,卑職摸不準這其中脈絡(luò),但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便也就沒來拜會,還請大人恕罪。”
張輅與人相處,一直都是平等相待,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皇室子弟,這種相處方式也使得張輅人緣不錯。
但紀綱卻是個例外,紀綱本就是混跡于金陵黑道,最初相遇時也是張輅憑著武力將其降服。
即便后來張輅想要與紀綱平等相待,但紀綱一直規(guī)矩有加,完完全全拿自己當(dāng)作一個下屬。
后來張輅也想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世之道,對待紀綱這種人,除了義氣兩字外,還必須要展現(xiàn)出足夠的霸氣與實力。
張輅擺了擺手,顯得頗為不在意,但同時他的內(nèi)力又在體內(nèi)瘋狂運轉(zhuǎn),使得紀綱感受到了不小的威壓。
張輅道:“不礙事的,不過你倒是極為機敏。”
紀綱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大人教得好,換做以前,我只是個莽夫,如何能看到其中的彎彎繞繞?大人讓卑職坐到的暗主的位置上,還讓卑職進了錦衣衛(wèi),卑職自然更加耳聰目明一些。”
紀綱像是在述職一般,可句句話都離不開張輅,句句話都把張輅抬得極高,這也讓張輅感嘆紀綱是個人才。
不過張輅也不會因為這幾句話便尾巴翹上天,他面色毫無變化,開口說道:“既然耳聰目明,那我便給你安排些事情。”
紀綱雖然不知道張輅要做什么,但也知道張輅要做的事情恐怕是很危險的。
他了解張輅,就像張輅也了解他一樣。
后面的事情,恐怕不會比當(dāng)初消滅九門輕松多少。
為顯示自己的忠心和不屈,紀綱單膝跪地,朗聲說道:“卑職的命是大人給的,卑職的一切也都是大人給的,大人有事盡管吩咐,無論刀山火海,紀綱絕不皺眉!”
紀綱若是用好了,是一把不錯的刀。只是如今彩票的紅利已經(jīng)交到了朱元璋的手上,利益的牽扯之下張輅不敢使用這把刀,生怕會遭到反噬,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還是可以讓紀綱去做做的。
張輅開口道:“我讓你去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沒什么太大的危險,你只要像往常一樣耳聰目明便好,這幾日我沒法出府,你要充當(dāng)我的耳目,凡是金陵城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一定要及時向我匯報,尤其是有關(guān)勛貴的事情。”
紀綱朝著張輅拱了拱手,說道:“大人盡管放心,這件事卑職一定會安排好。”
….
兩人剛剛說到這里,門房卻走了進來,他開口說道:“輅少爺,傅三公子過來了,說是要找您。”
傅三公子便是傅讓,他以前經(jīng)常過來找張輅,門房便也認識了他。
各個勛貴世家都有獲取消息的手段,想必傅讓也是聽說了朱允熥被刺殺一事,而且也知道了救朱允熥的是張輅,再加上了現(xiàn)如今的各個勛貴世家儼然是一副待宰的局面,府上這才過來。
只是蔣瓛已經(jīng)告訴過張輅,張輅見哪個勛貴,他蔣瓛便直接下死手,這讓張輅還如何敢跟傅讓相見?
而且把紀綱找來充作耳目,不就是害怕拋頭露面見到其他勛貴嗎。
張輅皺了皺眉頭,開口道:“不見,將他打?qū)⒊鋈ィ屗院笠膊挥脕砹耍 ?br /> 門房得了命令便退了出去。
張輅轉(zhuǎn)念一想,傅讓雖然不會武功,但從小武當(dāng)弄棒,也是個中好手,門房如今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恐怕還真沒法把傅讓打出去。
張輅又瞟了一眼旁邊的千面人,說道:“勞煩師兄跑一趟吧,把傅讓揍得狠一些,最好是見點血,只要不傷筋動骨就好。”
千面人會心一笑,道:“你放心吧,這種事我最為在行。”
說完,千面人便走了出去。
張輅則看了看依舊單膝跪地的紀綱,擺了擺手,道:“好了,你也下去吧,記得有什么事及時向我匯報便好。還有,你要記住,千萬不要犯險,只傳遞消息就好。”
紀綱領(lǐng)命而走,只是在他轉(zhuǎn)過身去的時候,內(nèi)心忍不住嘆息:大人,終究是心腸太軟弱了一些。
紀綱出去不多時,千面人也回來了。
張輅也是馬上開口問道:“怎么樣?”
千面人笑道:“還能怎么樣?那個傅讓不過是個勛貴子弟,我?guī)紫戮桶阉岬帽乔嗄樐[,我辦事,你放心!”
張輅這下也算是真的放心了,自己沒有與傅讓見面,更是讓千面人把傅讓打了出去,這下蔣瓛總不至于去抓傅讓吧?
張輅點了點頭,朝著千面人道:“多謝千面人師兄了。”
千面人則說道:“不過傅讓讓我給你帶幾句話。”
張輅問:“什么話?”
千面人道:“傅讓說朱允熥留不得,至少也不能讓他住在這里,雖然短時間內(nèi)沒什么,但時間一久恐怕會遭來災(zāi)禍,還有就是勛貴的日子并不好過,周德興那樣的重臣都被砍了,他們的朋友周驥也死了,傅讓知道你主意多,希望與你碰碰面。”
如果可以,張輅真的想見見傅讓,但他真的不可以。
……
接下來幾日,出了錦衣衛(wèi)鎮(zhèn)撫司順著線索在不停地捉拿藍玉等人的同黨,金陵城整體來說還算比較平靜。
張輅他們的日子也過得比較安穩(wěn),張輅和千面人除了吃飯睡覺,每日基本都在練武。
朱允熥看著他們那絢麗的刀法和敏銳的輕功,異常的想學(xué),可他也知道了習(xí)武沒有捷徑可言,便只能在門房的指導(dǎo)之下不停地打掃著院子。
….
在朱允熥眼中,始終認為自己也在練習(xí)著什么神秘的武功,終有一日自己可以像張輅他們一樣。
這幾天紀綱來過幾次,他帶來的消息不少,基本上被錦衣衛(wèi)拿去的所有藍玉同黨的名單都被搞到了。
只是忽然有一天,紀綱行色匆匆地來找張輅。
張輅此刻正在練習(xí)刀法,眼見紀綱如此慌忙,便皺著眉詢問道:“出事了?”
紀綱點了點頭,道:“是,大事,大將軍藍玉、景川侯曹震、鶴壽侯張翼、舳艫侯朱壽、定遠侯王弼、東筦伯何榮及吏部尚書詹徽、戶部侍郎傅友文等被定于三日后問斬。”
張輅一驚,趕忙問道:“他們雖然被抓了,但不是還沒有過堂嗎?怎么會如此匆忙之下就問斬了?”
一直以來,不管什么案子,哪怕是朱元璋要弄死那些勛貴,都會走一個正式的程序,至少是開堂之后才會判決生死,可藍玉的案子卻直接把這個程序都給省去了,也不知是不是朱元璋太盼著那些勛貴死了,都已經(jīng)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
紀綱則開口回答道:“藍玉他們可是被定性為謀反,這案子太大,即便是三司都沒膽子審理,所以他們一直都被關(guān)在鎮(zhèn)撫司中沒有過堂,聽聞是今日朝會,蔣瓛蔣大人羅列出了藍玉的幾十條罪狀,而且還把同犯的名字都羅列了出來,最為關(guān)鍵的,還有一車證據(jù)證詞。”
張輅皺了皺眉,道:“即便這樣,也不能直接問斬吧?”
紀綱則繼續(xù)說道:“陛下親自看了不少證據(jù)證詞,又命所有在場的朝臣統(tǒng)統(tǒng)一齊翻閱,聽聞是在場的朝臣看了那些證據(jù)后大偉憤怒,直接向陛下請命,希望可以直接斬了藍玉這些人。而陛下也是極為憤怒,便應(yīng)允了下來,同時這些勛貴基本都被判了個夷三族。”
張輅抬頭嘆息一聲,道:“夷三族?這里該有多少無辜的人啊?”
藍玉倒還好一些,他家里只有一個女兒,嫁給了蜀王朱椿,按理來說也是不會被牽連的,至于三族以內(nèi)的其他親屬,那也是少得可憐。
可其他勛貴家里就不同了,夷三族聽著不多,但放在大一些的家族,有個千八百號人也是正常。
就算勛貴作惡死有余辜,可這些人大多卻是無辜的。
紀綱則在一旁說道:“如今藍玉他們的案子已經(jīng)了解了,卑職也私下查了一下,那些被抓起來的勛貴絕對不冤枉,判個斬首也不過分。”
張輅擺了擺手,朝著紀綱吩咐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下去吧。”
紀綱拱了拱手,又問道:“大人接下來還有什么打算?還有什么需要卑職去做的?”
張輅當(dāng)然有自己的打算,可在利益的牽涉之下他又不敢完完全全相信紀綱,但左右想想,又實在無人可用,便只能對著紀綱說道:“三日之后,你要放幾把火,在金陵城內(nèi),多放幾處火,火越大越好,但我還有個要求,不能死人,一個人都不能死。”
放幾把火?越大越好?還不能死人?這話聽上去不好辦,但紀綱心中早有定計。
他朝著張輅拱了拱手,便領(lǐng)命退下了。
夜江湖 .
...
(https://www.dzxsw.cc/book/37665486/3676480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