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講理
當年的九門叱咤應天,所有黑灰色的產業都有沾染,甚至和勛貴乃至部分皇族都有合作,為其包庇大開綠燈。
所以九門的收入已經不能用可觀來形容了,而是達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
而作為九門之主的俞詔森,更是享受著權利揮霍著金錢,他上交給王笑違的錢財,不過只是利潤的九牛一毛而已。
饒是這樣,他所貢獻的錢財依然養活了大半的丐幫中人。
當然了,丐幫大多是窮苦出身,所花銷的錢財本就不多,但身為天下第一大幫,幫眾人口可不在少數,能養活那么多人,也足見九門的生意是多么暴利了。
其實俞詔森在應天府究竟做了些什么生意,王笑違是不知道的,他作為整個丐幫的“大管家”,每天所管轄的事物多且繁雜,這也讓他根本無法細細琢磨這些錢財的來路。
后來九門被張輅所滅,丐幫沒了大半進項,王笑違自然要親身前往金陵城調查一下狀況。
在見到了偷摸來到青苔莊的俞詔森之后,王笑違自然安排人好生照料俞詔森,在他看來,俞詔森就跟個寶貝一般,盡管俞詔森全身上下筋脈盡斷,此后活著也跟廢人沒什么區別,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算是九門都沒了,但那條隱形的商業線便不會消失,將來依舊有重新開張的機會。
他王笑違雖然號稱九袋金銀,可他身上掛著的那九個袋子里,根本無法變出金山銀山來,所以后面錦衣衛找上門的時候,王笑違依舊力主保護俞詔森。
九門的事情極為隱秘,根本就沒多少人知道,即便徐昊源早早被立為了丐幫未來的幫主,她對這些事情也不甚清楚。
在她的主觀意識中,義父必是正義的一方,而名義上歸義父所管的九門,自然也該是正義的才對。
可徐昊源萬萬沒想到,今日竟從韓沁嘴里聽到這些話。
若是韓沁的這番話只在沒人的地方對她一個人說,那徐昊源自然不屑一顧。
可這番話是當著天下英雄的面說出來的,這無異于往早已死去的義父身上潑臟水,這是徐昊源萬萬不能接受的,而且韓沁所說的這些話,她更是一個字都不信。
“這天下誰人不知我義父胸懷四海義字當先?他手下的九門自不可做你口中所說的那些事情,你這是污蔑!”
徐昊源用打狗棒指著韓沁,厲聲譴責道。
韓沁怡然不懼,只是輕輕看了看徐昊源,說道:“我敢發誓,我所說之事皆是事實,如有半句謊言,甘愿天打雷劈!”
聽韓沁如此一說,徐昊源如何能忍?江湖人是講道理的,但很多時候道理講不通,手中的兵器便成了道理所在。
徐昊源怒喝一聲,直接抄起手中的打狗棒,直接朝著韓沁的頭頂砸去,她容不得任何人說義父有任何的不是之處。
韓沁在金陵城已經算是無法無天的人物,可現在當著天下群雄的面,她也沒有料到徐昊源會忽然暴起,她沒有防備,愣愣地看著打狗棒離自己越來越近。
就連一旁的通一都嚇得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只聽“嘭”的一聲悶響,現場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通一抬起捂住眼睛的手,悄悄朝著韓沁那邊看去。
鮮血迸濺的情形并未發生,韓沁什么事都沒有,再仔細一看,卻發現張輅已經站在了韓沁的身前,他以自己的肩膀,抵住了打狗棒。
時至今日,張輅自己都已經鬧不清楚,在自己的心中,到底是韓沁重要還是徐昊源重要,但關鍵時刻卻不容他多想,他直接閃身而出護住了韓沁,但同樣的,他對徐昊源也下不去手,便只能選擇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硬生生擋下了這一擊。
雖然剛剛徐昊源在暴怒之下出手,沒來得及調用體內所有的內力,但這一擊的力道也絕不算小,張輅承受這一擊,骨頭怕是已經斷了。
徐昊源臉上有些錯愕,她似是不明白為何張輅會上前護住韓沁。
張輅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之中有痛苦,亦有幾年來對徐昊源的神情。
徐昊源撤回了打狗棒,只是輕輕問了一句:“為什么?”
這一句是在問張輅,但也是在問她自己,拋開其他不說,徐昊源對張輅是有情的,在張輅身上,自有那些江湖人所不具備的貴族氣質,但又不會像那些真正的勛貴一般,帶有有色眼鏡看人。
因為是穿越者,所以在張輅的眼中,世上的每一個人都該是平等的,無論階級,無論男女,皆該如此。
但就憑著這一點,便讓徐昊源覺得和張輅在一起是一件輕松舒服的事情。
加上張輅略帶一些小幽默,講的童話故事也好聽,早已經將徐昊源的內心牢牢鎖死。
若徐昊源是個普通的少女,他們兩人之間恐怕會有一段很美好的愛情故事吧,可徐昊源偏偏不是普通的少女,她是丐幫九袋金銀王笑違的義女,更是丐幫的繼任者,在她瘦弱的肩頭,承載的東西實在太多。
義父的死讓她傷心難過,丐幫無數的事物還要等著她操持,她真的很累,她也想找個有力的肩膀好好靠一會,可她不能。
這該死的老天,真是愛捉弄人啊,明明互相喜歡,卻因為很多事情橫亙其間,無法在一起。
徐昊源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她心中有愛,有恨,也有責任。
張輅依舊沒有回話,只是悶哼一聲,捂著肩頭單膝跪在了地上。
韓沁一把抓住張輅的手臂,開口問道:“你怎么樣了?你是不是傻?誰讓你跳出來替我擋這一下了?”
通一同樣跑到張輅跟前,極為痛心地看了張輅一眼。
見此情形,武當的幾位師兄也是立刻上前,將張輅保護了起來。
殷梨亭輕輕搖了搖頭,“造孽啊,五師弟你是不是傻?剛剛為什么不用內力抵抗?現在你骨頭都斷了,就算你內力再怎么高深,這傷恐怕也要月余才能好利索。”
李通陽倒是沒有去關心張輅的傷勢,在他心中,這點傷實在算不得什么,他作為武當派這一代的領軍人物,自然有他該做的事情。
他用手中竹竿輕輕在地上點了兩下,開口說道:“徐幫主究竟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還是只想著動手?若是想弄清真相的話,那就切莫再動手了,要是想打架的話,我武當也自然奉陪。”
聽了這話,周通堯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只是沒有大師兄發話,他不敢隨意動手。
徐昊源瞥了一眼武當幾人,這才指著韓沁說道:“我自然是來弄清真相的,可這丫頭污蔑我義父,實在不能忍。”
韓沁抬頭,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她開口說道:“我沒有!當初九門做的那些腌臜事,只要有心,便能調查出來,九門覆滅之后,更是有不少勛貴高官,受其牽連被問斬!”
當時朝廷確實殺了不少人,但為了朝廷的體面,很多官員的罪責并未公布,是以這件事傳播出去的范圍實在有限,江湖人本就很少去金陵城,不知道也屬正常。
可徐昊源哪里能接受韓沁的說辭?即便面前有那么多武當高手,她也欲對韓沁動手。
不過丐幫陣中還是有明眼人的,現在朝廷的大軍可就在武當山下,現如今實在不宜和武當動手。
丐幫中有長老攔在了徐昊源身前,“幫主,大局為重啊,咱們且聽這丫頭如何說,若是平白污蔑了王長老,那我丐幫自要討個說法。”
徐昊源看了這長老一眼,只能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打狗棒。
周通堯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倒是打啊,只要你動了手,我就能痛痛快快打一場了。
韓沁抬頭看著徐昊源,再一次說道:“青苔莊是你們丐幫的產業,想來你上次前往金陵,所住的地方就是青苔莊吧?想必你也看見了,青苔莊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乞丐,甚至有些已經四肢全無了,你就沒問問他們是怎么弄的?”
當初徐昊源去青苔莊,確實看見了那些四肢不全的乞丐,她雖然悲憫,但那時候的她一心都在調查王笑違的死因,便也沒有問這些乞丐。
而對這些乞丐來講,那段回憶實在太過痛苦,便也不會主動提及。
看徐昊源沉默,韓沁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吧,那些乞丐之所以變成殘廢,便是拜九門所賜,他們以前皆是普通的百姓,只不過卻被花子門擼了去,之后又被屠門砍去了手腳發還給花子門去做乞丐。他們都是被張輅救出來的,又被張輅安置在了青苔莊,這些事情你只要去青苔莊好好問問便能一清二楚。”
徐昊源哪里肯信這些?她馬上開口說道:“你胡說!你說的這些可有什么證據?我若去青苔莊求證,一來一回不知耽誤多少時間,屆時就算再回到武當,怕也找不到張輅了吧?”
韓沁沒有再說,而是抬頭看了看一旁老神在在的劉二餅和李薛,她說道:“我沒有胡說,當初去花子門救人的時候,他倆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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