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紅看她焉巴的樣子，伸出已經包扎好的右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把頭抬起來，沒有做錯事，就不要低頭。”

葉梅微微抬頭，對上葉向紅與平時無異，仍是那般平淡，又帶著幾分溫柔的眼神，癟了癟嘴，有點難過，又有些安心。

很快，葉清月給葉向紅包扎好了兩只手。

李祺看著她利落的動作，忽道：“你真的是醫生？”

她上次與葉清月見面時，雖然很不清醒，但仍記著那時的事。

葉清月點頭，說道：“我在第一醫院任職……”

話沒說完，外頭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行了，都是老熟人，別攔我！”

一個炮仗似的女聲，從門外響起。

葉清月一愣，下意識扭頭看去，“高院長？”

只見高冬青把想攔住她的王媽扒拉開，就往屋里沖。

看到高冬青，姜老爺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李祺倒是一眼認出這個曾與自己共事多年，關系很好的老朋友，開口道：“王媽，讓她進來，備茶。”

葉清月疑惑地問道：“院長，你怎么來了？”

高冬青進屋，后面還跟著鐘筠，兩人給姜家眾人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高冬青擺出一副禮貌的笑臉，看向姜老爺子。

姜老爺子：“……”有殺氣！

作為科研人員，姜老爺子與高冬青很少打交道，但也從一些同事口中，聽過此人的“豐功偉績”。

不外乎跟誰對罵三小時，把想拿資歷端架子，打壓后輩的老前輩罵哭，或者是因為被減了醫院資金，直接跟財務捋袖子要打架等等……

總而言之，高冬青，不好惹。

可自己也沒跟高冬青發生過沖突啊？

姜老爺子不明所以，試探性地問道：“高院長，你這是……”

“我是清月的老師。”

高冬青微微一笑，先擺出了自己的身份。

在這個年代，老師這一名號的重量，與后世不一樣。

這年頭自稱誰的老師，都是帶著幾分親緣意味的，與有血緣關系的長輩無異，甚至分量更重一些。

姜老爺子一聽這自我介紹，怎么有種長輩給自家孩子撐腰的感覺？

沒等他細想，就聽高冬青繼續說道：“聽鐘主任說，清月找到了她娘的親生父母，沒想到是你和李醫生。”

李祺也道：“冬青，你是清月的老師？真是緣分。”

高冬青對她笑了笑，這笑容比對姜老爺子要多了幾分真心。

接著，高冬青又看向姜老爺子，皮笑肉不笑。

姜老爺子：“……”你變臉變得好明顯！

“我聽說，你把清月接回來的時候，笑臉都沒給一個啊？”

高冬青向來都不是委婉的人，幾句客套完，就直入主題，“你讓王媽給孩子們準備茶水，連點心都不給端一盤的？”

姜老爺子：“……”

他現在知道，高冬青是來干嘛的了——

就是來給葉清月撐腰的！

“我大概知道你這么做的理由，這也是我聽說消息后，趕緊過來的原因。”

高冬青不等姜老爺子說話，嘴巴像機關槍似的，突突個不停，“你是不是以為，清月她家，就是跟拐子勾結，買了你家悅兒的人？那都是誤會。”

“買孩子的那戶人家，一家人死了個干凈，現在在土里埋著，你想去山里把他們挖出來鞭尸，估計都找不到位置。”

“你家悅兒當初被那家人害慘，是清月她爹救回來的——她爹后來雖然不是個東西，但當時對你家悅兒是真心的，兩人相扶相持，自由戀愛、自愿結婚的。”

高冬青一連串說完，都沒個停頓，到這兒才吸了口氣，又重重吐出，看姜老爺子的眼神，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我雖然猜到，你們可能誤會清月，心里有疙瘩，但沒想到都這么大的人了，還給孩子臉色看？羞不羞！我就問你們，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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