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陣亡撫恤與傷兵營
充滿血腥的營地內(nèi),不適合扎營,李寬命令所有人,往西三里扎下營盤。
并且,收攏所有隊伍,還特意將游哨放出五里外,以防有人夜襲他們,沒辦法,打雁的同時,也怕啄眼啊。
新駐扎的營地內(nèi),中軍帳篷里,李寬看著戰(zhàn)損和戰(zhàn)利品的報告。
旁邊的魏叔玉和張賀兩人一起商量著,同時也在寫著關(guān)于戰(zhàn)事的情況,好發(fā)回到長安。
三人各自喝著茶,吃著肉干和單兵干糧糊糊,李寬看著統(tǒng)計上來的數(shù)字,府兵陣亡三十八人,重傷和輕傷過百。
侍衛(wèi)營和火鳳營陣亡十五人,重傷和輕傷七十多。
火麒麟衛(wèi)無陣亡,重傷十多人,其余輕傷每人都有。
李寬長長一嘆,而張賀抬頭看了看李寬,說道:“殿下,打仗嘛,傷亡在所難免。
下官已經(jīng)奏請陛下,陣亡的士兵家里,會得到減免徭役和賦稅的。
而且,都會記錄戰(zhàn)功,回頭會折算成布帛,發(fā)給他們的家眷。
更何況,我們這次收獲頗豐,一定會得到陛下的嘉獎的。”
李寬斜眼看了看張賀,輕哼了一下,不想與他交談,之后,他轉(zhuǎn)頭對魏叔玉說道:“叔玉兄,我大唐對陣亡撫恤是個什么標(biāo)準(zhǔn)?
另外,除了免除徭役和賦稅,還有沒有其他的什么補償嗎?
可否根據(jù)實際戰(zhàn)爭所得,給他們多點補償呢?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既然有了戰(zhàn)利品,是不是可以給他們多點兒呢?”
魏叔玉思索了半天,又看了看張賀,稍微有些為難,不過,他還是對李寬說道:“李寬兄弟。
一般陣亡的士兵是有戰(zhàn)功的,可以在其家里,再有新的兵員加入府兵時,給予一些照顧。
陣亡撫恤會得到十匹布帛,并且,家中免賦稅三年。
徭役當(dāng)然按當(dāng)?shù)氐那闆r而定,至于其他補償,目前還沒有。
不知李寬兄弟想怎么給他們補償呢?
這戰(zhàn)利品一般是不能算在補償里的啊,是要報回到長安,之后由兵部統(tǒng)一處理的。”
李寬一擺手,說道:“我此次出征,并不在其他六路大軍之行列。
父皇的圣旨里,也沒有提到我這一路大軍。
表面上,雖然,我也是受衛(wèi)公節(jié)制,但我自領(lǐng)一軍,可直接上達(dá)天聽,父皇也受我臨陣決斷之權(quán)。
所以,這戰(zhàn)利品方面,還有士兵的撫恤補償?shù)囊恍﹩栴},都不受兵部管轄。”
張賀似乎慢慢的從中聽懂,李寬剛才話的意思,這是要私自分發(fā)戰(zhàn)利品,以補償陣亡的將士啊。
于是他馬上反駁道:“殿下,雖然,陛下給予您這樣的權(quán)利。
但沒說這撫恤補償陣亡將士的權(quán)利,也交付于您啊,您難道要私賞將士嗎?
您這么做的話,不說兵部不會答應(yīng),就是御史臺也會彈劾您的啊。”
李寬一聽,心里就有怒氣,我這還沒說什么呢,你張賀就要堵我的嘴嗎?李寬這人很是叛逆,你不讓我做,我就偏要做。
于是,他就對魏叔玉說道:“叔玉兄,你是記室參軍,下面記錄我的賞罰政策吧。
凡是陣亡將士,除了以往我大唐給予的撫恤和補償外,每人分一頭牛,三只羊。
并且,按家中現(xiàn)有人口,分發(fā)一年的糧食,如家中有人頂替其名額,繼續(xù)參加府兵兵員的,都另外分發(fā)一匹馬。
如戰(zhàn)事過后,戰(zhàn)利品不足以支撐這樣的開支,由我趙王府補齊。
重傷者減半,輕傷者按三成來算。如不需要這樣的補償,可折算成銅錢銀兩。”
話音剛落,那張賀立刻站起身來,到了李寬的近前,喊道:“趙王殿下,您這是邀買人心,不怕御史臺彈劾您,說您這是有反意嗎?”
李寬聽到這樣的話,將自己手邊的杯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怒視張賀,喊道:“張司馬,你要明白你的職責(zé)。
你是監(jiān)軍,不是為本王糾錯的,本王體恤將士們,難道還有錯嗎?
我寧可他們都好好的活著,能凱旋回到家鄉(xiāng),榮歸故里。
可他們呢?你去營門口看看,那一排排的尸體,他們死了,為我大唐征戰(zhàn),死了,你明白嗎?
他們也許是家里的丈夫,兒子,父親,他們是家里的頂梁柱,有的人甚至還沒有成家呢,現(xiàn)在他們的家里的天,都塌下來了。
你還在這里跟本王討論,本王是否有反意?
御史臺嗎?哼哼,大唐的御史,哪個敢彈劾我李寬,本王就算有錯,自然也是宗正寺管束于我。
大不了去大理寺住上幾天,可本王想把那些陣亡的將士換回來,哪怕我把全部戰(zhàn)利品都扔了,能換回他們的命嗎?
本王告訴你,本王的軍中就這么賞罰,怎的?
你做好你的監(jiān)軍就好,別來干涉本王的軍務(wù),否則,本王就算斬了你又如何?
本王不信,父皇還能為你,而懲罰本王不成?
最多是削去王爵,貶為庶人而已,本王到時候,就去當(dāng)個逍遙道士,也不用眼睜睜的,去看到那些將士們,死在本王面前。”
之后,李寬對魏叔玉說道:“魏叔玉,你是記室參軍,行使你的職責(zé)。
將我剛才的命令,下達(dá)到每個將士的耳中去。
并且,讓軍醫(yī),盡快醫(yī)治那些受傷的將士們,敢擅自放棄一人,我就斬了那些軍醫(yī)的頭。”
魏叔玉點頭稱是,隨后沖張賀輕咳了一下,出了營帳。
之后,李寬也冷靜不少,坐了下來,對張賀說道:“張司馬,用你五蠡司馬的權(quán)利傳信,將這里的情況傳回長安去。
另外,向衛(wèi)公預(yù)警,說是有突厥大軍要攻河西,讓他們有所防范,這才是你應(yīng)該做的,去吧。本王乏了,你退下吧。”
張賀氣沖沖的,去執(zhí)行李寬的命令,看來他是很難改變的李寬的決定。
李寬在自己營帳門口喊來了田飛,田飛進(jìn)入營帳,問道:“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李寬慢慢的說道:“派騎兵到最臨近的邊鎮(zhèn),帶上飛奴。
傳信給別院的幾位統(tǒng)領(lǐng)管事,讓他們到河西那邊與我們這邊接頭,補充火器。
另外,讓他們差人準(zhǔn)備接手我們這里的戰(zhàn)利品,牛羊馬匹太多了,得運回去,留在咱們身邊,始終是麻煩。
將陣亡名單交給他們,讓他們按新的陣亡撫恤補償執(zhí)行,敢有私自截流,或扣押不分發(fā)者,斬。
還有,讓軍醫(yī)從后軍那里,找烈酒和鹽水,給受傷的將士傷口消毒,這樣會讓他們挺過來。”
田飛點頭去執(zhí)行命令了。而王林也正好來到營帳門口,與田飛交流了一下情況。
之后,王林進(jìn)入營帳內(nèi),說道:“殿下,傷兵營那邊基本穩(wěn)定了下來。
就是有幾個重傷的,好像挺不過來了,沒辦法,傷口太深,可能無法愈合,軍醫(yī)也沒什么有效的療傷措施啊。”
李寬聽到這里,起身說道:“走,我們?nèi)鵂I看看,你差人通知幾位都尉家將和統(tǒng)領(lǐng)一起到傷兵營去,我有話要說。
另外,你派人將突厥人的頭顱都砍下來,組成京觀,震懾突厥大軍。
讓他們路過此處就要膽寒,并且樹立木牌,上書:‘犯我強唐者,萬劫不復(fù)’。”
之后,兩人一起出了營帳。
而獨孤雨在內(nèi)帳里露頭,嘿嘿笑道:“這脾氣,還挺暴躁,臭木頭生氣的樣子,還挺嚇人的嘛。
哼,不過,還是很有人情味兒的,仗義,有點兒江湖人的味道,嘿嘿。”
李寬和王林來到傷兵營后,幾位都尉家將統(tǒng)領(lǐng)們也陸續(xù)到了。
李寬來到軍醫(yī)身邊,問道:“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有的傷口沒法愈合呢?是天氣原因,還是其他的啊?這里可緊缺什么藥品嗎?”
這軍醫(yī)是個小老頭兒,干枯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那樹枝一般的黑手指,指向一個重傷的府兵。
他說道:“殿下,您看看吧,這士兵的后背上,一條從肩膀到后腰的長傷口,很深。
而且,目前只能做到止血,但硬挺兩天估計也難以保命啊。
天氣轉(zhuǎn)冷,還是算對傷口有點好處,藥品目前不缺。
出關(guān)之前,我們這些軍醫(yī),就補充了很多,只是這些士兵們的傷,唉。”
老軍醫(yī)唉聲嘆氣,好像宣布了傷兵的死亡。
李寬皺眉看了看那府兵后背上的傷,確實很深,沒有結(jié)痂的跡象。
而都尉趙橫在一旁說道:“殿下,這是末將手下的一個伙長,每次都沖鋒在前,甚是勇猛。
今晚是被三個突厥人圍攻,最后受了重傷。
不過還好,以前這樣的征戰(zhàn),還真沒像這次這樣傷亡小,還是殿下的戰(zhàn)術(shù)得當(dāng)啊。”
李寬苦笑道:“趙都尉,我寧可他們都好好的活著,至于戰(zhàn)術(shù)嘛,以后多用火器和遠(yuǎn)程武器,就能有效的消耗敵方。
至于近戰(zhàn)嘛,我希望他們盡量能少受些傷。”
李寬嘆了口氣,喊過了田飛,從他手上拿過了烈酒和鹽,之后對軍醫(yī)說道:“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住,傳達(dá)給其他軍醫(yī)。
并且,你做好記錄,之后傳到其他軍中去,要推廣這樣的方法。
聽著,第一,軍醫(yī)在醫(yī)治傷者之前,用熱鹽水洗手。
瞧瞧你的手,你這摸過的將士的傷口,他們沒多大的傷,都沒你摸得感染了。
至于什么是感染嘛,就是傷上加傷的意思。”
軍醫(yī)一聽,立刻就跪下了下來,哭喪著臉,說道:“殿下饒命。
小的真不是故意的,真不知道這樣,還能讓將士們,傷上加傷啊。”
李寬一把將他拉起,皺眉說道:“這不是在討論你的對與錯,是我在教你方法。剛才的話記住了嗎?”
那軍醫(yī)怯生生的點頭,之后,李寬指著傷兵說道:“現(xiàn)在說第二。
止血的同時,用烈酒將其傷口消毒,防止臟東西進(jìn)入傷口,這樣他們的存活的機會,能大大增多。
第三,這傷口過深,一時無法愈合,用針線縫補,針知道吧,就是我們普通的縫補用的針就行。
皮下的傷口用線就用羊腸來做,而外部傷口就用普通的棉線就好,現(xiàn)在差人去準(zhǔn)備。
但提前要用這烈酒消毒,等愈合了再拆掉外部的線,記住,要提前用烈酒泡軟,否則,會很疼的。”
針線?羊腸?這還是頭次聽說,看著眾人不解的樣子,李寬讓田飛去找了針線和羊腸。
不一會兒就找齊全了,估計是從鎧甲馬具工匠那里要來的,那羊腸可能是從火頭軍那邊要來的。
李寬先將這針線浸泡在烈酒中,尤其是那羊腸,之后穿針引線,對旁邊的人說道:“來幾個人,按住這傷兵,實在沒辦法,就將其打暈,總之別讓他動。”
趙橫立刻上來,一屁股坐在這趴著的傷兵的兩腿上,之后田飛和王林兩人按住著傷兵的肩膀。
只見那傷兵卻哭道:“殿下,小的拖累大伙了,還是讓小的死了吧。
這傷沒法救了,剛才比小的還輕一點的傷都死了,小的不想死前再遭罪了,還是給小的一個痛快吧。”
李寬一邊用熱鹽水洗手,一邊說道:“是漢子就別哭,我軍中可不要流馬尿的士兵。
打突厥人的勁頭兒哪去了啊?流馬尿就別說是跟我出征的。
哼,老實待著,趴好,實在忍不住疼就讓他們把你打暈。”
之后,李寬找了個塊兒破布團(tuán),讓這傷兵咬住。
隨后,他用烈酒涂抹在傷兵的傷口上,這傷兵起先忍不住,但后來感覺后背有點發(fā)燙。
李寬怕不保險,用火又燒了一下針頭,看著這傷兵,之后還是下了狠心,用拳頭一下將這傷兵敲暈過去。
李寬把針頭掰彎,然后用羊腸線,慢慢的一點點的將傷兵后背的內(nèi)部傷口縫了起來。
看傷口基本在合縫,又用普通棉線來縫外部皮膚,李寬邊做邊說道:“這樣的傷口縫補好,在用烈酒涂抹傷口。
之后,可能這傷兵會發(fā)燒,記住,不能吃太多東西,喝那單兵干糧里的糊糊。
等退燒了,啥漲力氣就吃啥,但別太油,羊肉別吃,吃其他的。
不能活的馬,宰了,不能活的牛,也宰了,別在乎那些東西。
這樣的漢子,活下來就是一個最勇猛的老兵。
有他們在隊伍里,隨便指點幾個新兵,就能讓不少人存活下來。
他們知道怎么殺敵,更知道怎么能讓更多人活下來。”
眾人看著李寬完成了這救治,也都松了一口氣。
之后,李寬又對軍醫(yī)囑咐了幾句,又視察了其他傷兵的情況。
臨出傷兵營的時候,他對程名振說道:“別偷喝酒啊,我那是帶過來應(yīng)急救命的。
想喝,就好好表現(xiàn),等戰(zhàn)事結(jié)束,我請你們?nèi)ラL安金釵醉,那有歌姬陪著,喝酒可帶勁兒了。”
程名振欣喜的點頭答應(yīng)。說著,李寬出了營帳,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心想,這趙王有意思,會治傷,還挺風(fēng)趣的。
李寬走在回自己營帳的路上,對身邊的兩個侍衛(wèi)田飛和王林說道:“你倆有事要辦。
差人去通知那撥野古三部,讓他們來人接收這突厥的武器和裝備。
糧食牛羊馬匹一樣也不給他們啊,讓他們自己出馬和雪橇什么的。
牛羊馬匹糧食只留咱們能到河西的就行,其他的差人送到邊鎮(zhèn)那邊去,讓別院的人都運走。
營地內(nèi)的傷馬,死了牛羊都煮熟了,發(fā)到單兵,讓大伙猛吃。
不過有一點,往咱大唐運東西可以大張旗鼓,將那張司馬引過去。
但撥野古三部的那些東西,一定避開他,我有大用,切記。”
田飛和王林都領(lǐng)命去辦事了,他們知道,跟著李寬一定有刺激的事,還有好處分,這點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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