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和小夢還有盜跖就暫時在魏無忌的府邸安家了。

        “你看，就是這兩個人。”我將木板遞了出去。

        魏無忌看到，先是微微挑眉，道：“圖畫的不錯，倒是比那些所謂大家更加傳神，便于找人。”

        “這個叫衛莊，這個叫蓋聶。”我指了指木板右下角的字。

        “字也寫得不錯。”魏無忌摸了摸下巴。

        “……拜托大哥你注意一下重點。”

        魏無忌想了想，道：“不錯，以后就叫我大哥吧，顯得我也年輕些。”

        我真的好想翻白眼，堂堂信陵君是個逗比，這合適嗎？

        “來，大哥幫你看看。”魏無忌這才細細觀察衛莊與蓋聶的畫像，右手舉起其中一幅道。“咦，這個長得有點眼熟，倒是與一位故人相似。”

        我湊近一看，他右手拿的是衛莊的畫像。

        “你認得他？”

        “衛莊……？這樣倒是沒錯了。”

        我實在是捱不住好奇心，拉著他的袖子問道：“到底是什么啊，快說快說。”

        魏無忌清清嗓子，道：“我有一位故交，他是衛國公子，當然，此衛非彼魏。”

        “嗯，和你一個年紀，估計是個老大叔了。”我認真地點點頭。

        魏無忌沒有生氣，還有幾分感傷。“他不會老。”

        我眨眨眼，一下子明白過來，道：“死了？”

        “嗯。他曾在我國宮內為質，我們也算熟識，一起長大的。他后來……被我王兄殺了。”

        “衛國的公子？”

        魏無忌伸出手，我自覺地遞上茶杯，等他潤過喉，才接著說道：“也就是如今衛國衛元君的兄長——衛懷君，他求娶的是韓國公主。”

        我眨眨眼。

        “衛嗣君薨落，他與衛元君爭奪王位，韓國那時雖有白亦非等大將，卻也不會貿然相助，只是隔岸觀望。他好不容易才坐上君位，卻……衛元君是王兄愛女的夫君，王兄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他自然是沒有生路，不得已入大梁觀禮被害，跟隨他的人也被殺得一干二凈。”魏無忌說得風輕云淡，好像只是敘述一件簡單的事情，掩去了無數的腥風血雨。

        我被這一大串的名字繞得稀里糊涂的，過了好久才道：“那公主呢？”

        “公主？哦，自然是被送回韓國，若是留下來，還不知要遭受怎樣的侮辱。”魏無忌看出我的好奇，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她只是兩國利益的產物，衛考死了，她只會更慘，也好在她那個窩囊王兄待她不錯，愿意接她回去。”

        “這樣啊……”我有些了然地點點頭。

        那衛莊挺慘的……連自己爹都沒見過……

        一切都可以解釋了，怪不得他會說什么女人依靠別人是不會有好下場之類的話，怪不得他對桔梗花很敏/感……

        “如果這個衛莊真是衛考的兒子，那應該是遺腹子。后來的事情……唉，或許年紀真大了，記不清了……”

        我接著說道：“我大概知道后來發生什么了。如你所說，這個孩子恐怕不會受歡迎吧。”

        “當然。”魏無忌托腮道：“這樣一個孩子，有可能會招致我國攻擊，韓國沒殺了他也是不幸中的萬幸，衛考也算后繼有人了，不錯。”

        我沉默下來。

        “要是有緣分，還真想見見這個孩子，不知和他父親比起來如何。”

        魏無忌眼中的光芒有些暗淡，包含著種種情緒，語氣似乎有幾分黯然。

        “你會見到他的，你也不會失望的，他絕對不會輸給他的父親。”我堅定地說道。

        鬼谷縱橫的橫派弟子，后來殺掉姬無夜做了韓國的大將軍，掌握聚散流沙，這樣的人，怎么會差？

        雖然魏無忌拿著畫像讓人去找了，我嘛，為了省錢，也為了給魏無忌調養身體，客居他的府邸。

        “嗯，還不錯，保持身心舒暢，多鍛煉鍛煉，把你的節酒令保持下去就可以。”我收回診脈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夢在庭院內的小池塘邊觀察著水中的錦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無忌笑著說道：“你倒是和別的大夫不一樣。之前來了幾個，都是勸我喝藥，你倒好，還有什么‘節酒令’。”

        “要是禁酒，恐怕你要先瘋了。”

        “這倒是。”魏無忌笑了笑。

        “公子，赤松子大師來了。”

        魏無忌露出一個笑容，道：“快請大師進來。”

        魏無忌有客，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站起來道：“小夢，我們走吧。”

        小夢應了一聲，走到我身邊，忽然開口問道：“它們快樂嗎？”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池中的錦鯉：“大概是快樂的吧，這問題很重要嗎？”

        小夢沉吟一陣子，道：“我們都不知道，因為我們不是魚呀。”

        我發誓我從來沒教過小夢這些東西。

        從小就這么哲學，將來可還得了？

        我開始擔心小夢的將來了。

        我抬起頭，對面站著一位老者，目露精光，仿佛看到神仙。

        當然，他看的不是我，而是小夢。

        老者名為赤松子，是魏無忌的朋友，這次也是來看望魏無忌的，最后卻因為遇上小夢而變成了挖墻腳。

        我和魏無忌坐在一邊看著他們一老一小討論哲學問題，聽得一頭霧水，魏無忌還好，我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沒辦法，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實在是沒什么吸引力。

        “蓋姑娘，這位小姑娘于道家心法有極高的天賦，你若是不介意，不如讓她和我一同回去，師從道家天宗。”

        我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小夢，道：“你想去嗎？”

        小夢有些猶豫，道：“那你呢？”

        我想了想，道：“你剛才問我，池中的魚到底快不快樂，在我看來，我們知道它快樂與否，都不會影響到它。樂與不樂，只有魚才能體會到，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小夢看著我，隨后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道：“我要去。”

        我點點頭，看向赤松子，道：“那就有勞先生替我好好照顧小夢了。”

        赤松子有些詫異，道：“老夫以為蓋姑娘不會答應。”

        “這是小夢的選擇，我應該尊重她。”我看向小夢，露出一個笑容，道：“我很期待她能變得更優秀，這對于我來說也是一種鼓勵。”

        赤松子笑著捋了捋胡子，道：“蓋姑娘胸懷寬廣，倒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師客氣。我只希望大師能夠好好照顧小夢，她雖然身負奇才，但畢竟是個孩子，還需要照顧。”

        赤松子點點頭，又問道：“不知道小夢姑娘之名是哪兩個字？”

        “小心的小，夢蝶的夢。”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赤松子沉吟一陣子，道：“依老夫之見，不如改為通曉的曉。”

        “但憑小夢的意愿。”

        小夢自然是無所謂的，名字對她來說并不重要，所以小夢就變成了道家天宗的弟子曉夢。

        好吧，我還是高估了我自己，送曉夢離開的那一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魏無忌原本還安慰我，到后來變成了一臉冷漠地看著我暴風哭泣。

        只有盜跖耐心地安慰我，說什么曉夢一定會平平安安，學成歸來的。

        “好、好吧……”我一臉幽怨地看著赤松子道：“若是大師有空，一定要讓曉夢常回家看看啊。”

        赤松子暗中抹了把汗，道：“好，蓋姑娘。”

        曉夢走了以后，我每日除了給魏無忌調養身體再也沒有別的事可做，直到有一天，魏無忌笑著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

        “我派出去搜尋的人，有很多都消失在了新鄭。”

        魏無忌抱著我給他縫的抱枕，笑瞇瞇地說道。

        我眨了眨眼，道：“怎么？”

        我還沒從和曉夢的分離緩過勁來，一時間不能理解魏無忌的意思。

        魏無忌伸出手敲了一下我的額頭，道：“小姑娘怎么突然變得這么笨了，好好想想。”

        我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激動道：“你的意思是，小莊——小莊他有可能在新鄭！”


　　(https://www.dzxsw.cc/book/37655472/3235194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