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啊……”我提著赤霄抱怨道。

        詩詩雙手環胸，站在一旁，道：“這只是開始，白亦非可是使雙手劍的。”

        “兩個赤霄？”

        “他的雙劍中的一把比你的赤霄要輕，似乎是他母親傳下來的，輕也可以理解。你用的這把赤霄顯然是給男子用的，你這種新手用起來自然吃力。”詩詩解釋道：“不過這劍不錯，你留著自己用也行。”

        我看著手里的赤霄，抽抽嘴角，道：“換一把行不行？”

        “赤霄雖重，用起來卻并不難，你用正好，換成輕劍，你這人笨手笨腳，既沒有輕盈優雅之態，也不能殺人無聲，純粹是浪費，不如等到日后再說。”詩詩轉了轉眼珠子，道：“還是你想用那把——朝暉？”

        我急忙搖搖頭。

        廢話，那把朝暉是鬼谷子留給蓋聶與衛莊師兄弟二人的，我哪敢隨便動？就算我想用，也得夠格才行啊，蓋聶與衛莊，哪一個我比得上？

        “不、不敢。我哪兒配得上啊……”

        詩詩滿意地點點頭：“知道就好。”

        詩詩在教學方面從來不口下留情，損起我來更是一套又一套，我的心已經千錘百煉，再也不會痛了。

        ……算了，還是挺疼的。

        有的時候我自己也會奇怪我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

        或許是不甘，或許是好奇，總之，我這次是真的想要留下來了。

        我為什么要認輸，任由別人繼續把持我？沒了詩詩，沒了姬無夜，總還會有其他人。我很不甘。

        強者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我很好奇。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去試試看？

        至少現在，我的心是自由的。

        “傻笑什么？站好！”詩詩一巴掌糊在我的后腦勺上。

        我揉揉頭，嗯了一聲。

        “所謂劍術，說的再好聽，它也是殺術，既然要殺，自然是要求招招有用，沒有一招是廢招，沒有一個動作是多余的。”

        我搶答道：“一招致命！”

        詩詩終于露出第一個笑容，道：“沒錯，看來少主你還是有點腦子的。”

        我笑不出來怎么辦。

        詩詩從袖中抽出劍，道：“來吧。”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她：“來哪兒？”

        “和我比試啊。”

        “……你他媽在逗我？”

        詩詩瞪了我一眼，道：“實戰是最好的老師。”說罷，她向我走過來。

        “不、不不不，等等，別過來——救命啊！”

        小八和七七就站在旁邊捂嘴偷笑。

        我雙手握著劍左右格擋，差不多十幾招之后，額頭上已經明顯有汗。

        “你不會輕功？”詩詩用劍壓向我，微微挑眉，問道。

        我慌亂地點點頭。

        詩詩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糟糕！

        詩詩用內力一震，我步伐不穩，一下向后甩去，詩詩卻半點要扶我的意思都沒有，直直地刺向我的腿部。

        我靠，這是真劍，不是樹枝啊！

        我接連后退幾步，再向后就是水池了。

        摔進去就濕了！這又不是冬天，水也沒有凍住……

        詩詩的勢頭來得很猛，我只能繼續向湖里退。

        詩詩背后的七七和小八露出了錯愕的神色。

        ——我沒有掉進水里？

        我向下一看，湖面已經凍住了，詩詩也有幾分不敢置信。

        趁現在！

        我一下揮出赤霄，在空中劃出一道紅光。

        “哦，大小姐終于出招了。”詩詩露出一個笑容，道：“那就來試試看吧。”她一轉手里的劍，用劍身擋住了赤霄的劍刃。

        我咬咬牙，試著松開左手在空中抓著什么。

        剛才不僅僅是我的意念，應該是我在那一瞬間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中的水分，每一粒水珠我都感覺到了，然后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力量把湖中的水都凍了起來。

        “哇哦——”詩詩瞇起眼，看著自己被凍住的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啊哈？”我微微一愣，忽然意識到這是最好的時機，一劍刺了過去。

        詩詩露出一個笑容，接連向后退了幾步。

        要想攻擊到她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凍住她的腿腳，讓她喪失行動能力，畢竟之前詩詩曾經說過，她的輕功要在墨鴉之上。

        “去！”我揮了揮手，詩詩騰空而起，她剛才所站的地方只留下了冰渣。

        “哦？看來這庭院中的水分不夠用了。”詩詩笑著看向我：“大小姐，準備迎接失敗吧！”說罷，她加快速度直沖我而來。

        “啊哦。”我急忙躲開，不幸被一旁的石頭絆倒，在地上滾了一圈。

        詩詩收住腳步。“輸了吧？”

        “嗯……”我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

        “吃過飯還要去讀書，讓七七帶你去洗漱吧。”

        “還要讀書？”我一臉懵逼地看著她。

        詩詩露出虎牙，道：“對呀。”

        “那解藥不做了嗎？”我追問道，心中一陣竊喜。

        毒死姬無夜算了。

        “做啊，這可是你給白……侯爺的見面禮，至少要讓他知道，你是個有用的人，不然他可不會像我一樣對你和顏悅色。”詩詩笑瞇瞇地說道。

        我翻個白眼。

        你哪里對我和顏悅色了？！

        “可是我什么時候做解藥啊？”

        詩詩轉過身揚揚手道：“那是你的事情咯。”

        我想殺人放火。

        上午的劍術結束后就要用午膳了，從來沒有哪一次我吃的這么香，午膳過后就是學習兵法的時間。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要讓我看劍譜什么的，比如說辟邪劍法之類的，萬萬沒想到是兵書，是一卷又一卷的兵書。

        “少主也不必太難過，兵法本就是白家歷任家主必學，少主要振興百家，這也是必經之路呀。”七七安慰道。

        “歷任？從白起……哦，我是說□□父那里到如今的我，也不過三代啊。”

        七七微微一愣，搖搖頭笑道：“不，白氏一族自白乙丙將軍開始已有威名，只是年代已久，加之白起將軍摧城拔寨，威名赫赫，大家反倒覺得白氏一族是白起將軍之后開始興隆，卻——也毀在了白起將軍手中。”說到這里，她輕輕地搖搖頭。

        聽說白起被秦昭襄王賜死在杜郵，白家也由此沒落，這樣說也不為過。

        “其實白家是否興隆并不重要。”我開口道。

        七七有些訝異，對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詩詩聽到這些或許不會高興。

        “因為，無論白起將軍在還是不在，有沒有被他的王賜死，他的戰功就在那里，他為秦國榮耀所添的光芒也絲毫不會減弱。白起就是秦國的榮耀，絕無人可以否定。”我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千百年之后，也絕不會有人忘記武安君。”

        七七微微一愣，露出一個笑顏：“是。只是——我希望少主也可以成為武安君那樣的人，甚至比武安君還要厲害。”

        這個要求有點高吧。

        我從來沒想過要有多么的強大，或者是有什么遠大的抱負，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和我重要的人一起。

        下午的兵法課結束，晚上就是我的自由時間了，當然，也并不自由，因為我還要趕制解藥，據說白亦非很快就會回來了，而我這邊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真令人頭疼。

        總體來說，我在將軍府的日子還是很快樂的——兩輩子都沒有這么充實過，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制藥，沒有一點點多余的時間去想別的，包括我想見的人。

        “你有頭緒了？”白鳳坐在窗邊問道。

        “嗯……快了……就差一點點。”我用藥臼子搗著藥。

        “我幫你。”白鳳從窗前翻身而下，走到我旁邊道。

        我也不再推脫，將藥罐遞給他，自己又開始翻醫書。“你又讓墨鴉去和詩詩比輕功了？”

        白鳳勾起唇角，道：“難得有他也比不過的人。”

        “看來你也承認墨鴉比你強咯？”我笑著問道，目光微微瞥向白鳳。

        白鳳微微一愣，哼了一聲道：“我可沒說過。”

        我輕笑一聲，重新看向竹簡。

        “白鳳，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白鳳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手上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過一會兒他又繼續搗藥，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好像……知道你是誰了。”

        藥臼子一下搗在了藥罐底部，發出很大的響聲。

        “少主？”七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沒事，就是手有些麻了，沒想到驚到你了。”我將白鳳推到書架邊，一下吹滅蠟燭，格外冷靜地說道：“我也要休息了。”

        七七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離開了。

        “是那天我要逃的時候，我看到了地耳草，忽然想起來了。”我笑著看向白鳳，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對吧？我知道了，現在，你是白鳳，我是蓋蘭，之前我可能……傷到你了，不過現在我想起來了。謝謝你，白鳳。”

        白鳳輕輕牽動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卻比以往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感情。

        “我也謝謝你，謝謝你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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