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水霧還未散去，我趁著掩護拉著紅蓮一陣狂奔，果然，還沒跑幾步，水霧之中已經有風聲，我趕緊推開紅蓮，一手憑借水汽凝出一面冰盾擋住對方的攻擊。

        剎那間冰花四濺。

        我擦了擦臉上因為冰塊劃過留下的傷口溢出的血，右手凝出冰刃，攔住對方的下一擊。

        又是伶仃作響。

        “我靠……”我咬咬牙，再一次催動內力。

        感覺身體被掏空……有誰能來補個藍嗎？

        “雙柏！小心！”紅蓮大聲喊道。

        我微微一愣，急忙用空著的左手凝冰，卻早已經來不及格擋。

        “蠢貨。”

        我已經做好防護姿勢，這才發覺已經有人擋在了我的面前——赤霄的劍身攔在我面前，拿著它的人是衛莊。

        “你終于來了！”我迅速凝結出冰刃，心底忽然松了一口氣。

        “哼。”

        “借劍一用！”我格外不客氣地從衛莊腰間的劍鞘中拔出鯊齒，與他背對而立。“紅蓮，過來！”

        “嗯！”紅蓮趕緊跑了過來，站在我們兩個中間。

        “可惡。”焰靈姬冷聲道，手中的火球已經是毫不客氣地打了過來。

        我急忙抬手立起冰盾，剎那間水霧再一次散了開來。

        衛莊橫了我一眼，我只能訕訕地一笑。

        “這……這是什么聲音啊……”紅蓮有些緊張地牽著我的袖子，小聲道：“雙柏，你聽到了嗎？”

        我神色凝重。

        黑暗之中像是某種蟲子翅膀翕動的聲音。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寒氣四泄，不過一會兒就聽到了冰塊落在地上的聲音，應該是暫時把那些小蟲子處理掉了。

        我壓低聲音道：“紅蓮，你聽力很好，仔細聽，只要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就夠了。”

        紅蓮用力地點點頭。

        “在東南邊。”

        衛莊以極快地速度攻向東南邊，不一會兒，水霧就被火焰驅散了，紅蓮聽到的是焰靈姬的腳步聲，兩個人此刻倒是打得難舍難分，焰靈姬點燃的火幾乎要燒掉整片林子。

        “能看清了！”我舉劍打下毒針，小心翼翼地護著紅蓮。

        “哼。”驅尸魔冷哼一聲，腳下法陣已經熠熠生輝。

        我手心已經出汗，正要再一次凝出冰晶，衛莊已經利落地飛身回來，穩穩地擋在我面前。

        “干嘛？”我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

        他偏過頭看向我，抬起右手，用食指敲了一下我的額頭。“用自己的。”

        我哼了一聲，把手里的鯊齒扔出去，他便穩穩地接住，順便把赤霄還給了我。

        赤霄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主人，我想死你了！”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心道：“這么緊張的氛圍，正經一點好不好！”

        “好吧……”赤霄格外委屈。

        趁手的赤霄握在手里，我的心也算踏實了一點，時刻準備對敵。

        蠱蟲不斷飛過來，我用力握緊赤霄的劍柄，催生寒氣，把空氣中的蠱蟲挨個打了下來，卻也避免不了飛向一旁與焰靈姬纏斗的衛莊。

        不行，我現在要先打爆這個變態死光頭，干擾性太強了！

        我右腳向后一蹬，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用赤霄狠狠地砍向他。

        “噔！”

        我靠，這法杖是什么做的啊！

        我伸手凍住他的手腳，迅速轉身刺向他的脖頸。

        驅尸魔迅速下腰，我冷笑一聲，一手凝出冰刃，狠狠地刺入他的身體。

        “呃……”

        一旁的老頭子見勢不妙，再一次投射毒針，很快被衛莊踢向一邊。

        我輕笑一聲，扶著驅尸魔的肩膀一躍而起躲到他身后，舉起劍自背后再一次刺入他的身體。

        “你這么喜歡玩弄逝者，把他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你也可以對自己試試啊！”我冷笑著轉動劍柄，清晰地聽到血肉被穿透攪動的聲音。“去死好了！”我利落地拔出赤霄，不管他的生死，快步返回到紅蓮身邊。

        衛莊瞥了一眼渾身是血的我，沒有說話。

        “既然來了，那就都別想走了。”焰靈姬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驅尸魔，轉著手里的木釵，冷聲道。

        衛莊冷笑一聲：“不想想你的主人為什么還沒來嗎？”

        焰靈姬微微一愣，衛莊已經拿著鯊齒逼近，直指她的脖頸。

        “我可以殺死你，但你們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我。”

        焰靈姬狠狠地瞪著他。

        “所以最后還是放走了唄。”我順手把外面臟兮兮還滿是鮮血的衣服隨手一甩，將赤霄背好，一邊走一邊和衛莊閑聊。

        衛莊冷聲道：“不放走，你打得過嗎？”

        “行吧，你說的有道理。”我哼了一聲。

        “你們兩個認識啊？”紅蓮好奇地問道。

        “我才不……”我察覺到衛莊的眼神，露出一個訕訕的笑容。“才不會不認識他呢，是吧小莊？”

        “哼。”

        “小莊？”紅蓮看向衛莊。

        衛莊沉聲道：“衛莊。”

        “哦……你是哥哥派來救我的嗎？”紅蓮期待地問道。

        衛莊對上她的視線，身體有些僵硬，只能點點頭。

        我忍不住偷笑。

        “太好了，我現在就要去見哥哥！”紅蓮開心地小跑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對著衛莊小聲道：“謝謝你。”

        我不懷好意地看著衛莊，只見他淡定地點點頭，弄得我頗有些失望。

        “他就在前面。”

        紅蓮點點頭，腳步輕快地奔了過去。

        我也要跟過去，忽然被衛莊拉住了，一路拖著我向反方向走去。

        “你干嘛！”

        “你一身血過去，是想嚇死誰？”

        我哼了一聲，嘟著嘴小聲嘀咕道：“不要你管……”

        一陣風拂過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又有些力竭地靠在一旁的樹上，慢慢地坐在地上。

        “累了？”

        我閉上眼無力地點點頭。“廢話……一次性消耗那么多內力，是誰都受不了……”

        “你倒是比之前……強了一點。”衛莊低聲道。

        我忽地睜開眼，歪著頭看他，道：“你夸我啦？”

        “……哼。”

        “要是有個什么東西能把你剛才那句話錄下來就好了，我得每天聽一遍，自我鼓勵才對。”

        衛莊被我噎得無語，最后卻還是坐在了我旁邊。

        “真好啊。”我閉上眼低聲道：“難得的安寧。”

        “你不應該說‘要是時間永遠停在這里就好了’嗎？”衛莊將鯊齒放好，道。

        “我再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了，永遠永遠，不會再說了……”我無力地靠在樹干上，感受到意識墜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卻又強忍著不想在這里暈過去，頭一歪靠在衛莊肩頭。

        衛莊很久都沒有說話，身體緊繃，只是呼吸變得有些紊亂。

        “小莊……”

        “嗯。”

        “你呼吸亂了。”我抬頭湊近他。

        “……受傷而已。”

        “難得你愿意承認自己受傷啊。”

        “哼……”

        我看了看掌心的傷口，拔出赤霄輕輕地劃了一刀，湊到他唇邊，道：“喏，來一口，補紅補藍解狀態。”

        衛莊似是嫌棄地看著我，道：“蠢貨。”他隨手從袖口掏出一方帕子，遞到我面前。

        “干嘛，有的人想喝還沒有呢。”我哼了一聲，接過他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血，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卻還不忘嘀咕道：“你可是第二個。”

        衛莊瞥了我一眼，道：“居然還有人想喝你的血？”

        “……干嘛，我身體里流的又不是地溝油，是藥好嗎。”我瞪了他一眼。

        “哼，把手拿來。”

        “干、干嘛？”我警惕地看著他。

        “不是讓我喝你的血嗎？”衛莊看著我，勾起唇角，眼中多了幾分戲謔。“怕了？”

        我哼了一聲，弱弱地把另一只手遞到他唇邊。“給。”

        嘴上說得干脆利落，實際上我也慫的不行，感覺到衛莊拉住我的手，我心里一跳，趕緊閉上眼，只能感受著衛莊鼻息間的溫暖。

        衛莊拉過我的手腕，端詳了好一陣子，忽然松開我的手，起身道：“笨蛋。”他說罷，越走越遠。

        我微微一愣，這才明白他在逗我，漲紅了臉大喊道：“衛莊你個大豬蹄子！不對……大狗蹄子！啊啊啊！你等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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