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追問道：“他在哪兒？他……還好嗎？”

        韓非似乎有些訝然，出聲道：“紫女姑娘一切安好，白姑娘不必擔心。其實……我以為白姑娘會更加關心衛莊兄。”

        我微微一愣，挪開視線道：“紫女姐姐沒事就好，至于他，我相信他不會出事的。”

        韓非笑了笑，一旁的紅蓮開始和我閑談，大多是紫女教她武功的事情。

        大概也只有韓非才敢冒這么大的風險，讓紫女改換身份，以“紅蓮的師父”的身份待在韓宮，還美其名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畢竟韓非是被囚禁在這里，不能接待外人探訪，加之白亦非和韓王的談話隨時都有可能結束，我自然要趕緊離開。

        “雙柏，你在想什么？”紅蓮見我一路都沒有說話，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什么……”

        “嗯？”紅蓮露出促狹之意，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想哥哥口中的那個人了？他叫什么來著……哦，對了，衛——”

        “不是。”我打斷她的話，看她呆滯的樣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強硬，緩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現在沒有什么事情比我自己的事情更重要，我沒空閑在意別人。”

        紅蓮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我看著她忽然想起姬無夜，出聲道：“紅蓮，你要小心一點。”

        紅蓮一副格外自信的模樣，道：“我一直都很小心的。”

        我停下腳步，認真地告訴她：“這次不一樣，你要更加小心一點。”

        紅蓮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著我，問道：“雙柏，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如果你已經知道了一切的結局，你會選擇改變這一切嗎？

        “紅蓮，你一定要小心姬——”

        一個內官急急忙忙地奔過來，看到我以后露出了如蒙大赦的表情，道：“原來白姑娘同公主殿下在一起，白將軍在宮門處已經等候多時了。”

        我和紅蓮對視一眼，道：“紅蓮，我要回去了，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啦，你現在也變得嘮嘮叨叨的啦。”紅蓮假意抱怨，隨后輕輕地抱了我一下，道：“你回去好好養傷吧，等有機會的時候我們再見面。”

        一旁的內官有些驚訝，似乎從未想到嬌蠻的紅蓮公主也會這樣溫柔。

        我露出一個笑容，道：“好。”

        白亦非在宮門處的馬車中坐著，看到我坐進來也只是微微抬眸，一言不發，讓我捉摸不透他的情緒。我看他沒有說話的打算，索性也讓自己保持沉默，靜靜地看著掌紋。

        在沉默中，白亦非忽然開口，道：“回去準備一下。”

        “……準備什么？”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內功練習。”

        “哦……”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繃帶，剛想說什么，白亦非已經冷冷開口道：

        “不會傷到你的脖子。我需要你在一個月內達到‘高手’的境界。”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什么？”

        我可以很確定我算不上什么根骨奇佳的人，更不是什么練武奇才，不然鬼谷子早就收我為徒了，哪兒還有衛莊的事情。但即使勤能補拙，我也不可能在一個月內成為高手。要是連我也能隨隨便便做高手，讓那些大神情何以堪？

        “我要你在一個月內，突破你的極限。”白亦非靜靜地看著我，道：“我教給你的東西，不需要你現在就全部融會貫通，但你必須全部記住，刻在骨子里。”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除了乖乖聽話，我還能怎么辦呢？

        白亦非果真說到做到，一回去就帶著我在冰天雪地里練習白家的內功，連一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接下來和我練習。”

        “什么？”我努力讓自己大聲一點，好讓我顯得比較憤怒和不敢置信。

        白亦非卻沒有再多說什么，抬起劍直直地攻向我。

        我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除了一開始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之后，我就再也來不及做多余的動作了。

        “第一條。”

        “什么？”我又重復了一遍。“我沒有武器！”

        “那就用手。”白亦非一臉冷漠。

        這貨比衛莊還沒有人性。

        我剛想問他一句“你fong了嗎”，白亦非已經給我做了提示：

        “嘗試著催動內功來抵擋我。”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兩把削鐵如泥的大寶劍，忍不住在心底哀嚎一聲。

        你特么在逗我！怎么不讓我空手接白刃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凝視著白亦非，努力挺直腰板，好借此表達我的不滿。

        “我教你的東西，即使現在用不到，將來也會用到，你必須記住。”

        見我不再說話，白亦非再次出手。

        我向后一翻，盡量迅速避開他的攻擊，一只手凝結內力打向他的手腕。

        白亦非的手腕迅速結冰，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出招，他手腕微微偏轉，劍鋒直直地逼向我。

        要死！要是赤霄在我手里就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本能地手一揮格擋在面前。

        “叮”的一聲，冰渣瞬間飛了出來，落在我臉上。

        我察覺到白亦非的動作停了下來，發覺我手里攥著什么，這才露出眼睛瞄了一眼，我手里正攥著劍柄，形似赤霄卻并不是赤霄，因為這是一把冰雪做成的劍，劍身因為白亦非的劍已經碎裂，只留下劍柄和一小段劍身在我手里，看起來格外滑稽。

        這是什么個鬼技能，投影嗎？難不成我要變成衛宮蘭嗎！

        我想起剛才在白亦非的劍落下來的一瞬間時我的念頭，內心充斥著一股惶惶不安的情緒。

        白亦非看了我一眼，道：“繼續。這是第二條。”

        我不由追問道：“什么第二條？”

        “你死掉的第二條命。”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怒道：“你在開玩笑嗎？如果你給我武器——”

        “你會在被敵人殺死前先被那把劍害死。”白亦非猩紅的眸子冷冷地盯著我，道：“這個時候不害怕嗎？”

        我不由后退一步，迅速扔掉了手中的碎冰，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實際上，我一點也不覺得冷。

        我舍棄了這么多東西，連送死都可以坦然面對，不就是為了過我自己的人生嗎？如果現在半途而廢，等同于放棄我自己唯一的信念，和自殺有什么區別？

        我深吸一口氣，迅速在手中凝結冰晶，道：“繼續吧。”

        訓練結束的時候，整個雪衣堡已經被夜幕籠罩，我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澆透，所有的肌肉更是叫囂著想要休息。

        “今天就到這里。總共一百一十九，希望明天這個數字能夠減少。”

        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當然，這種話我也只敢在心里說說，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當然，我會努力的。”

        白亦非在我面前駐足許久，最后將雙劍入鞘，轉過身離開了。

        我松了一口氣，一下栽倒在雪地里，望著雪衣堡灰蒙蒙的天空發呆，試圖讓渾身發燙的肌肉冷靜一下。

        七七這個時候才出現在雪地里，扶著我一臉焦急地問道：“少主你沒事吧？”

        “沒事……”我咬咬牙，道：“就是沒什么力氣了。”

        “我扶您去沐浴，暖暖身子。”七七扶著我走向我的房間道。

        泡澡感覺真好。

        我不由發出滿意地嘆息聲。

        渾身上下的疲勞一掃而空，原本快要打結的肌肉也舒展開了。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卻不由地有些警覺。

        這個味道聞起來像是某種致幻的熏香，我不由捂住后頸的傷口，在浴桶中微微下潛，在水中隔絕這股香氣。

        按理說，雪衣堡防守嚴密，不會出現刺殺這樣的情況，那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白亦非允許才發生的，他又為什么這樣做呢？

        我肺活量并不算大，因此只下潛了一陣子就不得不出來，我也只能一手凝冰，慢慢地從水里站起來。

        “誰？給我出來！”

        我話音剛落，門便慢慢地被推開，來人一身長裙，倚著門框自有一番風情，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啊？”我一時間有些當機，盯著對方的臉發呆。

        “長得還算清純可人，只可惜氣質不如白凜，像是路邊的野花，隨處可見，原本的長發現在也沒有了，看來是要泯然于眾人咯。”

        我咬咬牙，道：“路邊的野花未必好看，但生命力一直很強，夫人。”

        “是啊～”明珠夫人毫無靈魂地附和了一句，道：“身材也沒有白凜好，還有疤痕，實在是沒什么看頭，食之無味。”

        什么玩意兒？明珠夫人看過白亦非老婆、我媽的果體？白亦非你頭上有青青草原你知道嗎！

        “不過膚色還算白皙，身材纖細勻稱，棄之可惜，好好利♂用，倒也還能做一盤不錯的菜。”明珠夫人一手托腮，笑瞇瞇地說道。

        夭壽了！怎么這個女人說話自帶哲學符號？！

        我忽然想起自己還是赤身裸體，趕緊拿起一旁擦身的布巾裹在身上，緊緊地盯著她道：“夫人為何突然深夜拜訪？”

        明珠夫人伸出手撩了撩我還掛著水珠的長發，溫柔道：“姑姑來探望我的侄女，不可以嗎？”

        我望著她的臉發呆，“哈？”

        “你的體♂術和言行舉止由我來指導。”明珠夫人湊近我道：“可是你的父親大人親自要求的哦。”

        我虛弱地開口道：“……你說的這個體呃術聽起來似乎不大一般，我又不那什么……”

        明珠夫人抿唇一笑。“美人妖且閑，知道嗎？”

        我誠實地搖搖頭，道：“不知道。”

        明珠夫人也不生氣，道：“身為美人，一言一行，既要妖嬈華麗，又要端莊大氣。”

        去他/娘/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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