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金陵結義幫
三位郎中思索良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嚴郎中開口道:“少爺,老夫記得《素問》一書中說過,所謂‘病在肌膚,肌膚盡痛,名曰肌痹,傷于寒濕’。不過這硬皮癥乃是肌痹中最棘手之病,老夫實在……實在沒有什么辦法。”
張力點點頭,看來嚴郎中行醫幾十年,也不是不學無術之輩。這古代中醫的“肌痹”包括很多病癥,比如后世西醫所謂的多發性肌炎、皮肌炎,重癥肌無力等等,而其中最麻煩的不是肌肉炎癥,正是皮下病變引起的硬皮病!
老祖宗很早就知道,這硬皮病絕不是牛皮癬之類的皮膚病,而是病人皮下肌肉內部引起的病變。
張力不由得心中暗自點了個贊!
后世西醫依靠科學儀器和器械,將中醫壓制得死死的。不過在現在這個年代,西方人是一定要吃咱中國人尾氣的!
可不是么,這種硬皮病,很容易便與這個癬那個癬混淆。然而老祖宗們實實在在地辨明了硬皮病的病因,絕非細菌——啊,不——絕非“外邪”引起的!
可惜礙于時代的局限性,這硬皮病在古代確實是沒有什么辦法醫治……
張力收斂住心思,輕輕搖頭道:“劉二這病,卻不是寒濕引起的。”
眾人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都迫切地想聽張力繼續說下去。
張力將眾人神色盡收眼底,微微一笑,道:“所謂‘火邪攻脈,瘀血內阻’,是為劉二的病因!”
嚴郎中失聲道:“火邪攻脈,瘀血內阻?”
張力微微頷首,接著道:“劉二的脈象是‘數脈’,說明體內有熱。他是營血為火邪所擾,凝聚而成硬皮之證!”
三名郎中聽得一頭霧水,王郎中脫口而出道:“體內有熱?”
張力點點頭,不再解釋。
其實也不是自己裝叉,本少爺給你們說血管異變,阻滯了血液流動,你們聽得懂么?
更何況劉二這血管異常,乃是自己用“廣目之術”看出來的,這些又如何解釋?
張力收斂住心思,開口道:“安子,我說藥方,你記下來。”
安子連連點頭,馬上取來了紙筆。
張力沉吟了片刻,道:“劉二這硬皮病已經兩年有余,治療起來頗為棘手。我現在給他下的方子,安子你要聽好了,一共一十五味藥材!”
嘩——眾人發出一陣驚異之聲!
少爺這醫術果真通神了!
一般藥方也就幾位藥材而已,劉二這硬皮病竟然需要十五味藥材!
張力脫口而出道:“生地,玄參,丹皮,地骨皮,青蒿,丹參,赤芍藥,桃仁,雞血藤,蘇木,白鮮皮,當歸尾,蒲公英,連翹,忍冬藤!”
安子奮筆疾書,寫完之后又復述了一遍,并無半分差錯!
張力交待了用法用量,最后特別強調道:“其中忍冬藤要分開,先把前面那些藥材服下之后,等小半個時辰,再下忍冬藤!”
嚴郎中等人都聽得一頭霧水,更別說安子、元良和柳如是了。
不過眾人也不敢多問,琢磨著少爺如此用藥,必有深意,又豈是凡人可以琢磨的!
開了藥方之后,張力想起一事,開口道:“劉二的病情現在列為本醫館最高機密!所有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眾人連聲應諾之后,張力又轉頭對安子道:“安子,劉二用藥事宜,由你全權負責。”
安子連忙應道:“是!少爺!”
張力接著道:“大伙兒各司其職,做好自己的分內工作。至于劉二那邊,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我倒不是不相信大家,而是怕有人無心之中泄露了劉二的病情!”
眾人心中一陣凜然,連忙應道:“是!少爺!”
張力眼中精光一閃,很快便又淡淡地道:“這件事,齊大人那邊肯定是要大做文章的!本少爺現在對他期望很高呀,你們可千萬別打草驚蛇,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眾人齊聲應諾之后,張力似乎也有些疲憊,便回到內院休息去了。
安子進去配藥,其他人自然該干嘛干嘛,打開了店門,照常營業……
貴芝堂坐在的南門大街,乃是南京城南北方向的主干道。
南門大街再往北,這街道名字就變了,叫做花市大街。
花市大街東邊有一條叫做玄真巷的小巷子,金陵結義幫的總部便設在這條巷子里。
金陵結義幫乃是南京城中最大的黑幫勢力,先前被張力剁手斷腿,后來問了死罪的剁手六,便是其中一個小頭目。
一名四十多歲,身材魁梧,身穿玄清色錦袍的中年漢子正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他的名字叫潘霸天,正是金陵結義幫的幫主!
聚義堂內分兩班站在十余人,個個俱是金陵城中稱霸一方的人物,此刻皆是躬身立于堂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大堂中氣氛很是沉悶,潘霸天不說話,余者眾人又有誰敢說話?!
忽然,大堂外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潘霸天睜開了雙眼,冷冷地看著走進來之人。
來人一身儒裝,頭戴四方平定巾,正是貴芝堂掌柜,許秀才!
眼見許秀才來了,潘霸天也不托大,起手拱手一禮:“許秀才有禮了!”
許秀才回了一禮,笑道:“潘老大,我剛從齊大人那里出來,便碰到你的人了。”
潘霸天心中一凜,自從幫里的剁手六被那叫做張力的舉人收拾了以后,自己的臉可沒處擱了!
這個仇可不好報,聽說那張力乃是舉人身份,卻不是一般的小老百姓,自己可以隨便打殺了的!
聽說貴芝堂與那張力有隙,加之許秀才向來與自己相熟,故而大家一拍即合……
金陵結義幫能在南京城中呼風喚雨,像許秀才這等地方縉紳,那都是或多或少有些關系的,否則又怎么可能黑白通吃?
許秀才看了堂中眾人一眼之后,轉頭盯著潘霸天,道:“想必潘老大已經知道,那張力已經接收了身患硬皮病的劉二。劉二那病已經兩年有余,乃是無藥可治之癥。張力居然還定下二十日的期限,真真是自個兒找死了!”
潘霸天點點頭,笑道:“確實如此。先前我也是忌憚他那舉人身份,遲遲不敢有所動作。現在齊大人出面的話,自然是無往不利了!”
許秀才眼中帶著一股子陰冷之色:“有道是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那張力初來乍到,竟然使出了種種鬼蜮伎倆,騙得無知百姓去他那里診病!我貴芝堂的生意足足跌了六七成,真真是可惡至極!”
頓了一頓,許秀才接著道:“潘老大,齊大人的意思,等那二十日的約定日期到期之時,咱們動靜弄大一點,搞個萬民大會!”
潘霸天猛地一驚,失聲道:“什么?萬民大會?!”
許秀才陰陰一笑,點頭道:“正是!劉二的病絕對無藥可治,估摸著那張力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時候換塊匾額了事!哼,想得到挺美的!齊大人已經聯絡了應天府和南京各部堂很多官員,到時候去他那鋪子看笑話!”
潘霸天一拍腦門,開口道:“齊大人的意思,官場上由他找人去。這平民老百姓,便由我去鼓搗?弄出萬人的動靜,去他店鋪砸場子?”
許秀才點點頭:“正是如此!”
潘霸天哈哈一笑,高聲道:“齊大人好算計!我金陵結義幫別的本事沒有,糊弄糊弄升斗小民,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話一出口,潘霸天意識到這話怎么不那么順耳呢?不過一時間又想不出什么地方說錯了……
許秀才也不管這些,接著道:“這事就交給你了,這次一定要那張力下不來臺!你那日再準備點人,冒作‘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將他鋪子直接砸了,一把火燒了也未嘗不可!”
潘霸天嘿嘿一笑,道:“好!這些‘圍觀群眾’我來安排,必然沒有他好果子吃!”
許秀才見目的達到,該交待的都交待了,也就拱手一禮,轉身離開聚義堂而去。
潘霸天目視著許秀才離去之后,轉頭對堂中眾人道:“大伙兒都聽好了!現在開始,南京城東南西北中各個區域,都給我把這事炒起來!一定要張力給劉二診治硬皮病的消息,散播得滿城皆知!”
眾人連聲應諾:“是!“
潘霸天皺了皺眉頭,又道:“但凡收取保護費的商鋪,也嚴令他們散播此事,并且當日所有店鋪不準開業,全部給我堵到張力的醫館門前!老子要的就是萬人空巷的場面,萬人空巷懂不懂?”
眾人高聲應道:“懂!”
潘霸天哈哈一笑,揮揮手道:“陳三,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張羅吧!”
眾人依次散去,只有那叫做陳三的小頭目留了下來。
陳三個子不高,但是滿臉都是刀疤,顯然也是個狠角兒!
潘霸天將陳三喚至身旁,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通。
陳三一邊聽,眼中一邊泛出陣陣精光!
等潘霸天說完,陳三道了聲喏,飛也似地跑出了聚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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