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表象的世界12
半禿頂的男人晃了晃手里的水晶酒杯,杯底的暗紅色酒液波詭云譎。他看著壁爐里的火光,好像自言自語:“我,我是一個哲學家!
他用的是呂清廣聽不懂的語言,靠風地的字幕才能了解其意。
“汪汪汪汪汪……”一條棕色卷毛狗從單人沙發下面鉆出來,對著呂清廣狂吠,黑亮的眼睛里蓄滿了戒備與敵對。
風地的靈識發出驚慌的震顫:“剛才靈識束掃描時,這個四方體內的確是沒有別的存在的,這個人,這個沙發,這個壁爐,哦,該死的,還有這條狗,都不存在。是的,都不存在。然后,就那么毫無道理的,他們全都一下子出現了。”
“沒事兒的,”呂清廣強自鎮定,安慰道,“他們是鬼咱們也不怕,咱們見的鬼還少啦!”
“鬼不可怕,就怕不是鬼!憋L地還在顫抖,“雖然上次好運,你粉身碎骨的時候,手鐲并未被牽連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們沒有成為池魚被城門失火殃及,但不可能每次都這么有好運氣的!要是這一回你又倒霉,”
呂清廣很想淚奔而去,可這里六個面都是封閉的,并沒有出路,不管是淚奔還是裸奔都只能原地轉圈兒。對于風地說的,呂清廣知道那是風地的心里話,因為恐懼一時不小心出溜了出來,而在正常情況下,現在是聽不到了的,如果是剛相遇的時候,雙方靈力等級接近時,風地還能暢所欲言無所顧忌,現在卻是不一樣了,即便以風地的性格也是不可能沒有顧忌的。呂清廣此時此地沒心情追究風地的不敬,心里排異開不快和尷尬,讓紫府加緊算計:這里是什么地方,地方是什么人。
風地立刻后悔了,趕緊接著先前的解釋:“你穿越過來的第一時間,我就用靈識束探查了的,這里什么都沒有,絕對的虛無,除了六面靈識束無法穿越的壁壘,里面有的就只是黑暗……”
“我們既然被局限于對它們的覺知,我們就等于是黑暗巖洞里的人,被牢牢地捆綁住坐在那里,連頭都不能轉動,什么也看不見;只有賴于背后燃燒的火光,才能在對面的墻壁上看到在火光和這些人之間出現著的真實事物的一些影子!弊那邦~和頭頂光亮猙獰的人影低語,“甚至于這些人相互看到的,每個人所看到的自己也只是那墻壁上的陰影而已。而這些人的智慧就是預言他們從經驗習知的那些陰影前后相續成系列的順序。與此相反,因為永遠存在卻不生不滅而可稱為唯一真正存在的,那就是那些陰影形象的真實原象,就是永恒的理念,就是一切事物的原始本象。雜多性到不了原始本象,因為每一原象自身,它的摹本或者陰影都是和它同名的,個別的,無常的類似物。生和火也到不了原始本象,因為它們是真滅存在的,決不和它那些行將消逝的摹本一樣,有什么生長衰老。在這兩個消極的規定中必然包括這樣一個前提,既是時間、空間和因果性對于原象并無意義和效力,原象不再這些中!
呂清廣驚訝的打斷風地辯解或者說是掩蓋式的匯報,靈識傳音:“他在跟我們說話?”
“他說,時間和空間在這兒沒用!”風地不在意那是對誰言說,卻在意話語里透露的信息!芭叮有因果性。如果是這樣,那么這里恐怕很不簡單,你的穿越神通未必能好使啊!”
“不對!眳吻鍙V不同意風地的解讀,“那是對原象,時間、空間和因果性對于原象并無意義和效力,因為原象不再這些中。而生和火也到不了原始本象,可是這里卻有火,就在壁爐里,在松木劈柴上正熊熊燃燒呢。這說明什么?這說明這里并不是原象。既然不是原象,那么時間、空間和因果性就是具有意義和效力的了!
風地充滿希冀:“是不是這樣我們就能離開了?”
呂清廣微愕,靈識回復:“我沒覺得有因果聯系!彼氩怀鲱^緒,禁不住氣惱,索性放開,大聲質問道:“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不太標準的鷹鉤鼻子下的尖利嘴唇開合:“這就是柏拉圖的學說!
“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嗎?”風地有些糊涂了,“好像是,嗯,似乎他剛才在背書!
“你是誰?這里是哪里?現在是什么年月?”呂清廣朝壁爐方向跨前了一步,“怎么才能離開這里?”
他喝了一口酒,被子里的酒紅色液體已經要見底了,他看著杯底說:“如果人們由于精神之力而被提高了,放棄了對事物的習慣看法,不再按根據律諸形態的線索去追索事物的相互關系——這些事物的最后目的總是對自己意志的關系——即是說人們在事務上考察的已不再是‘何處’、‘何時’、‘何用’,而僅僅只是‘什么’,也不是讓抽象的思維、理性的概念盤踞著意識,而代替這一切的卻是把人的全副精神力先給直觀,浸沉于直觀,并使全部意識為寧靜地觀審恰在眼前的自然對象所充滿,不管這對象是風景,是樹木,是巖石,是建筑物或者其他什么!
“可這里沒有風景,”呂清廣氣呼呼的叫道,“沒有樹木,沒有巖石,沒有建筑物——”說道建筑物,呂清廣看了眼壁爐,覺得心里不是那么有底氣了,而爐膛里的松木毋庸置疑是跟樹木息息相關緊密相連一體兩面的,只是一個挨了刀斧一個尚未被魚肉,而壁爐跟建筑物的關系也同樣親密。
風地說:“不是還有個‘其他什么’不是,這個很強大,什么都可以套得上的。所以,分辯這個沒有意義!
呂清廣瞪視著他問道:“此間究竟是何所在?”
“假如我們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寂寥地區,一望無際;在完全無云的天空下,樹木和植物在紋絲不動的空氣中,沒有動物,沒有人,沒有流水,只有最幽靜的肅穆;——那么,這種環境就等于是一個轉入嚴肅,進入觀賞的號召,隨而掙脫了一切欲求及其需要;可是單是這一點就已賦予了這只是寂寞幽靜的環境以一些壯美的色彩了!弊趩稳松嘲l上的那位飛快地說著,“這是因為這個環境對于這不斷需要追求‘什么’和達成‘什么’的意志不提供任何對象,不管是有利的或不利的對象,所以就只剩下純粹觀賞的狀況了。”
“你想讓我自覺成為一個看客?”呂清廣喝問,“將一切交由你來掌控?包括我的命運?包括我的生命?”
卷毛狗大聲的吠叫著,似乎要壓下對方的氣焰。
“誰要是不能做這種觀賞,就會以羞愧的自卑而陷入意志無所從事的空虛,陷入閑著的痛苦。”他將水晶酒杯放在單人沙發寬闊的扶手上,一邊伏下身子獎勵地撫摸著卷毛狗,一邊聲調絲毫不降低的繼續演說。“就這一點說,這個環境提供了檢測我們自己的智慧有什么價值的機會,對于這種價值,我們忍受或者愛好寂寞的能力到了什么程度根本就是一個好的標準。所以這里描寫的環境給低度的壯美提供了一個例子,因為在這環境中,純粹認識的狀況在其寧靜和萬事已足的性情中,作為這種心情的對照,仍然混雜著一種回憶,回憶到少不了要不斷追求的意志那種依賴性和可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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