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總很熱情，但呂清廣卻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熱情，呂清廣的心緒都在呂師身上，對其他的不感興趣，而呂師卻忙得根本顧不過來。只能眼睛盯著圖紙，有一搭沒一搭閑扯上兩句，主題還是抱歉的話，呂清廣的方案還沒有來得及做，得忙過了這一陣子，不過也快了，今天把圖紙交過去，如果客戶認可了，明天就可以動呂清廣的方案了。

　　呂清廣是真的不急，那本來就是空樓臺，沒地方落腳去，圖紙畫了其實也是白畫，沒地方實施去，呂清廣也壓根兒沒打算實施它。

　　很久沒有接觸圖紙了，呂清廣對這些曾經(jīng)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線條、圖案、標注、尺寸都表現(xiàn)出相當(dāng)?shù)呐d趣，以為是客戶，所以呂師也沒有擋著不讓呂清廣看，就這么看著聊著，一上午過去了。

　　午大家都吃盒飯，呂清廣是不想吃的，可呂師很誠摯的邀請讓他推脫不掉，很顯然，呂清廣在如何說‘不’這個問題上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shù)闹赡邸?br />
　　就再盒飯送上來，大家正準備動筷子的時候，那邊兒黃總的電話響了，接起來一聽，是建筑公司的那個經(jīng)理打來催促圖紙的，要的很急，老板兒都等著了你們怎么還沒過來，趕緊的，幾哈幾哈，馬上就過來，不能讓老板等急了。

　　“我們先去了回來再吃算了，”黃總說，“反正辦公室有微波爐，回來熱一下就是了。”

　　呂師什么都沒說就悶著頭收拾起圖紙來，倒是助理小聲的低估了兩句，聲音控制得很好，除了呂清廣變態(tài)的聽力別人根本聽不清他再說什么。

　　呂清廣卻很高興，本來他就不想吃飯，這是盛情難卻才勉為其難答應(yīng)吃兩口，現(xiàn)在難得有個可以不吃飯了的機會當(dāng)然要推波助瀾一下，大力贊賞為了客戶需要餓一頓的光輝品質(zhì)和職業(yè)道德。

　　按理說，呂師他們?nèi)ヒ娍蛻袅耍瑓吻鍙V就該告辭的，可呂清廣卻不想走，和呂師他們一起下了樓，桑塔納是五座的，黃總開車，呂師加助理，他們一共就三個人，車子還空，呂清廣就擠了進去，笑道：“咱們一起去轉(zhuǎn)轉(zhuǎn)，也看看你們的業(yè)績，晚上要是有空就一起聊一聊我的那個方案，趁現(xiàn)在我有空多交流一下，等忙起來我怕就顧不上了。”呂清廣擔(dān)心的當(dāng)然不是忙不忙的問題，而是這個時空有潛在隱患，說不定什么時候咱就戰(zhàn)略轉(zhuǎn)移了，趁著時間還來得及那就得多聊聊多接觸一下不是。

　　呂師不好說什么，老黃更是不會有異議了，他還等著把呂清廣口袋里的錢轉(zhuǎn)移到他口袋里呢，助理小子倒是有點兒想言，但是卻直接被大家無視了，這里哪里輪得著他說話。

　　車子向著蕭若云新到手的小院兒開去，到了的時候都是快一點鐘了，黃總打電話一聯(lián)系，卻被告知人家都在出午飯呢，讓等著，說是立刻就過來。馬上到。大家就坐在車上等著，這一等卻是一個多小時時間，都兩點過了才看到兩輛車開過里，一行七個人走過來進了小院兒。蕭若云和韋海風(fēng)都在其，還有那個建筑公司的什么經(jīng)理也在一路的。

　　昨天的開門紅很不錯，所以蕭若云興致很高，今天破例很親民的和下面人一起坐了坐，吃了個工作餐，韋海風(fēng)覺得受了重視，對私人會所也更是熱血激昂。

　　黃總和呂師分別拉開各自的車門跟了上去，助理抱著一大摞的圖紙屁顛兒屁顛兒的追在后面，呂清廣是既來之則安之，也跟著走了過去。

　　蕭若云站在韋海風(fēng)身邊兒像是個旁聽的，韋海風(fēng)對蕭若云是一個態(tài)度，但一轉(zhuǎn)臉就是一付截然不同的嘴臉了，就是蕭若云在身后也是這樣，韋海風(fēng)是不怕蕭若云知道他有兩張臉的，相反，他就是要讓蕭若云看到，這不是壞事兒，是好事兒。好狗都是這樣，在路人面前和在主人面前是不一樣的，就是主人牽在手里也是要撲出去咬人的，起碼要有咬人的態(tài)勢，狹路相逢要敢于齜牙，這可和亮劍是一個道理。

　　呂師將圖紙展開，看了周圍的幾個人一眼，這些人看著都像是做工程的，對此呂師有種同行的抵觸感，很強烈，心里有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可圖紙已經(jīng)被助理打開鋪在了地上，呂師也不能不講解，更不可能要求清場。看了看站在間的蕭若云，講解起來。圖紙很全，很細，而且是風(fēng)格沒有做大的調(diào)整，只是功能和家具上變動比較大，補充的圖紙多數(shù)都是細節(jié)的施工節(jié)點圖，這些圖呂清廣講得就比較概括，外行聽不懂，內(nèi)行，嘿嘿，呂師是不愿意讓內(nèi)行聽的，那不是擺明了來搶生意的嗎？難道你搶我的活兒我還得幫著你，有這道理沒？

　　蕭若云聽了點點頭，一次性的就通過了。

　　“好了，就這樣了，把圖紙留下你們先走吧。”韋海風(fēng)口氣和上次一樣的，話都沒有改變，一點兒新意都沒有。

　　黃總也是用上次的理由推脫，這回韋海風(fēng)的臉色更難看了。

　　呂師示意助理收拾好圖紙，對蕭若云點了點頭就想往外走，這態(tài)度呂清廣倒是很贊賞。

　　韋海風(fēng)沒有理老黃，頤指氣使的對那個建筑公司的經(jīng)理一揮手，命令道：“這是你的事兒，你去解決。”

　　那人追了出去。

　　呂師將圖紙放進車里，掏出包煙來，讓了讓呂清廣，呂清廣這會兒沒這個興致，他自己叼了根煙在車外點上。

　　“打個商量嘛，”那經(jīng)理跑過來好言好語的說，“我出五千塊錢買你的圖紙要得不。”

　　呂師一愣，煙掉到了地上，也不去撿，盯著來人說：“五千？你好意思說得出口，你也是做這行的，不要太過分了，三萬設(shè)計費，沒多收你的。”

　　老黃趕緊走過來，搶過話頭：“我們也是做施工的，設(shè)計一般不單獨賣，最好還是連設(shè)計帶施工一起做，這樣效果才保證得了。”

　　呂師回頭看了老黃一眼，沒好氣的對他說：“你跟他說這些沒得用，他也是做工程的，這個工程肯定是他拿到手頭要做的。”

　　老黃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個敵人，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那經(jīng)理也收起溫和的好人面孔，等著老黃說：“這個工程給你你要不要嘛，全墊資，什么時候結(jié)款不曉得，不簽合同，工期在一個半月，材料都要最好了。今天我給你面子，你要我立刻就把這個工程讓給你，但是，話說清楚，完不成的話就小心點兒了。”

　　“我們不做墊資的，私人別墅哪里有墊資這個說法。”老黃嘴雖然還硬氣，但明顯已經(jīng)沒有底氣了，這是很明顯的，老黃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了，知道這是一個行賄工程，人家就是送禮的，自己是別指望接這活了，心里失望之極。

　　那經(jīng)理掏出電話打了起來，人就站在汽車的前面，擋著車子不讓走。

　　呂師坐進車里，對黃總說：“這活兒肯定是沒戲了，還是把設(shè)計圖賣了算了，要不然這幾天就白忙了。”

　　老黃點點頭，很有氣勢的一揮手：“一套別墅收他五萬設(shè)計費不多曬，三套就是十五萬，等會兒我跟他談。這個工程好幾百萬，就是百分之五的設(shè)計費至少也是這個數(shù)。他行不行賄不關(guān)我們的事，他討好別個，我們又沾不到光，憑啥子我們不把錢收夠。”

　　他話才說完包里的電話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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