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瞧晃了？”小寧捏著自己的小臉，忙轉頭來瞧著十六。

        十六并無不妥，甚至表情都未變過一分。

        “十六姐姐，你且同我兩個說說話，莫要讓自己憋著。”小妹崽忙寬慰道，這其中定有曲折是她們不知的，那定北將軍懷中的小妹崽，也不能說明什么。

        十六勾起一絲笑容，只瞧了一眼小寧和小妹崽，良久才開口說到。

        “為何上時還未回來？”風云突變，天空黑壓壓的，像是要來大雨。

        小寧和霍青衫站在十六身前，有些拿捏不準十六的用意。

        賑災隊伍已由城門緩緩駛入長安城……

        二月二龍抬頭，定北將軍回京，長安城街道兩旁，守著好些個民眾，還有姑娘妹崽，意在瞧著定北將軍那出塵絕色的容顏。

        今日，他們不光瞧見定北將軍，還瞧見將軍懷中那傾國傾城小妹崽。

        頓時一陣寂靜，人群中似有人議論。

        “定北將軍懷中那小妹崽，定是將軍夫人無疑，瞧她唇紅齒白的模樣，定是大家閨秀，和咱們將軍可配哩。”一年邁老者拱手相贊。

        沈上時臉上并無異色，只道他懷中抱著的妹崽嘴角翹起濃濃得意，許長寧跟在后頭，瞄著沈上時身影，又不放心轉頭來，瞧著跟在隊伍后頭的小十六。

        她很安靜，只跟在后頭，有小妹崽和小寧陪著，除卻腳步虛浮，并不曾有其他反應。

        許長寧心中起一絲憐惜，想落后于沈上時到小十六身邊來，便聽到沈上時聲音傳來。

        “長寧，莫要多生事端。”沈上時捏著韁繩，溫香暖玉在懷，他目視前方，朝將軍府而去。

        許長寧張開薄唇，最終還是不出一聲，默默跟在沈上時后頭，隊伍依舊前行，這場歷經三個月的賑災以定北將軍回歸而告終……

        十六恍恍惚惚回到將軍府，路上小妹崽和小寧一直照看，她倒是不表現出自己情緒，只是在上將軍府臺階的時候，好幾次將腳抬起，硬是跨不上去！

        “小寧，你且瞧瞧，這臺階可是比以往高了些。”小十六轉過頭來笑意盈盈的說到，小寧心中一陣咯噔。

        “對，高了，改日讓管家打低一些。”小寧忙上前扶著小十六，小十六點點頭，費力抬起步子，朝清院走去。

        今日猶覺著冷，十六裹緊身上比甲，還是不夠，她回到房中，著小寧朝火盆中多加炭，小寧將所有銀炭燒進去，她還是覺著不夠。

        “姑娘，銀炭沒了。”小寧為難道。

        今天雖不暖和，但也不會冷成這樣，小寧曉得，冷的并非姑娘的身，而是姑娘的心。

        “那就燒黑炭。”小十六說著，欲站起身來自己動手，小寧擰不過，忙將黑炭放了好些在火盆中，炭煙將小寧與小妹崽雙眼熏到睜不開。

        恍惚間，二人瞧見小十六眼角滑下的清淚。

        “姑娘，你可是落淚了？”小寧連忙上前，眼中全是心疼，她伺候姑娘這久，從未見姑娘哭過。

        “莫要瞎猜，只是這黑炭熏人，你二人不也被熏得闔了雙眼嗎？”小十六笑著說道。

        小十六這狀態，嚇到小寧與霍青衫，二人不敢走開一步，是擔心十六經不住這些個事端，草草尋了短見。

        這二人心思不用猜，十六就已知曉。

        “你二人不用如此緊張，沒接到上時，我怎會輕易尋短見？”小十六依舊笑著，只是笑容低下有一絲苦澀。

        “十六姐姐，我們今日接到定北將軍了，定北將軍帶回來一個妹崽，也是事實。”小妹崽淚眼朦朧瞧著十六。

        “你糊涂，我怎未見上時？”她是最熟悉上時的人，今日她未曾瞧見上時，小妹崽是胡說八道。

        “姐姐……”小妹崽心中擔憂更甚。

        沒等她三人將此事話個明白，門外便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十六將房門推開，原來是好些個婢子童子，在驅趕著原本清院的人。

        “這是在做什么？”十六冷然問道，這些個婢子童子不出聲，倒是老管家忙上前來。

        “姑娘，這些個小的，是大人撥給赫姑娘使的，大人有吩咐，今日需將清院騰出來，給赫姑娘用。”老管家說完，忙將頭別過去，不敢瞧十六一雙剪水眸子。

        十六聽老管家話里這意思，大約今日招搖過市那女子便是赫姑娘。

        原來小妹崽和小寧說的句句屬實，她的上時回來了。

        “可是你家大人親口所言？”小十六還未出聲，霍青衫便直接上前來，站在管家前頭。

        管家點頭，是他家大人親口所言。

        “那赫姑娘問姑娘住哪個院子，大人說清院，赫姑娘當場便向大人討要清院，大人同意了，才使我等來給赫姑娘騰地方的。”老管家自然也想不明白，為何大人突然便要讓姑娘搬離清院。

        “那大人可有說，日后我們姑娘住哪兒？”小寧也忙上前來，倒是將十六一人撇在后頭。

        “大人未曾交代。”老管家據實稟報，小十六體力不支半坐在臺階上，眾人慌忙上前來，想要將她攙扶起來，都被她制止住。

        “既如此，我便搬出去，讓赫姑娘風風光光的入住這院子里來。”小十六說到，這東閣清院，是整個將軍府最偏遠的院子。

        她知道那姓赫的妹崽是幾個意思，無非就是給她個下馬威，只是……上時……

        十六半依在臺階上，猛然劇烈咳嗽，隨身帶著的一方繡帕被她輕輕捂在唇上，雙眸泛起水霧，她漸看不清眼前景物。

        “姑娘，保重身體，我們這些個婢子童子，是斷然不會接受赫姑娘的。”這時，中間有婢子如此說道，眾人附和。

        這些人，平日里慣得著小十六的好，自然處處為著小十六。

        他們卻不防，說這話時，沈上時正站在清院門口，那傾國傾城的赫妹崽，就站在他身旁。

        “這整個將軍府，你們還認除了我之外的主子？”沈上時冷然開口，眸光從人群中穿透，落在小十六身上，瞬間便移開。

        十六掙扎著從臺階上站起來，將那一方繡帕藏匿在袖口之中，正想開口叫上時，便瞧見沈上時身邊那好瞧的妹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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