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雙喜臨門
去豊州前,綦墨就已經回了綦塬的信。
回信還是專門花了一錠銀子,請望州城少城主朱林代的筆。
據說,朱少城主不惜賣筆墨求錢,是為了買悅容閣新出的胭脂。買悅容閣死貴死貴的胭脂,則是為了去哄他那和他鬧別扭的未婚妻,也不知道現在哄好沒。
蘇羽瀾知道綦墨沒忘了回信也就懶得多問。她先是提筆給李寧攸回信,言及商路運輸之難題,又大談解決運輸后商路打開的滾滾利益,試圖一把掏空李寧攸的錢袋子。寫完信后,蘇羽瀾也不喚信鴿,親自裝了一箱冰鎮鮮荔枝,叫人連信帶箱一起給李寧攸送去。
解決好這件事,蘇羽瀾這才取出從梁京宮中傳出的消息。閱后,她叫出大一,派擅長機關術的小五帶上手下的人支援梁京。
半年后,伏夷十三州正式更名伏夷十三城。伏夷男女老少也都知道了定王綦墨這號人物,明白伏夷的天變了。
這半年來,蘇羽瀾和綦墨二人攜手走遍了伏夷。綦墨的文治武功得到了十三城城主的敬服。他基本掌控了整個地區的軍政民生,真正成為伏夷新的掌權者,也成為日后蘇、謝二女攪動天下計劃的最大依仗。
因著李寧攸的經商天賦和雄厚資金,加之公主昭元親自下場宣傳,如今伏夷十三城四通八達,和其他地區的通商搞得是如火如荼。
私下里,伏夷十三城靠著李家商隊偷運進來的礦石,也鍛造、儲備了好一批刀劍、盔甲。
如今,李寧攸已經把伏夷當作了自己的大本營。他原本收藏在梁京的奇花異草,早就被移植到他在望州買下的宅院,和好不容易從豊州、凹州帶回來的瓊花、山茶一起,養得枝繁葉茂。
昭元跟著李寧攸,大多數時候留在伏夷,偶爾回梁京住上一段時間,看望皇帝,也帶去伏夷的新商品。
隆初五年上巳節,昭元不去和李寧攸玩耍,一大早就來找蘇羽瀾。
蘇羽瀾丈二摸不著頭腦,對著昭元又發不出起床氣,只好草草喝了碗粥,跟著神神秘秘地昭元出了門,右轉,拐進了陸家老宅。
……
……
……
妹子,你把我帶我家來干什么?這里面可沒有什么寶藏啥的可以挖哦!
“昭元妹子啊,你要想進去看,我找人把鑰匙給你,你帶上李寧攸進去慢慢逛。今兒這個日子,咱各找各的人……”好不好……
陸家大宅的門忽然從里打開了,里面站滿了人,像回到了多年前陸家人都還在的時候。
綦墨站在眾人前,向她伸出手。她恍惚著走過去,回神時,她已經被綦墨牽著手帶到了陸家祠堂。
她看到,祠堂前,榕樹旁,多了一棵幼樹,顫顫巍巍地吐著綠芽。
蘇羽瀾總玩笑著抱怨,她與綦墨的定情之物是幾個被她吃下肚的饅頭,如今看不見,摸不著,連個學深閨思婦睹物思人的物件都沒有。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在蘇羽瀾為之傷懷時,綦墨一直想補送她一份禮物。
直到見到陸家的大榕樹后,才敲定并悄悄種下一棵相思樹。只等樹結紅豆便予她,以示他相思情,也解她心中傷懷。
可李寧攸來看了他的小樹后,直言不諱:“等著這樹結紅豆了,你黃花菜都涼了。我看,你直接找個好日子把阿蘇往這樹跟前一領,就成了!”
環顧四周望天看地的一大群人,這都是等好日子等得比綦墨還急、恨不得馬上到上巳的人。知道他們都在偷看偷聽,綦墨也顧不得了。
一顆用紅線串起的紅豆被放進蘇羽瀾掌心,綦墨對她道:“這紅豆是這顆幼樹的母樹所結,送給你,以示相思,以解傷懷。”
蘇羽瀾笑,問他:“示誰相思,解誰傷懷?”
綦墨扭臉平復了下,強撐著紅透了的臉皮,鄭重地看著蘇羽瀾的眼,道,“示我相思,解我傷懷,可滿意了?”
他被調笑扭頭的模樣像個賭氣的孩子,蘇羽瀾一下子穿過悠悠歲月,又見當年榕樹下拿著饅頭的少年。
少年羞澀稚嫩卻已初顯俊美,是能讓她長長久久歡喜的人。
蘇羽瀾的心變得軟軟的,輕輕牽過綦墨的手,側身仰著臉湊到綦墨眼前,一眼秋水不見其盡頭。“吶,綦墨,既這紅豆示你相思解我傷懷,不如我們成親吧。”
各色花瓣自空中飛下,是城中上巳節男女歡會的序幕。
朱宣與民同樂后,急急脫身來到陸家老宅,剛加入不是望天就是看地的小伙伴,就晴天一個霹靂劈到朱宣頭上,他小主子被豬拱了?呃,不是,他家小主子拱白菜回家了?
不,不不不,誒呀,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他就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小主子就要成親了!朱林呢,讓他看著點,別讓小主子那么早答應,他都干什么去了?咦,這臭小子,怎么都不在?!
得,現在事已成定局,朱宣無力回天,憋屈地拿著李寧攸強塞給他的牡丹花送給兩人。他心中聊以安慰的是,當今時局,這兩人都事務纏身,小主子的身份也還不能暴露,兩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訂親。
訂親不比成親,相對簡單。而且蘇羽瀾本人也不在乎那些虛禮,只想趕快把名分定下來。于是,在伏夷中長輩的怨念中,蘇羽瀾飛快地請來翟老太公搞定了婚書。
綦墨也同時上書綦軻,告知訂親事宜,只待日后兩人成親,定王妃便可入皇室玉牒。
隆初五年三月十六,在望州城主朱宣等人的見證下,雙方交換了婚書,略顯草率地訂下了婚約。
十五日后,皇帝賜下的賞賜才抵達俞州。
能和綦墨把名分定下,蘇羽瀾很高興,只是唯一的缺憾是,師父君如不知去了哪里云游,不曾到來。
“我師父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往年還知道傳信給我,告訴我他去了哪兒,這一年別說人影了,連信都沒了。”蘇羽瀾和李寧攸排排坐,嗑瓜子,閑嘮。
“你師父那是神仙人物,指不定在哪兒仙游呢,你別咸吃蘿卜淡操心,不就少收了份禮金嗎?”
“……你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蟲!”
蘇羽瀾端走了李寧攸最愛的焦糖瓜子,正要往旁邊樹上扔,手上空了。蘇羽瀾仰著頭往后看,卻是綦墨回來了。
樹上的大一正狗腿地雙手接過綦墨手中的焦糖瓜子。
“你又揍他們了?”蘇羽瀾無語道。
也不知道虎衛都收的些什么受虐狂,看綦墨有空,就上去找揍。
“嗯。”
“成吧,你們開心就好。”武力值不高的蘇羽瀾管不了,也不想管,真不懂干嘛一定要打得渾身臭臭的。
“嗯,開心。”
“……”唔,行吧行吧,打得別說臭了,就是打丑了,本姑娘也二話不說,支持你想打就打。
大一給暗處的虎衛分完瓜子,抱著廊柱滑下,湊熱鬧,“主子,我們也開心。”
“哦,行,”見色忘義蘇羽瀾冷漠敷衍,她很不用心地摸了摸大一的頭,“誒,大一,你看看,那邊是誰?”
大一看清人還沒說話,李寧攸已經扔了手里的瓜子,樂顛顛地沖過去了。
“看來是昭元妹子了,她怎么不過來?喲,小攸被趕回來了,哈哈。”
綦墨看著她幸災樂禍,搖搖頭坐下。
“咦,昭元妹子好像是來找我的,阿墨,你看看,是不是?”
“你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我過去了,找的若也不是我,我豈不和李寧攸那家伙一樣沒面子?”
“對他好點吧,再怎么說也是債主。”
綦墨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去吧,是找你的。”
“哦,也行吧,看在錢的份上。”
蘇羽瀾裙子一撩,直接跨過欄桿抄了個近路,綦墨看得頭疼。
而廊柱上的大一:“哇,主子真帥!”
綦墨更頭疼了,伏夷的觀念有時候真是讓人很難把握。
那頭,昭元趕走了李寧攸,帶著嬌羞悄聲問蘇羽瀾:“聞說這附近的山上有七色花,我想去碰碰運氣,若找到了,送給駙馬,他定然高興。阿蘇姐姐,您能幫我嗎?”
蘇羽瀾聽了,輕輕哼唱起一支伏夷小曲:“山上七采花兒開,我欲采之送予他,哥哥誒,你是我的心上人兒欸……”
昭元的面色愈發紅潤,嗔道:“阿蘇姐姐,別唱了,可羞死人了。”
“妹子別怪啊,”蘇羽瀾連忙停下,昭元可是好姑娘,不能帶歪了,“這歌兒我從小聽到大,一時沒控制住唱了出來,可沒調笑你的意思。”
“我知道。”昭元點點頭,放松下來,臉色也不再充血似的紅了。
“你要去找七色花,還是先等一天吧。城主府里有個老花匠,前些日子回家看兒子去了,算算日子,明天就回來了。請他和我們一起去,找花就不是什么難事了。”
“嗯,真的?好呀,那我明天再來找你。”
“妹子不在這玩會兒嗎?中午我讓廚房做幾個你愛吃的菜。”
“這幾日,不知怎么的,身上乏得很,也吃不下東西,只想躺著。”昭元有些不好意思。
“怕不是節氣變化,身體不適應了?來,去我房里躺著,我叫人來給你看看。”
“阿蘇姐,太麻煩你了。”
“哪里麻煩了,還比不得你回一次梁京麻煩。李寧攸,過來,送你媳婦到我房里去。”
大夫很快請來了,綦墨和李寧攸都在外間等著,只有蘇羽瀾在里面陪著昭元。
沒過多久,蘇羽瀾和大夫一起出來了。李寧攸和綦墨起身,看向蘇羽瀾。
蘇羽瀾抿嘴一笑,“噓”了一聲,道:“昭元睡著了。小攸,你有孩子了。”
他有孩子了?
他有孩子了!
“媳婦兒!”
“噓!”綦墨和蘇羽瀾同時瞪他。
這日晴空萬里,憩園沉浸在喜悅中。
望州城洗衣的婦女,抬頭看天色,“天邊怎么黑了,莫不是要變天了,這衣服還是不晾外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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